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看著主動貼過來的小孩兒。
沒什麼耐心的將人給撥開了。
「滾蛋。」
她吹了吹自己的指尖，頗有些嫌棄。
無親無故的，還是個小蘿蔔頭，看起來髒兮兮的。
湊上來幹什麼呢？
「我們走。」殷念牽著元辛碎的手先一步離開。
「去蟲巢嗎？」元辛碎皺著眉頭提議，聲音清朗，是殷念很喜歡的嗓音，「我們可以另外找個地方。」
他試探性說。
元辛碎並不想讓殷念離蟲巢太近。
可他想……殷念不會同意的。
「為什麼要另外找地方？」殷念眼中有躍動的光，果然和元辛碎所想的一樣，她不願意離開蟲巢，「聽那些小蟲子說了。」
「蟲巢那邊的那個皇，沒有什麼本事，我當然是要蹭過去混好處了。」
元辛碎沉默。
其實他也不知道殷念不可能答應的，畢竟現在的殷念潛意識就認為自己是貪喰皇，是蟲族的一員，她被林梟搶走的江山，必定是要奪回來的。
況且，人族那邊對她也沒什麼善意，她們面對殷念的態度，足夠證明他們一定會在殷念鬆懈的時候選擇殺了她，永絕後患。
落單很容易被針對。
「算了。」
他嘆了一口氣。
在殘陽餘暉下，認真的看著殷念，眼底波光涌動，意味難明，「你心裡有成算就行。」
殷念迎著他的眼神。
突然彎唇笑了笑。
「放心。」
她伸出手，指尖從他的睫翼尾端輕輕掃過，似乎是要為他拂開那些殘留的金色尾光。
「剛才那些人是你的先祖吧？」
「你們身上的氣息，很近。」
殷念似乎只是隨口一提。
可她的眼神卻很認真，與她輕慢的語調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我選中了你們這一族昌盛的時代。」
元辛碎猛地抬起頭。
斜陽細碎的金光里，「你……」
他的話沒能說完。
殷念就已經繼續說：「我曾在六翼的回憶里看見過獻族那些人。」
「和蘇青元一樣。」
「我也看見了你的先祖。」
「我猜，你應該也很想見見他們。」
殷念的指尖很涼，「怎麼樣？我做的不錯吧？」
她的手腕緩緩綻放了一朵黑色的花，顫顫巍巍，小心翼翼。
元辛碎呼吸微變，他握住了殷念的手，用力到指尖發白，「我以為你是為了來找景泱。」
「當然是為了來找她，不過不全是。」
殷念笑起來，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
有種不符她性格的溫柔。
就像她還沒蟲化的那時候。
令他覺得熟悉又懷念。
「一半為了我自己，一半為了你。」
血管里像是有沸騰的血液在叫囂流動。
元辛碎用力握住她的手，應該是很痛的，不過殷念沒有拂開。
她突然伸出了另一隻手，擦著元辛碎的鬢角撫摸過去，開口問：「你很喜歡她嗎？」
元辛碎下意識皺起眉頭。
「我只喜歡你。」
殷念卻搖頭，「不是我，是那個殷念。」
「這個人皮的主人。」
「你知道的，我不介意的。」
「你很喜歡她嗎？」
她像是要打碎他的眼睛，望進他心裡。
元辛碎卻還是固執的盯著她，即便她問一千次，一萬次。
他的回答都不會變。
「我喜歡你。」
「都是你。」
殷念彎腰笑了起來，比之前的笑聲還清脆些，她屈指點在他因為用力顯得緊繃的手背上。
「傻子。」
不過看得出來。
這句話還是取悅到了殷念。
她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
大手一揮直接拉著元辛碎往前走：「走。」
她舔了舔唇角，「母樹和混沌藤都不會出現在年輕的他們自己面前。」
「因為他們兩個是唯一在兩個時代都存在的人。」
「那麼也就是說，我的機會就來了。」
「聽說現在的皇是個廢物啊。」
她的裙擺在地上曳出一個瀟灑的弧度，將枯葉卷的飄飛起來，「我去打個蟲巢給你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