兇殘原始的打法,恰恰是殷念最擅長的打法。
血肉飛濺中,都能聽見她暢快的笑意。
殷念斷了的兩臂迅速恢復,瞬間就絞住墮化核心的脖子。
她死死壓著墮化核心。
鮮血從她被抓爛的臉上流下來,濺在墮化核心的臉上。
她終於在墮化核心的臉上看見了豐富的表情。
他的眉毛都快往兩邊飛起。
咬緊的牙齒帶起緊繃的下顎肌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座馬上就要噴發的火山。
而確實,屬於他體內的所有力量都像是失去了閥門的控制。
一層一層的推著他灼燒的靈魂,要從他的每一個毛孔表達出來。
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
兩人又瞬間交手數百次。
地底深處狹窄幽黑,殷念背後伸出了無數根須。
根寶已經在天宮裡瘋狂吼叫,看起來像是個小癲子,「沖!沖!根寶大爺也進化了!」
「讓他瞧瞧我們的厲害!」
根寶快瘋了!
進化當然是沒有的,明明都是跟在殷念屁股後面。
怎麼那隻鳥那個蟲那條魚,還有那個蝸牛,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到好處了?
就它根寶大爺沒有!
它不服!
根寶大爺在天宮裡不斷的打滾,它也要加入這個大出風頭的陣營。
原本以為殷念不會搭理它的。
它就是乾嚎著散散內心的鬱悶之情。
可誰知道。
殷念的神識竟然真的撥動了一下它。
根寶以前就已經開始畏懼殷念,現在殷念成神了,它原就是個看誰拳頭大就倒向誰的貨。
殷念甚至都不需要說話。
它就這麼被殷念一撫。
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她!
當場就在天宮給殷念跪下了。
「偉大的念神!」根寶深情款款,「我願意為您獻上一切!」
殷念當然不需要它獻上一切。
殷念只要融合它的根須。
如今萬物都在殷念掌控之中。
如果她想要,她可以讓任何一株天生靈物來配合自己。
根寶不需要契約,也不需要別的什麼儀式。
神明有召,所求必應。
無數根須順著殷念的後背往後生長,根寶本體完全被殷念支配使用。
「我說過了吧。」
當所有的根須深深插入背後大地時。
殷念抬起了在黑暗中熠熠生輝的眼睛。
「你放棄了的大地。」
「現在是站在我這邊的!」
轟!
一道巨大的能量光束,自他們撞開的深淵坑底往上直衝。
領地眾人眼睛一亮。
大喊一聲:「出來了!」
兩人的法則之力不斷對撞,在空中滋出籠罩半邊天空的火花。
他們只聽見嘭嘭嘭嘭的聲音。
之前在地底,聽不真切所以還好。
如今這聲音就像是一圈圈隔著神明都打在他們的耳朵里。
迫使他們不得不用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大爺的!」
有人忍不住後退,「我靠近不了啊!」
資質平平的人甚至連兩人對戰的聲音都無法承受。
阮傾妘手持雙刀。
抬手輕鬆斬下一隻海獸的頭顱。
以她為原點,方圓百里之內的海獸已經全部都被清剿乾淨。
她一身都是污穢血肉,此刻卻顧不上清洗。
仰頭看向天空戰場。
殷念和墮化核心已經全身都是傷口。
他們不斷的撕扯對方。
又在癒合中絞盡腦汁的想要更快速的打出二次傷害。
狂風幾乎要一邊倒的將島上所有生物都摧折殆盡。
阮傾妘的裙角被風同樣吹的狂亂。
可她的身軀挺拔如松。
沉默地看著越來越瘋狂的兩人。
「阮首席!」
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只見安菀左手提著長劍,右手拿著個藥鼎,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剛用長劍宰完海獸,立刻就要就地盤腿坐下,開始煉丹為大家煉製傷藥。
安菀一隻手抱著自己的重鼎,防止自己被吹飛出去。
聲音沉沉:「這裡有我們。」
「我們不會讓海獸突圍的。」
「你想幫殷念的話,就去吧。」
「剩下的海獸,僅憑我們留下的這些人。」
「也能守住。」
不止是安菀。
幾乎所有能在這場風暴中站直身軀,眼睛時不時就飄向天空戰場上的人,都被趕到了內線。
周少玉提著長槍。
幾乎人家一說。
就一把拽住了旁邊的玉呈。
「太好了!就等著你們開口了!」
「小爺就知道,咱們領地的人都不孬!」
聽見這話的人皆是一頓。
他說,咱們領地。
雖然萬域的人都待人很和善。
但是其實像白林地的人,魔族的人,甚至很多異族的人都知道。
萬域的人自成一派。
他們之間有別人永遠無法理解也無法強行融入的氣氛。
可這一次,周少玉將所有人都歸納為『我們』。
那長久以來,無形的桎梏似乎被他們親手打破了。
「和尚!」周少玉一把抓過旁邊的玉呈,「走,我們去找阮首席!」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
周少玉和玉呈到了。
袁潔到了。
靈天檸,紅緋,小魔君到了。
袁潔,秋黛姐弟……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了中心小島的位置。
天空戰場就在他們的頭頂。
「阮首席……」周少玉剛要說話。
就被阮傾妘擺手制止。
「等。」
小魔君:「要等到什麼時候?」
阮傾妘看著天空上灑落下來的血水,「等到殷念為我們創造出絕佳條件的時候。」
現在貿貿然衝上去,不僅幫不了殷念,還會成為她的拖累。
當殷念再次吃了墮化核心全力的一拳。
將自己的內臟碎片都吐出來的時候。
她終於覺得對味兒了。
內臟在劇痛中再度重生。
已經和蟲族血脈無關了。
身體神明化之後,蟲族這點僅剩下的斑駁血脈已經被自然的淘汰掉了。
看著同樣變得狂亂起來的墮化核心。
殷念微微抬起快要被打爛的下巴。
「怎麼樣?感覺不錯吧?」
「就不知道你們這群人一天到晚在那兒裝什麼。」
「你都墮化了。」
「自然是憤怒,失望,陰鬱的。」
「給我裝什麼高深莫測。」
「憤怒就表現出憤怒,失望就失望。」
「我覺得,還是這副猙獰瘋狂的樣子。」
「比較適合你!」
殷念沖他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