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頓時引得一眾蟲族冷嗤皺眉,「就憑你?你連蟲族都不是?你怎麼學?」
大概是只學一個金膠法。
卻要給殷念越來越多的資源。
讓混沌藤心裡覺得極度不平衡。
所以這段時間又要求殷念,針對那些已經學會金膠法的蟲族,要再訓練它們的身法鬥技。
畢竟金膠法即便學會了。
現在也不能拿出去用。
讓它們留在巢穴內吃乾飯,顯然混沌藤覺得心疼了。
蟲族雖然十分依靠自己的天賦能力,可若是在戰鬥的時候有靈巧的躲避身法,自然能更上一層樓。
混沌藤也是在殷念幾次動手的時候。
發現她的招式無比靈活,很好的利用了蟲族的身形讓戰鬥的方式變得多樣且有力。
所以這段時間的蟲族士兵直接就被分成了兩波。
一波是血金膠法怎麼都學不會的,且還在努力學的。
另一波則是稍稍聰明些的,可以算成是蟲族中的精英蟲兵的。
而現在,小崽子挑釁的就是這一波蟲兵。
它們剛才其實都根本不在意這個小點心。
誰讓他挑釁完那些廢物不說,現在還惹到它們頭上了呢?
這一波蟲族裡,最次的都是蟲將級別的,蟲王門主更是不少見。
這般大的威壓,令小崽子的眉頭緊皺,明顯感覺到不適了。
而從一開始就躲在訓練場邊緣處觀察的元辛碎看著這一幕。
眉頭緊皺。
如果是貪喰一族的血脈延續,是不可能會被這些蟲族壓的喘不過氣來的。
這小子還真是人族不成?
「你們和那些蟲族也沒什麼不同。」
「就會用靈力來壓我嗎?」
「等我到你們那個年紀,一根手指頭就能壓死你們。」
小崽子將兩隻手在衣裳上擦了擦,手心裡都是被威壓逼出的汗珠子。
他看了一眼殷念。
殷念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這一次,她好像是不打算出頭了。
任憑那些蟲族將他圍了起來。
他抿唇,在對他來說算是千斤之重的威壓之中邁開腳步往前走去。
他伸出手,緩緩吐出一口氣,「這三天時間。」
「她一共教了你們三個身法鬥技是不是?」
「你們沒有一個能學會的。」
他慢慢伸出一根手指。
無數靈力在他背後凝聚了起來。
慢慢的,竟然幻化成了蟲肢模樣。
這並不是真正的足肢。
可卻已經足夠了。
只見他一聲輕喝,雙腳蹬地,兩隻手往前一撐,如同青蛙一樣扶趴在了地上,背後靈力凝成的足肢慢慢伸展開來。
宛如一個真正的蟲族。
靈力颶風纏繞在他的手腳上。
他一雙眼睛裡滿是不服,「第一招。」
只見小小的身體頓時彈射而出。
本來顯得十分巨大的身形在空中瞬間隨著靈力的流轉而扭曲。
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無數甬道亂石中穿梭而過。
分毫都沒有碰到自己的身體。
「第二招!」
話音落下,足肢便如同鞭子一樣在閃身的同時一根接著一根的探出來,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卻精準的將身邊繞過去的一個個尖銳石塊打的粉碎。
「第三招!」
他如疾風般的身體迅速站定,所有足肢都瞬間沒入地面。
下一刻靈力奔涌暴漲。
瞬間將整個地皮全部掀飛,而那些被打碎的碎石上都蓄滿了靈力,隨著他掀開的地皮藏在粉塵中,化成巨大的光電,炸出爆響!
巨大的氣浪在山洞內流竄。
像是一場毫不收斂,轟轟烈烈的譏諷。
小崽子臉色蒼白,榨乾了自己身上最後一點靈力。
卻半點不願意服輸,強撐著站起來,裝成從容的樣子看向了殷念。
「你要教,也該教我這樣的。」
這話說的那叫一個猖狂,可現在並沒有蟲族敢有異議。
為什麼呢?
人家一個人族,學蟲族的招式,用的還是靈力模擬,竟然比它們還優秀?
殷念一隻手垂在一旁,另一隻手則是撐著躺椅已經半坐起。
小崽子硬挺著自己的胸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從容不迫。
可他卻沒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發抖。
過度透支的靈力很快就令他整個人直挺挺的往下倒。
如同一塊板磚一樣『嘭』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濺起一地的灰塵。
殷念終於笑出了聲。
她抬手一招就將小崽子整個人吸了過來,一隻手提著小崽子的後衣領子直接將人拎到了自己身邊。
這讓周圍本來看他倒下而下意識蠢蠢欲動,企圖將他就地斬殺的躁動蟲族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殷念一手提著小崽子。
一邊看著周圍的蟲族,勾起唇角譏諷道:「看見了?」
「現在終於無比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有多廢物了?」
它們一聲都不敢吱。
因為事實勝於雄辯。
更何況以它們的腦袋和口才也辯不了。
訓練場上氣氛低迷。
殷念也沒工夫管他們,反正她教了,這幫蠢材學不會就和她沒有關係了。
提著小崽子去了洞穴深處。
一直沒有露面的元辛碎倒是走了出來。
「念念。」
「你打算怎麼處置他?」他看向殷念問。
殷念撐著林家發出長長一聲笑,尾音繞繞綿綿,「唔……這我得好好想想。」
「這小東西天賦不錯。」
元辛碎看著這小孩兒,露出了沉思的神情,過了一會兒突然問:「你想收個小徒弟嗎?」
其實元辛碎還是覺得這小孩兒是景泱的孩子。
也就是那個蟲卵孵化出來的崽子。
只是目前沒有證據。
若他是,那讓念念收他為徒。
自然就可以增強和景家之間的紐帶。
說不定還有些可以操作的餘地。
殷念聽見這話,剛要開口回答。
就發現在自己拎著的人身體從放鬆變得僵硬起來。
長長的眼睫毛也跟著抖了抖。
但只飛快的顫動了一下,也沒有睜開。
殷念和元辛碎立刻就看出來了。
這小孩兒是醒了。
但是裝沒醒呢。
殷念唇角一翹,故意道:「徒弟?」
「我可不收這種撒謊騙人的小孩子做我的徒弟。」
這只是第一句呢。
後面還有更逗弄人的。
誰知道小孩就是耐心不好。
第一句已經把他氣的夠嗆。
猛地睜開了眼睛,兩頰紅紅怒視著殷念,大聲罵:「我,我才不想當你的徒弟呢!」
「你少自作多情了!」
「我從來就沒想跟你學本事過!」
他氣勢洶洶的罵完了這三句話後,大概是又累,又困。
再加上困於這蟲巢內,一直以來承受著蟲族威壓的恐懼感卻不能表現出來的壓力日益積攢。
最後索性在殷念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哇哇哇哇嗚嗚嗚嗚!」
「我本來,就,沒有很喜歡你,嗚嗚嗚嗚。」
「你這個瞎了眼了,我這麼優秀你都不喜歡。」
「活該你在這裡教那些不出色的醜八怪!」
「嗚嗚嗚嗚哇!」
滾滾而下的眼淚從眼尾一路砸下來,亂七八糟的走過鼻尖和下巴,一顆顆接連不斷的砸在殷念的手上。
殷念:「……」
元辛碎:「……」
這破防的小模樣令殷念心中起了一個猜測。
她看著這小東西緊緊扒著自己衣服的模樣。
突然問:「你是不是,早就想拜我為師了?」
一句話。
成功讓小崽子頓住了打雷一樣的哭聲。
他一臉驚恐的看著殷念,臉和鼻子都憋的通紅。
半晌後。
一連串的哭嗝兒打了起來。
「嗝兒,嗝兒,你你你你,嗝兒,你胡說什麼呢嗝兒!」
越是緊張,就越是打嗝兒。
可越是打嗝兒話就越說不清楚,越緊張。
元辛碎忍不住摁了摁自己的眉心。
他抬手在小崽子眉心上點了一下。
安撫人心的精神力順著他的眉心,在他的天宮處慢慢彌散開。
很快就讓不停打嗝兒的小崽子安靜了下來。
他在殷念懷裡鬧騰了一通。
洞穴里又不像外面的頂宮,有陽光和新鮮的空氣。
只有悶熱又潮濕的感覺。
唯有周圍點燃一整排的燭火驅散黑暗。
這昏昏沉沉的環境讓小崽子眼睛半闔了起來。
靠著殷念的肩膀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嘟囔道:「我又不稀罕你。」
他吸了吸鼻子。
眼睛卻開始不受控制的眨啊眨。
小孩子的睡眠來的就是如此突然。
就好像突然被抽乾了所有靈力能源的小木偶人一樣。
腦袋一歪就靠在了殷念的肩膀上。
元辛碎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突然伸出手說:「交給我吧。」
「讓他在這裡睡一會兒。」
殷念詫異的看向元辛碎。
他還有這份善心?
她把元辛碎搶來已經很久了,也看出元辛碎平常對她的事情極為上心,可對其他事情,態度可以說是比較冷漠的。
也就是面對那些人族的傢伙時,臉色才會溫和點,可那溫和也是相對而言。
放在平常人的身上,那一份溫和也稱得上是冷漠了。
這樣的人,竟然會關心這小崽子。
殷念將人遞給他。
元辛碎見她眯起眼睛打量自己。
笑了笑沒說話。
燈火下他眉眼難得柔和,如冰雪初融。
殷念:「……」算了算了。
管他為什麼呢。
她擺擺手,正要說點什麼。
外面卻突然傳來了喧鬧聲。
似乎是那些蟲族又做了什麼事情。
殷念眉頭一皺,「我出去看看。」
這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等她走出去之後。
元辛碎才坐在床邊,看著已經沉沉入睡的小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