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域這邊都擔心死了。
可領地上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完,他們也不可能在不管不顧的情況下直接沒頭腦的衝到混沌藤所在的位置去。
「話說元辛碎還沒有醒過來嗎?」安菀擔憂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緊閉的屋子。
元辛碎就躺在裡面,自從殷念被抓走之後,他就開始昏睡,且半點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沒有。」周少玉面色沉沉的搖頭,「母樹也去看過,沒查出問題,可能過幾天就會醒了。」
「也不知道殷念現在在幹什麼。」
一說起殷念,大家又忍不住沉默了,畢竟從一開始到現在,雖然也出現過和殷念分開的情況,可與這種被抓走的情況卻又是不一樣的。 而與這邊低沉的氛圍不同的是,蟲巢那邊這會兒正熱鬧著呢。
林梟好幾次想要找殷念麻煩。
卻都被她躲過去了,殷念在蟲巢那叫一個如魚得水,也不和他正面交鋒,總是神出鬼沒的給他來一下又撒腿就跑。
再加上混沌藤還護著她,更是拿殷念沒有辦法。
他此刻正站在混沌藤面前與他黑著臉談判。
「你這樣無底線的溺愛下去,殷念只會更加無法無天。」
林梟滿眼的不爽,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忍耐到極限了。
「還是把她交給我,讓我好好調教她,才能讓她快點達成你的心愿不是嗎?」
混沌藤幻身就站在自己巨大的藤身下,聽見這話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平靜說:「殷念挺乖的,至少在我這邊挺乖的。」
說著,他還看了一眼在不遠處靠著自己的藤身不知道在摸索什麼的殷念。
因為她在,那一段藤身附近的白骨爪都不敢囂張,沒了白骨爪的折騰,還沒弄好封印陣法的混沌藤也得到了難得的平靜。
見混沌藤看過來了,殷念抬起頭,先對著混沌藤露出了一個非常乖非常甜的笑容。
這笑容頗具欺騙性。
像一朵盛開的大白蓮!
「看,這不是很好?」混沌藤同樣露出了笑容,轉身看向林梟的時候卻多多少少帶上了一點不耐煩,「有的時候多找找你自己的原因。」
「為什麼她對我和對你是兩個態度。」
林梟聽了差點沒一口血吐出來。
早就知道混沌藤是個喜新厭舊的,之前對景光相的時候也是……
想到了當年那些事情。
林梟臉上氣憤的神情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他瞳仁有一瞬間變成了全黑色。
再抬起眼睛的時候,臉上的惱怒和不耐煩已經都消失了。
見他這樣子,混沌藤也放緩了一點語氣。
「我也不是要故意偏袒她。」
「你也知道,她身上的血脈之力還沒有穩定下來。」
「等徹底穩定下來,就算你讓她想起來她也想不起來以前那些人了,到時候還不是想如何就如何?」
「你現在刺激他,對你對我都沒有什麼好處。」
「她只是不記得了,不代表她換了個性格換了個腦子。」
「這孩子很聰明,你若是露出一點端倪,就能叫她察覺到不對勁。」
混沌藤聲音平靜,可眼神卻滿是警告,「林梟,別在關鍵時候給我掉鏈子。」
「你要是敢壞了我的好事。」
「我不會放過你的。」
林梟深深看了混沌藤一眼。
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轉身走人了。
走到無人處,林梟臉上平靜的神情就有些維持不住。
他深吸了一口氣。
卻發現這裡已經離南卉很近了。
林梟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依然每天都在給南卉灌藥。
當然,南卉也依然每天都在苦苦支撐著,她的毅力是即便讓那些蟲族看見也要感慨一句『瘋婆子』的程度。
可自從上一次她看見了景光相的身體被煉製成容器之後。
她就大受打擊,沒有什麼比親眼看見更折磨人心的,尤其是在她早就認定其實景光相已經死了的時候,卻發現他並沒有徹底解脫,而是以另一種方式,被人永永遠遠的折磨著。
那些藥好像開始慢慢起效果了。
林梟抬腳,下意識對著南卉的密室走了過去。
打開南卉的密室門,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林梟神情微變,幾步走過去掀開了被子,就看見了滿床的血。
南卉緊緊閉著眼睛,她的血都是自己弄出來的,每次被藥折磨的要失去自我的時候,她的手指就會不斷的摳挖著牆壁和床板。
直到皮開肉綻,傷痕累累,疼痛會讓她清醒,卻也會將她推入新的深淵。
「南卉?糖糖?」
林梟一臉緊張的將她抱起來。
摟進自己的懷裡,他似乎是心疼壞了,不斷的給她輸入靈力,噓寒問暖。
還親自拿藥來餵她。
陰冷的神情盯著旁邊負責看守的蟲族,厲聲呵斥:「我不是讓你們看好她,絕對不能讓他受傷嗎?」
那兩個蟲族守衛立刻想解釋是因為那個藥她才會這樣的,可頂皇壓根兒不想聽。
震怒之下,兩個蟲族就在他眼前炸成了兩片血霧。
「南卉,我來了。」頂皇輕聲細語的呵護著,將藥餵進了南卉嘴裡。
是上好的傷藥,即便在這樣資源短缺的時候,他也依然願意在南卉身上用最好的資源,這大概就是他覺得展現愛的最好方式。
南卉吃了藥後,眼睫突然顫動了一下。
她慢慢睜開了眼睛。
看見了景光相的臉逆光,正溫柔的看著她,仿佛被拉進了曾經最美好的那些時光里,明明她的記憶里那張臉是非常普通的臉,可看著這張臉,卻完全不覺得陌生,大概是在對抗藥物改變的過程中已經將他的臉牢牢刻進了自己的腦海里。
那一瞬間,她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吃了藥後的幻境還是現實。
可不管是現實還是幻境。
她太累了,甚至已經撐得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下去。
南卉緩緩伸出手,撫摸上了林梟的臉頰。
她聲音顫抖地說:「我好像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林梟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喜色。
南卉終於願意和他親近了。
哪怕她是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可這也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那只是噩夢。」
林梟溫柔的笑了笑,慢慢往南卉的臉頰靠去,「我一直都在陪著你。」
南卉脫力的靠著他。
像是一隻已經掙扎夠久而無力的羔羊。
就在林梟馬上就要親吻到她的時候。
只見一道身影就像是黏在他身上的牛皮糖一樣,『咻』的一下沖了進來。
林梟正是心潮澎湃的時候,抱著南卉,他等了太久,終於等到南卉放鬆警惕的這一刻,可以說是全神貫注也不為過。
以至於殷念衝進來的時候他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只見殷念猛地往前邁出一步。
狠狠抬腳踹向他那不可言說的地方。
「斷子絕孫!」
沉悶而有力的一聲響。
林梟整個人都狠狠顫抖了一瞬。
他兩隻手一把捏壞了壓著的床板。
眼睛紅的像是要將眼珠子擠出來般。
兩條腿猛地夾緊,腰也忍不住彎了起來。
林梟堅硬的一點點轉過身。
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殷念。
「你……」
才說出一個字。
殷念的第二拳就已經來了。
猛地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將他整個人直接挑起來打!
「中!」
殷念一拳頭將他打出去,舉起了自己勝利的拳頭,「爽!」
她就知道。
她這樣完美的貪喰蟲,這世上再沒有第二隻了。
「我,完美。」
殷念再指指痛的一時半會都站不起來的頂皇,「你,殘廢。」
殷念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看著再一次昏昏沉沉暈過去的南卉,拍拍她的腦袋,宣誓主權。
「你的飯是我的。」
「你的女人,也是我的。」
殷念直接就在床邊盤腿,一臉得意的仰起頭,「我今天晚上就要在這裡睡!」
「你不讓我睡,我就告訴混沌藤你欺負我。」
林梟一手撐著牆,呼吸到現在還沒調整回來。
他死死盯著殷念。
之前因為得到殷念,得到一個血脈繼承人的欣喜已經都沒有了。
有的只剩下無盡的殺意和怒氣。
「殷念。」他磨著牙喊出她的名字,「好,好極了。」
他吸進去的每一口冷氣都仿佛變成鋼刀,隨著那狠厲的眼神刺向殷念。
「看什麼看!」殷念抬起下巴,「你都年紀這麼大了,還想霸占著皇位,要不要臉?」
說著還轉身看了一眼南卉。
這一看,對林梟就更看不上了。
指著南卉說:「這就是被你折磨的女人?」
「林梟你可真夠噁心的。」
「誰會把喜歡的人用鎖鏈困在床上啊,看著她掙扎的鮮血淋漓的再跑出來給她餵藥?你說這是愛?」
林梟臉色陰沉,「你懂什麼?」
「啊對對對,我不懂。」
「你最懂,打是親罵是愛,你就等著我以後打死你的!」
殷念直接往床上一趟,「趕緊滾,看了你就頭痛。」
「殷念,給我滾出來,誰允許你睡在這裡?」林梟冷聲說。
殷念嗤笑,「你先把夾著的腿捋直了再跟我放狠話吧,你個太監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