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殷念吃飽喝足回來。
就看見阮傾妘氣的在原地刨坑,躍躍欲試的想要朝著阿桑撲過去。
阿桑還在旁邊嘴賤,不斷的挑釁阮傾妘,一臉不將她氣死誓不罷休的神情。
「呦?就你還想打我?來啊!」
殷念輕咳了一聲。
畫萱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高興的衝過來,「你好啦?」
「嗯。」殷念默不作聲的將阮傾妘擋在自己身後。
指揮身後的蟲族去領地里收集資源。
「殷念。」阿桑找到機會上前一步,抓著她的手緊張問,「阮傾妘真的死了嗎?」
「是不是其實她還活著?」
「你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沒有救她的辦法呢!」
旁邊的阮傾妘聞言挪了挪自己龐大的身體,想要靠近過來。
大家對她的擔憂,其實她都知道,心裡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可一切都是為了大局。
誰知道她才挪過來。
阿桑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出氣口一樣扭過頭對她一頓痛罵:「我和你們皇說事!」
「你一個死蟲子扭什麼屁股!」
阮傾妘:「……」
殷念:「……她確實是死了。」
被你氣死的。
阿桑一聽這話眼睛就紅了。
握著殷念的那隻手也忍不住放了下來,「我雖然知道……可還是不死心。」
「阮首席那麼好的人。」
畫萱也跟著低落起來。
可她也不敢多提,等殷念恢復後。
她一定會覺得難受的吧?
還有芽芽的死。
畫萱的視線落在殷念手腕上的神祝花上,心底又是一痛。
芽芽去世的時候,殷念已經蟲化了。
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手腕上為什麼會有花。
「你知道這朵花的來歷?」殷念是多敏銳的一個人,瞬間感覺到了畫萱的視線總是落在自己手腕的花朵上。
而且畫萱情緒變動大。
畫萱急急忙忙收回目光。
搖了搖頭。
「它怎麼來的?」殷念皺起眉頭,將手腕遞過去,「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攔著她不讓這樣,不讓那樣的。
畫萱抬起紅紅的眼睛。
「是祝福。」
殷念聽見這話倒是笑了,「給你們那個殷念的祝福?那就是給我的詛咒了?」
「不是這樣的!」畫萱忍不住聲音激動起來,「就是給你的!」
殷念眼眸深深的看著她。
良久後,低笑了一聲:「嗯,你說是就是吧。」
她用力的扯了扯那朵花的花瓣,用手指彈了彈人家。
花委屈的蜷縮了起來,變成一個花苞鑽了回去。
也就是這時候,手肘處又長出了一朵黑色的花,占有欲極強的將殷念的手重新拉了回來。
白花索性沒入了殷念的掌心裡,不再冒頭。
「行了,回去吧。」
殷念覺得自己也不能離開的太久,萬一她離開的時候。
混沌藤他們看中的東西跑出來了怎麼辦?
其他蟲族們跟著殷念出來,混了飽飽的一頓,雖然不敢吃太好的東西,但是也是平常它們根本享受不到的好東西了。
以至於回到蟲巢的時候。
一個兩個炫耀一般挺著自己碩大的肚子。
讓林梟那邊的蟲族妒忌的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
殷念剛一進去,就打了個飽嗝。
見到林梟端坐在上空警惕母樹呢。
就準備上前去。
和他嘮兩句。
誰知道就在這時。
房間的祭台再也忍不住了。
爆發出一震沖天的強光,直接將殷念一把抓了過去。
殷念這邊才伸出手準備去拍林梟的肩膀呢。
「老東西,你……嗷!!」
殷念腰間多出了一條透明的光束,連接著祭台的一段,半點反應時間都沒有給她,直接將她整個人拉進了祭台之中。
「念念!」
元辛碎大驚失色。
但速度還是慢了一步,等他衝過去時,殷念已經沒入了祭台之中。
祭台上的光芒如退掉的潮水般,讓人抓不住半點尾聲。
「混帳!」
元辛碎紅著眼睛衝過去時,祭台已經重新安靜了下來,就好像從來沒有爆發過一樣,一片死寂。
而殷念的身體就蜷縮在蒲團上,神魂顯然已經被抽走了。
元辛碎皺著眉頭,想要將殷念的肉身扶起來。
可還沒碰到殷念,機台上就出現了無數銳刺,將殷念團團圍住,大有元辛碎若是輕舉妄動,它就拿殷念的肉身開刀的意思。
元辛碎眼神瞬間變得十分滲人。
精神力徘徊在祭台周圍,似乎是想要找到漏洞直接撕碎這個祭台。
「冷靜點。」就在這時,阮傾妘靠近過來,低聲說,「就算事發突然,念念若是不想進去,以她的實力還是能做到反抗的。」
元辛碎何嘗不知道。
殷念並沒有放棄這個祭台,和學習金膠法的意思。
只是心裡清楚是一回事。
眼睜睜看著殷念被人帶走,那種好似悲劇再現的憤怒和恐慌卻不是理智能壓得住的。
而比他臉色更難看的反倒是林梟。
林梟左手本還撐在一棵樹上的,見到這一幕直接將這棵樹的樹幹盡數抓裂了。
「怎麼可能!」
林梟面色猙獰。
他從沒聽說過,祭台會自己抓人進去,就算是之前那些貪喰皇,也沒有一個有這種情況發生。
祭台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
哪怕是他這個得到認可的人,祭台也從來沒有給過他這樣的待遇。
混沌藤在旁邊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你沒經歷過,不叫沒可能,只是人不對罷了。」
混沌藤倒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她做了什麼事情,讓祭台對她這麼心心念念!」林梟聲音都不自覺拔高了一些,手上靈力猛地注入了祭台中。
而這一次元辛碎也沒有阻攔他。
他也擔心殷念會在裡頭遭遇不測,若是知道發生什麼事,他也能在關鍵時刻及時出手。
就連將蟲族圍困住的萬域眾人也都是一樣的想法。
蘇降急的額頭上噗噗冒火:「怎麼回事?咱們閨女剛才是被那古怪的祭台抓過去了吧?」
他旁邊站著孟瑜月,一臉擔憂的看著那祭台上慢慢浮現出來的場景。
天空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無數烏黑的雨雲正在匯聚。
「要下雨了。」殷女背後的翅膀慢慢撐開,她的羽翼豐滿,羽毛根部也變得十分粗壯,即便頭頂雷聲轟隆不休,她的視線也還是一直落在那在暗下來的天色中緩緩亮起撐開的光幕之上。
「看看情況再說。」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殷女的手還是不安緊握。
從她剛才來到這裡,看見殷念開始,她發現殷念就沒有用過法則之力,也沒有用過魔元素和精神力。
是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嗎?
還是說,遺忘的記憶令她完全想不到怎麼用這些東西?殷女心中有各種不好的猜測,但最終都只能按捺住,等到母樹說可以的時候再動手。
第一滴雨水從天空墜落砸在地面上時,光幕里終於出現了殷念的臉。
不同於外面的雷雨大作。
幻境裡陽光明媚,是個特別晴朗的好天氣,殷念甚至還聞到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香味兒,仔細一辨是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
殷念被強制性帶進來之後,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壓住自己想要上翹的嘴角。
明皇,也不過如此。
她越發證實了心中的一些猜測。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張床上的,周圍是布置好了的一個不小的巢穴。
這種巢穴對殷念來說是看不上眼的。
可以『六翼蟲』的身份來說,確確實實是體面的。
林梟看見這個熟悉的屋子,他過關斬將之後千百次在這最後一個環節醒過來。
她竟然已經走到最後一關了?
那之前那些環節呢?
林梟覺得殷念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直接在前面將那些考驗都通過了,哪怕是一次性通過的,時間上就對不起。
那唯一一個能解釋的可能就是。
殷念的考驗,壓根兒就沒有那麼多。
林梟眼尾溢出陰沉的光,微微下壓的眼皮將最後一點日光反襯也攪碎了,只餘下濃重的墨和不甘在扭曲融合翻滾。
「明皇。」他碾碎指尖最後一點木屑,「你到底想幹什麼?」
幻境裡。
殷念一下就從自己的床上跳了起來,使勁兒嗅了嗅自己掌心裡的香味兒,嗯,她也聞著自個兒好像很美味的樣子。
美滋滋的往外走。
她發現自己幻境裡的身體長大了很多,看起來應該過去了至少幾十年?
或者幾百年?
畢竟蟲族壽命漫長,幾百年也就短短一瞬間罷了。
沒想到剛走出洞穴。
迎面走來兩個高大的蟲族竟然往旁邊避讓,主動給她退出了一條路。
這對比之前那死亡開局可真是友好極了啊,半點不像要整死她的樣子。
殷念挑眉,大搖大擺的從它們旁邊走過去。
身後還傳來兩個蟲族不甘的聲音。
「不過六翼蟲!如此低劣的蟲族……」
「噓!小心被她聽見了!她可是明皇身邊最紅的蟲!」
「也不知道明皇怎麼回事,竟然就看重這種蟲族,天天帶它一個出去,景皇就不一樣了,景皇只喜歡強大的蟲族,難怪明皇總是被景皇壓一頭呢。」
殷念提取到了話中的信息。
原來這麼多年過去,這個六翼蟲還變成了親信呢?
「你在這裡傻站著做什麼,不知道明皇已經等了你很久嗎?」
就在這時,一個蟲族急匆匆的跑過來。
一把拉住了殷念的手。
「快點,景家的瘋子又殺過來了!」
「景皇卻不在蟲巢!」
「明皇已經去了。」
殷念被這蟲族拉扯的不斷往前跑。
很快眼前的視線就開闊了起來,無數劍影貫穿整個天空。
壓迫的人喘不過氣來。
即便離得這麼遠,殷念也能感受到上面極為駭人的壓迫感。
「嘖。」殷念興奮起來,隨後立刻又萎靡不振,她現在這個身體也不能戰鬥啊,不然高低過兩招。
「六翼!過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上空傳來。
殷念之覺得身體一輕,就被人裹著一起飛上了天空。
面前是一個少年模樣的人。
頭戴一頂淺金色的王冠,不過沒有之前她在景皇頭上看見的那頂大。
明皇一雙眼瞳變成了無比璀璨的純金色。
不再是之前她看見的黑色,這令殷念頗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怎麼個事?
貪喰一族的眼睛是黑色的才對啊,尤其是情緒激動的時候。
更加明顯。
兩邊的戰況無比膠灼,殷念一看就看見和他站在同一片天空不斷過招的景泱。
景泱還是一頭短髮,出招比之前她看見的還要利落百倍。
「嘖,進步真大。」殷念臉上露出蠢蠢欲動的視線。
景泱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
但明皇身上卻有不少傷口。
這是純純被人家壓著打了啊?
難怪明皇一臉陰沉。
「東西給我,之前我把那東西送給你了。」
明皇朝她伸出手。
殷念想了想,開始在自己身上摸索起來,最後還真在自己身上摸到了一個圓溜溜的東西。
「給你。」
那東西一交到明皇手上,就變成了大片扭曲的空間,直接將面前的景泱籠罩了進去。
殷念眼前沖開白光。
只見那扭曲的空間將他還有自己也一併包裹了進去。
殷念:「……」你們倆要換地方打就換地方!為什麼要扯上我!
這個是空間挪移的法器。
能很快的轉換陣地,逃命的時候用很好。
想來是明皇給六翼蟲逃命用的,只是現在為了減少景泱對蟲巢的破壞。
所以提前用了而已。
看來六翼蟲確確實實是他身邊得力幹將啊。
連這東西都給。
殷念身邊的空間一陣扭曲。
隨著能量相撞的音爆之聲響起來。
殷念三人被帶到了林子裡。
殷念剛落地,明皇和景泱兩人就戰成了一團。
刀光劍影裹著碎裂開的蟲肢一起從天空中撒下來。
殷念躲的狼狽,雖然是幻境,但是被扎到還是很疼的。
那兩人不知道打了多久。
聲音才慢慢的消停下去。
景泱站在他對面,臉上皆是冰冷的神情,「你即便將我帶出來,我們景家的人也不會放過你們。」
明皇直勾勾的盯著她不吱聲。
「景皇在哪裡。」她的長劍指向明皇。
一身寒意不減分毫。
「把他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