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3章 元車,一隻開屏的大孔雀

  他一說完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短短几個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元車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啊。

  怎麼這麼沒用!

  他在心中暗罵自己。

  可越是想要冷靜下來,就越是緊張。

  仿佛此地無銀三百兩一般,對著阮傾妘說:「我也不是很想給你們住的。」

  「都是因為母樹的命令!」

  阮傾妘點頭。

  十分自然又困惑的問他:「那不然呢?」

  元車被問住了。

  磨了兩下自己尖銳的虎牙後。

  一聲不吭的扭頭離開了。

  周少玉站在阮傾妘身邊,見狀忍不住皺眉:「他什麼毛病?」

  「不知道。」阮傾妘神情淡淡,心中卻記掛著蟲族那邊,「興許是討厭我吧。」

  不過她也不在乎就是了。

  有了決斷之後。

  萬域這邊也沒有多做磨蹭。

  跟著那些看他們還有些警惕的獻族人一起來到了獻族的地盤。

  獻族的地盤是十座連綿的山頭。

  山頭上造著不少訓練場,不過都是適合訓練精神力的訓練場,無比空曠。

  倒是屋子七零八落的空了不少。

  「我們這一族人不多。」

  「所以有不少空屋子。」

  獻族人揉了揉自己的臉。

  本來是給後代們準備的,便宜了他們了。

  阮傾妘點頭致謝,選了靠的近的一些屋子,讓自己這邊的人先住進去。

  「山下有封印,你們得拿腰牌才能進來。」本來已經要離開的獻族人突然想起這事,叮囑道,「腰牌都在我們族長那兒,你要記得去拿。」

  阮傾妘面色如常點頭。

  「元車那麼年輕就是族長了?還有點本事嘛。」安菀在旁邊嘀嘀咕咕。

  這話讓周少玉挑眉,族長怎麼了?

  他如今也是周家的家主了呢。

  周少玉暗自比較了一番之後。

  突然覺得心裡還是有點不得勁兒。

  扯了扯旁邊安菀的衣袖說:「小公主,你覺得我比較厲害,還是那個元車比較厲害。」

  安菀扭過頭,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

  轉過身去不說話。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心虛是不是?」

  「我跟你說,那個元車一個大男人,還拿把摺扇,那麼點飄飄細雨還撐傘,像個開屏的大孔雀似的。」

  「他怎麼不在自己頭上簪朵花呢?」

  周少玉見安菀只顧著倒騰自己的藥罐子。

  忍不住一隻手摁住了那藥罐子,少年低下頭去看她,清澈的瞳孔逆光而起的時候,鼻尖還帶著一點點未散的熱意,執著的粘附在他身上,就如同他現在執著的要安菀回答他。

  「小公主。」

  「你說是不是?」

  安菀:「……行,你厲害。」

  周少玉滿意了。

  一雙眼睛變成了彎月牙的形狀。

  朝氣蓬勃的直起身子,隨手將重又大的藥罐子提起來,走在她身側,「哈哈,我就知道。」

  經過阮傾妘身邊的時候,被阮傾妘警告了一句,「別隨便給人家起外號。」

  「你現在可踩著人家的領地。」

  周少玉聳肩,並不在意。

  阮傾妘搖了搖頭。

  跟著獻族弟子一起去領腰牌。

  「這裡就是我們族長的屋子了。」

  那獻族弟子似乎是被刺激到了,一個勁兒的替自家族長說好話,「我們族長才不是他口中的大孔雀。」

  「我們族長只是生活的比較精細。」

  「愛乾淨罷了!」

  「放心,他平常不這樣的。」

  說著一鼓作氣敲開了元車的房門。

  可下一刻。

  金光大作。

  閃瞎了小弟子和阮傾妘的眼。

  阮傾妘只覺得眼前綻開一層又一層的金紅色。

  像是一輪曜日。

  迫不及待的要從屋子裡跳出來。

  元車就坐在正中間,身體坐的筆直。

  身上的衣服層層疊疊……

  弟子傻眼了。

  「族長,你這衣服……」這衣服,是元車擔任族長的那一日,穿的華服吧?

  這輩子就穿了那一次?

  他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元車揮手打斷了。

  他又悄悄將眼睛落在了阮傾妘身上。

  手指頭狀若無意的捏著茶杯。

  被過燙的溫度染紅了都不知道。

  「什麼衣服?」

  「就隨便穿穿而已啊。」

  小弟子搓了搓自己發麻的臉,明明阮傾妘什麼話都沒說,可他莫名就覺得自己的臉在空氣中被打的啪啪作響。

  「我來領腰牌。」阮傾妘倒是沒說什麼。

  人家愛穿什麼穿什麼。

  是人家的自由。

  「腰牌啊。」元車神情嚴肅,可站起身的動作卻磨磨蹭蹭。

  「我們還趕時間,我幫大家都領了就行。」阮傾妘催促道。

  元車垂在一旁的手猛地緊握了起來。

  他眼珠子往外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阮傾妘,「那不行!」

  眼看阮傾妘臉色就要變了。

  元車才急忙補充道:「光有腰牌不夠!」

  「你還不知道這山上哪些地方生人能進,哪些不能吧?」

  元車說到這裡,兩隻掩在寬袖下的手指忍不住捏緊了衣邊,「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事情。」

  「勉為其難先帶你熟悉一下我們獻族的領地。」

  元車的脖子根也一片淺紅。

  說完也不等阮傾妘回答。

  直接站起身就拖著自己那一身花枝招展的衣服往外走。

  阮傾妘雖然心中有些著急快點安頓下來,去外面尋找關於殷念的消息,最好還要和躲在外面的母樹接上頭。

  可擔心元車懷疑自己。

  也只能忍著跟在他身後。

  元車雖然已經是一族之長,可畢竟是年輕,還是少年心性。

  如果有個在男女一道頗為精通的人在這裡。

  就能一眼看出他這一番孔雀開屏到底是為什麼了。

  尤其是這少年紅著耳尖往阮傾妘身邊看的時候。

  那眼睛裡根本藏不住東西。

  可惜了。

  阮傾妘並不精通此事,她唯一的被迫灌輸的經驗,就是殷念和元辛碎那兩個二貨在她面前強行秀恩愛的時候。

  由於是被動接受。

  且令她十分難受。

  以至於阮傾妘後面只要一見到有男男女女親熱就會下意識挪開眼睛。

  這也就導致了旁邊的少年臉已經紅的跟番茄似的,她竟也只顧著觀察周圍山體地貌適不適合修煉,滿腦子都是來到舊時代後的緊張情緒。

  竟是半點沒注意到元車的變化。

  最後還是元車忍不住了。

  扭捏了半天,說:「謝謝你。」

  阮傾妘一臉困惑的轉過頭看著他。

  似乎並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這句話。

  元車急忙道:「之前在那個大戰中,你不是救了我嗎?」

  阮傾妘終於想起來了。

  她隨意的一擺手,「沒事,算不得救,他又不會殺了你。」

  元車嘴唇動了動,「反正就是幫了我。」

  說著,他淺吸了一口氣,轉身看著阮傾妘說:「你想要我怎麼報答你?」

  阮傾妘皺眉,繞過他往前走,「不用。」

  語氣比冬日蓋在獻族山頭上的寒冬雪還要冰冷。

  元車有些不甘心的往半山腰上走,還想說點什麼,可最後一看阮傾妘那有些心不在焉的臉,他就閉上了嘴。

  漂亮的眉眼沉了下來。

  少年也不似剛才那樣開心了。

  耳根的紅色也悄悄從白皙的皮膚上消失。

  就在元車徹底恢復正常的時候。

  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握住了。

  他心念一動,就感覺屬於阮傾妘的氣息貼了上來,好不容易讓瘋狂抽動的心臟重新安靜下來的少年再一次磕巴了,「你你你,你幹什麼?」

  阮傾妘一隻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另一隻手則撐在了他的後腰上。

  手抵在後腰上,還能摸到流暢明顯又緊繃的線條。

  華服很薄。

  衣服下屬於皮膚熱燙的溫度源源不斷的傳到了阮傾妘的指尖。

  阮傾妘目視前方,「抱歉,我有點著急。」

  「我們可能得加快一些速度。」

  還沒等元車說話。

  只見無數風旋出現在了元車的腳下。

  下一刻,他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樣飈射了出去。

  連綿山頭上颳起一陣狂風。

  不到一會兒,阮傾妘就已經帶著元車停在了原地。

  阮傾妘神清氣爽,「好了。」

  「我已經知道哪些地方不能去了,那些地方都有你們獻族精神力的封印,放心,我們平常不會闖進去的。」

  她朝著身邊的元車伸出手,「腰牌給我。」

  元車:「……」他捏著腰牌的指尖微微發白。

  「你!」他眼中微聚怒容。

  難不成阮傾妘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才迫不及待的御風火速逛完了領地?

  可這話到底是沒能說出口。

  他只能憋著氣,帶著點情緒的將腰牌拍在了阮傾妘手上。

  「拿著用吧!」

  說完就氣鼓鼓的走了。

  留下阮傾妘一人摸著那腰牌,這腰牌是被一個空間鐲裝著的,正好每人一塊。

  阮傾妘皺著眉頭看著突然就生氣了的元車。

  正好這時候路過的安菀走過來。

  詫異的挑眉看向那一縷即便走遠了還是顯得非常燦爛的金色,問:「他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阮傾妘將腰牌拿了一塊出來交給安菀,「他之前就不太喜歡我。」

  「不管他。」

  阮傾妘直接將萬域的人都召集了起來。

  將這邊一些封印之地的禁忌告訴他們後。

  才說:「在這裡,你們儘可能不要去誅殺蟲王級別的蟲族。」

  「實在躲不過去了,殺幾個蟲兵,亦或者直接將它們打暈重傷也行。」

  誰能知道現在的蟲兵會不會是未來的什麼蟲王呢?

  到時候影響了『過去』觸犯了規則,可就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躲過的事情了。

  「我們的主攻目標,還是和我們同時代的林梟它們。」

  阮傾妘篤定道:「它們也一樣不能觸碰規則。」

  「所以一旦在戰場上遇到,它們也會首選來殺咱們。」

  畢竟人族這邊舊時代的人,它們一個殺不好,規則可不會管是人還是蟲。

  就在大家都領到自己的腰牌之後。

  阮傾妘突然說:「你們誰拿到了靠近獻族尤其是那族長元車住所的腰牌?」

  這腰牌不只是一個通行道。

  還是進入那些獻族屋子的鑰匙。

  沒有鑰匙,就連屋子裡都進不去。

  不愧是擅長用精神力的種族。

  「首席,在這兒。」安菀將那個腰牌抽出來,丟給了阮傾妘,嘴上還問,「你怎麼要這個?」

  「他是這裡精神力最強的人。」

  「你們若是在他附近,難免會被他影響。」

  阮傾妘皺起眉頭,「雖然他不喜歡我,但是我實力比你們強,真要有什麼事。」

  她嚴肅道:「我也能壓制他。」

  可其他人就未必能了。

  這個最危險的位置,必須得她來。

  大家來的時候就沒帶什麼行李。

  各自去尋自己屋子的時候。

  自然是一身輕鬆。

  而已經回到了自己屋子的元車氣的連灌了三大盆冷水。

  他揪住了一個來送飯的小弟子。

  鄭重問:「你覺得我如何?」

  小弟子:「什麼?」

  元車煩躁:「你覺得我長得好看嗎?」

  小弟子連連點頭。

  「那你覺得我天賦如何?」

  小弟子聲音微揚,「族長您可是年輕一代中最優秀的男子!」

  元車卻並沒有被這句話取悅到,「那你覺得是我家底太薄了嗎?」

  小弟子一臉茫然,「咱們獻族蒸蒸日上,誰不說一句未來有望?況且如今我們獻族家底已經頗為豐厚,咱們山頭都擴大了一倍不止呢,可見母樹對咱們的重視!」

  元車緊皺的眉頭沒有散開。

  「那她為什麼不喜歡我?

  小弟子:「???」

  元車煩躁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繁重的衣服。

  搬來了一面鏡子,對著自己的臉招了招。

  是好看的啊。

  就在元車忍不住去摸自己的發冠覺得是不是因為發冠沒戴正的時候。

  外面突然傳來了騷動聲。

  元車隨意的往窗外瞄了一眼。

  這一看就忍不住瞪圓了眼睛。

  只見阮傾妘拉著一個垂頭不說話的姑娘從遠處走來,用腰牌進了她胳膊的屋子。

  啪!

  他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旁邊的小弟子好不容易準備走了,又被他一把拽住。

  「你看見了嗎?」

  「她住到我旁邊了。」

  元車看起來十分激動,頭頂的白玉冠鬆了一些,跟著他大幅度站起來的動作晃了晃,「這裡的房子這麼多。」

  「我也沒有特意給他我旁邊屋子的腰牌!」

  「你說。」

  「她這不是喜歡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