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蟲們瞧了一眼,頓時高興的撞響了門外的黑鍾。
這是慶賀蟲兵們滿載而歸的意思。
即便離的很遠,它們也已經看見那些負責運送貨物的蟲族身上,扛著無數能量充沛的好東西。
一時之間,整個蟲巢都爆發出了歡呼聲。
不少蟲族興奮的捶著地面,將地面都捶出無數裂痕。
要知道,自從殷念自爆之後,它們失去了自己的領地,還失去了很多資源地。
便已經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甚至蟲巢內部出了不少互食的行為。
真就是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哪怕是到現在,它們也還是沒辦法吃飽肚子。
可現在它們又有新的領地了。
「快,快開大門……嗯……」那些蟲族興奮激動的聲音說到一半就卡住了。
因為大門已經被人一腳徹底轟開了。
不是別人,是已經在這裡等了太久的殷念。
她的身形對比起蟲族龐大的門,看起來就像是一顆小小的黃豆。
而隨著那些外出蟲族的靠近,這裡頭的蟲族也慢慢失了聲。
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哪怕之前和殷念她手下的蟲族鬥了一場。
也不該被傷成這樣吧?
聽說數量差距巨大。
等它們走近了,這一份恐懼就更具象化了。
只見那些蟲族雖然拖著很多資源。
可它們身上大大小小都帶著傷痕。
那些被帶回來的資源里,也不只是吃的靈果,還有很多蟲族的屍體和碎肉塊。
看著這一幕。
殷念滿意的笑了。
「呦,林梟。」她熱情的朝著走在前面的那人揮手,「你怎麼才回來啊,我等你好久了。」
林梟整張臉黑的不行。
他坐在高高的蟲背上,俯視著興奮的殷念。
就在剛才,他們拿下了靈地,也趕走了殷念,如此意氣風發的時候。
自然是顧不得別的。
紛紛出去找尋可以吃的資源,它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用靈地里的好東西滋補它們虧空的身體了。
林梟也沒有攔著它們。
可它們衝出去之後。
在更邊緣亦或者是更深處的地方。
卻還是埋著無數的法器。
那些法器十分棘手,埋的很深,而且法器里的靈晶也和地底的一些靈晶礦氣息同源。
根本辨別不出哪裡有埋伏。
它們只能一邊用自己的身體試,一邊想辦法從地下挖資源。
可就算是這樣。
還是時不時有蟲族被炸飛。
損失慘重。
殷念埋下去的法器。
竟然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多得多,這要不是殷念和那些人族勾結起來的他打死都不信。
「你等我?」
林梟眸色陰沉,幾步就走到殷念的面前。
他強行忍著,才沒有立刻掐斷殷念的脖子。
「你是想來看蟲族的慘狀吧?」
「看來你還是站在人族那邊。」林梟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人族的人你一個不殺,自己的族人倒是害死了不少。」
殷念卻不惱。
感覺到周圍的蟲族掃向她的視線。
殷念露出了驚訝的樣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會害我自己人呢?」
「除非,它們不是我的自己人啊,它們不是你的人嗎?」殷念的雙瞳變成了全黑色。
「老東西,別在這兒給我上眼藥。」
「那我也問一問你。」
「你明知道我為了保護靈地的安全設下那麼多陷阱,也知道自己的下屬被炸的粉碎。」
「那你為什麼不來問問我呢?」
「你覺得我不會告訴你嗎?」
殷念拍了拍他的臉頰,「還是說,對你來說,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你寧願看著你的下屬們被炸的鮮血淋漓。」
「也不願意跟我傳訊,問我一句,陷阱在哪裡呢?」
「真了不起啊。」
「頂皇~」
她轉身看向其他蟲族,笑容譏諷,「你們真是找了個好主人。」
要論挑撥,林梟這狗東西哪兒比得過她呢?
蟲族儘是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林梟這種拐著彎的挑撥怎麼行。
必須得像她這樣明著來。
找別人的錯誤,可比找自己的錯要簡單多了。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靈地那麼多好東西你沒少吃吧?看看你身後那些蟲兵們給餓的面黃肌瘦,你這頂皇能當就當不能當就換我。」
「對了,上次跟你說過的,你身上那層金膠的秘法。」
「現在就教給我吧。」
殷念不耐煩的挑眉,「我都在這等你半天了,也不知道早點回來。」
林梟要被她這副理所當然,又頤指氣使的樣子氣笑了。
殷念這人還真的是記吃不記打。
「你讓我現在教你?」林梟摁動手指,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音。
可殷念才不怕他,「不是我讓你,是混沌藤答應我了!」
說著殷念,立刻彎下腰,一把拍開面前的一大塊土地,將在地下埋著的混沌藤的根須扯了一截出來立在了對面林梟的面前,「你說對吧!」
林梟:「……」
剛伸出根須準備過來聽的混沌藤:「……」
「怎麼?你們倆想說話不算話?」
殷念眯起眼睛,大有一種你們要是說話不算話,那我就要開始鬧的意思。
混沌藤沒辦法。
他這段時間被惡咒折騰的沒休息好,不想再在殷念身上花太多的力氣。
索性就朝著林梟點了點頭。
林梟心底燒起一把怒火,他目光如毒蛇一般看著殷念,冷笑了一聲說:「可以,你想要學這個,也不是不能教。」
「只是這東西學起來辛苦,你別跪下來求我就行。」
「有什麼辛苦的,你當我是你?學個東西要老半天?」殷念挑眉,直接在前面圈了一塊地,「就那裡,我們在那裡學!」
不是別的地方。
正是領地上最大的空地,混沌藤身邊。
她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學?
林梟臉色又黑了一個度。
殷念卻不以為意。
笑話。
誰會跟他去黑黢黢的地下室學啊。
到時候他不僅不教,還使絆子害他怎麼辦?
她又不是傻子。
「怎麼?你心虛?其實你根本不想教我是吧?」
「你教我的同時,正好能讓大家都旁聽一下呢。」
殷念看向身後的蟲族,「你們說是不是?」
那些蟲族眼睛一亮,下意識就激動的想要點頭附和。
可被林梟陰鬱的眼神一掃過去,大家都畏懼的低下頭,不敢說話。
殷念見狀頓時嗤笑一聲,「林梟,你這可就沒什麼意思了啊。」
「都是你的下屬,這個東西本就難學,不提他們學不學的會,哪怕是領略到一點點,增強一下戰鬥力不也行?」
殷念聲音越來越大,爭取讓周圍的蟲族都能聽見她的話,「你口口聲聲說我親人族,到底是誰在親人族?」
「你就這麼捨不得提升咱們的戰鬥力,任憑那些人族踩在咱們的頭上?」
「還是說,你生怕大家的實力增強了,就不受你控制了。」
「嘖嘖嘖,真自私呀。」
殷念陰陽怪氣道:「如果我是你,我才不會這樣呢~能保證讓更多的族人活下來才是真的,大家一起學有什麼不好的?」
「我要是有能教蟲的天賦。」
「我肯定不會私藏的~」
這話說的身後那些低著頭的蟲族都忍不住了。
雖然它們的頭還沒抬起來,可足肢都開始往四周扒拉。
殷念這一張嘴,林梟真是想把她縫起來。
突然,林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竟然對著殷念露出一個笑容來,笑的殷念渾身警惕心都起來了。
「行。」
「就在這修煉。」
「不過這東西,旁人學不了,只有貪喰一族能學。」
其他的蟲族聞言都失落的垂下了頭。
殷念聞言就拍拍胸口,「誰知道呢,我學了再教它們也是一樣的,說不定我能琢磨出我自己的辦法呢。」
殷念一句話又點燃了它們的希望之火。
林梟先讓那些蟲族將東西送三分之一到庫房,剩下的三分之二送到他的頂宮裡去。
才在殷念的催促之下,帶著她來到了混沌藤身邊。
大概是因為殷念來了。
混沌藤幻身也出現在了空地上。
林梟還沒說什麼呢,就看見殷念一招手。
混沌藤一根分藤上出現的那些白骨爪頃刻就在殷念手上化成了飛灰。
混沌藤眼睛一亮。
殷念沖他笑出一口小白牙,「我這段時間也沒閒著,怎麼樣,比之前厲害了吧?」
雖然白花還是纏著她的手,但明顯沒有之前給力了。
看來過不了多久,殷念就能徹底將這朵礙事的花給扯開了。
貪喰一族也不會容忍這種限制自己實力的東西在身上。
混沌藤滿意的點頭。
「不錯,你做的很好。」
林梟冷眼看著這一幕其樂融融的景象,冰冷開口打斷這兩人:「還學嗎?」
「當然學!」殷念立刻站起身朝他勾了勾下巴,「說罷,要怎麼做?」
卻見林梟直接在自己面前拿出了一個類似於祭台一樣的法器,那法器只有巴掌那麼大,見風暴漲,落地的時候叫殷念心口都跟著一震。
祭台上有一個類似凹槽般的東西。
那地方看著有點像一截骨頭。
祭台上只有一個位置,上面放了一個四方的蒲團。
這祭台出現之後,所有蟲族都覺得有一陣極強的威壓從裡頭散發出來。
唯有殷念面色不變,反倒是直接走到了這祭台前,繞著看了一圈。
正中央處,放了一個碩大的方盒。
她試探著伸出手。
總覺得這個方盒子很吸引她。
殷念伸手的時候,還瞄了林梟一眼,林梟沒有阻攔他,反倒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殷念眯起眼睛,就在手馬上要碰到那方盒的時候,猛地收回來。
笑嘻嘻的問林梟:「這是什麼?誰的骨灰?」
林梟有些遺憾她竟然沒有伸手觸碰。
想當年他第一次見到這祭台的時候,沒能抵擋得住誘惑,伸手碰了可吃了很大的苦頭。
「是。」林梟挑眉看著她,「你不是想學嗎?這就是第一位用出『金膠盔』的貪喰皇。」
「學金膠盔沒有別的法子。」
「唯有得到他殘魂意識的認可才行。」
林梟眯起眼睛打量著殷念,「只是這位貪喰皇,生性殘暴。」
「你恐怕吃不了這樣的苦頭。」
這並不是在恐嚇殷念。
自從老頂皇死後,林梟便接手了這個祭台。
老頂皇窮其一生都沒能得到這一位的認可。
而他也是拿到手之後就不斷的嘗試。
終於在不久前得到了這一位的認可。
可現在殷念難不成是覺得動動嘴皮子就能學會金膠盔?
林梟這輩子,最驕傲的就是自己獨一無二的天賦。
他篤定殷念學不會。
而且會在裡頭吃盡苦頭。
殷念自然是不服氣的。
她傲然的看了一眼林梟,「你當我是你不成?」
「不出一個月。」
「我就給你拿下了!」
一個月,阮傾妘應該也能摸透那兩個地方了吧?
殷念在心裡悄悄想著。
殷念大步走到了那祭台前。
不用林梟說。
她身上貪喰一族獨有的血脈就已經告訴她了。
應該怎麼做。
她盤腿坐在了那個蒲團上。
割開了自己的手掌,很快鮮血飄散了出來,在祭台上凝成了一根血燭。
血燭一旦凝成,便開始自動燃燒。
殷念閉上了眼睛。
很快她的神魂便沉入了祭台中的世界中。
而在外面的人看來。
殷念身上開始浮現出一層光暈。
「這就開始了?」
「難怪說只有貪喰一族才能學呢。」
大家身上密密麻麻的眼睛,每一隻都透露出濃濃的羨慕之意。
可有什麼辦法呢。
血脈這種東西,沒法兒更改,哪怕殷念和林梟都是人族,那也是承受了貪喰一族血脈改身之後才可以的。
萬萬里挑一也不為過。
這樣的人即便不是貪喰一族,也會成長的足夠優秀。
比如之前的殷念,不靠著蟲族血脈,在給她個一百,不,五十年!
到時候說不定頂皇和她打一場,誰輸誰贏都還不好說呢。
人也不一定稀罕貪喰一族的血脈。
只是被迫改了。
當然,這些話它們心裡想想就行了。
說肯定是不敢說出來的。
「可惜,就是看不了她到底和那一位溝通的咋樣了。」
「以殷念大人的天賦,應該不會差吧?」
蟲族這些傢伙,說話也不懂得轉彎。
它們雖然是林梟的蟲。
可誰也不會覺得殷念差勁。
大咧咧的當著林梟的面兒就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