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辛碎瞳孔震顫。

  他沒想到殷念是這麼想的。

  不。

  他應該想到的。

  元辛碎突然伸出手抱住了殷念。

  殷念：「……討好我也是沒有用的。」

  她將聲音變成冰冷的聲線，努力的想要將他推出去。

  但一直都乖乖的男人卻突然像是變成了非常有力的鉗子一樣，死拉扯著她不鬆手。

  「對不起。」元辛碎聲音悶悶的，「不是為了這個。」

  「是因為你破碎的精神力。」

  「你的精神力不能一直這樣破碎下去。」

  「會造成永久性損傷的。」

  蟲族不會在意她的生死。

  林梟對她另有所圖，但肯定不是什麼好的圖謀，混沌藤只在意她能不能解決自己的問題，他們難道不知道坍塌的天宮拖久了會變成什麼樣子嗎？

  不。

  他們知道。

  他們只是不在意。

  那個蠢貨會真的覺得這兩人是真的會對殷念好呢？

  「我的精神力？我生來就不擅長用精神力。」殷念歪著頭，理所當然道，「我吃嘛嘛香，沒有任何問題。

  「不是的！」

  可沒想到元辛碎卻厲聲打斷了她，「有問題！」

  「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他封印了你的天宮，讓你覺得自己沒問題，不信你問蛇妮兒。」

  「念念，南卉曾經告訴你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你不信我們。」元辛碎緊緊抱著她，像是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用力，「但是只有修復精神力這一點，你一定要聽我們的。」

  「等遲了就來不及了。」

  他雖然也能幫殷念慢慢修復精神力。

  可他的速度太慢了。

  他怕在他修復好之前，已經給殷念造成了永久性的損傷，以後殷念的精神力恐怕就要停滯在如今的水平，再難進步了。

  他的殷念從來都是天之驕女。

  精神力，魔元素，靈力，從來都沒有一樣是拖後腿的。

  他不能讓她從高處掉落下來。

  「大家不是想殺了你。」

  「是想救你。」

  元辛碎被殷念用力的推開。

  她長出一口氣，那口氣都還沒喘勻。

  突然又被元辛碎一把拉進。

  他眼睛裡光影浮動，是情緒非常激動時才會有的碎星閃爍。

  「念念，你這一生都這麼驕傲，你真的願意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間嗎？」

  「被人利用，最後再背叛。」

  他們將她變成了殘殺自己同胞家人朋友的種族，奪取了她所有的認知。

  最終不就是要讓殷念變成他們手上的利刃。

  欣賞著她和他們敵對的結局。

  「我當然不會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間。」殷念一把推開了元辛碎，眼底沒有了對他的萬般縱容。

  抬手冷淡的拍了拍自己的衣領。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她的驕傲比起之前只多不少，怎麼可能容忍別人算計她。

  「只是我憑什麼信任你們呢？」

  「林梟他們那套說辭，你們說假，可他也說你們假，至少在我自己的記憶里，傳承記憶不會騙人。」

  見元辛碎似乎還有話要說。

  殷念卻已經扭開臉，看向不遠處四周。

  開始震顫起來的空氣。

  她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一把拽過了元辛碎的衣領，輕聲說：「我不信任你們任何一個人，我可以和你說一百次，一千次，我最信任的只有我自己。」

  「不過，我不管是你口中那個殷念，還是現在的我，我們追求的東西大概是一樣的。」

  她伸出手，指向了那些天空上逐漸靠近過來的蟲族。

  「那就是，對權利和力量的追求，不是嗎？」

  只要掌控了權力和力量。

  誰能愚弄她呢？

  元辛碎看著那些被她放走的蟲族，帶著更多的蟲族回來了。

  她依然把控全局。

  一如從前。

  不管她有沒有記憶。

  良久，元辛碎才摁住了她的手，「是。」

  殷念笑了。

  也不同他繼續糾纏之前的話題，反倒是拉著她往外面走。

  一邊走一邊問：「你口中的，那個殷念，是什麼樣子的人。」

  他頓了一下。

  慢慢開口說：「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殷念轉身，「和我一樣嗎？」

  「就是你。」元辛碎輕聲說，「不管你問我一百次，還是一千次，她就是你，我不會連我自己的愛人都認不出來，你覺得我是那種蠢貨嗎？」

  他的態度變得鋒銳起來。

  但殷念卻覺得這樣也別有一番風味，挺好的。

  「哈哈，看起來你對她用情至深。」殷念揮了揮手。

  蛇妮兒就出現在她的手腕處。

  她背後浮現出了一片又一片的種鱗。

  「是，我對你用情至深，矢志不渝。」

  元辛碎鬆開了她的手。

  殷念笑著舔了舔唇角。

  下一刻手上的種鱗猛地飈射而出。

  瞬間就沒入了衝過來的那些蟲族的額頭裡。

  那些蟲族從高空墜落下去。

  嚇了那些門主和蟲王一跳。

  但它們還沒跌落在地上，就已經清醒了過來，並且飛速的在高空一個轉身飛躍，變成了背對殷念，面向它們，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那些蟲王和門主其實心裡清楚。

  但也沒想到它們這麼快就擺脫林梟的影響了。

  「別再過來了。」

  這群被殷念收服的蟲族一臉正義，「再往前一步，將被視為對吾皇的挑釁。」

  「好了，退下吧。」

  殷念卻提前走了出來，對那些蟲族一揮手，那些蟲族就乖乖退下了。

  她看著那些又帶著蟲飛回來的門主和蟲王，淡笑了一聲，用瞭然的口吻說：「我就知道你們會回來。」

  「你們沒有好好完成你們的任務，被老東西責罰了吧？」

  「他怎麼你們了？」

  「虐打？不對，你們不會在你們身上浪費時間，我記得我放回去了三百五十個，怎麼就回來了三百四十九個。」她輕輕鬆鬆將它們的數量給清點了。

  「還有一個被殺了嗎？」

  她竟然記得它們每個蟲！

  大家驚呆了。

  「我，我們是來彌補自己的過錯的。」那些蟲族內心還被林梟牽扯著，所以必須堅定自己的想法。

  他們是來殺殷念的。

  但是若是殺不動，還被控制了。

  那就不是它們的錯了是不是？

  必須這樣想！

  不然在頂皇的控制下，它們將難以生存。

  「好一個彌補過錯。」

  「你們找了一個不錯的理由嘛。」

  殷念滿意得伸出手，「我接受你們的投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