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是在一片低罵聲中醒過來的。
她整個人漂浮在藥池上。
手被人緊緊握著。
轉頭一看，是同樣蒼白著臉閉著眼睛的元辛碎。
外面是周少玉他們的聲音。
斷斷續續的傳過來。
「該死……都死了……芽芽怎麼辦？」
「白尋……畜生……故意的……一個沒留。」
殷念瞬間就聽見了裡頭的一些話。
她鬆開了元辛碎的手，站起身看向周少玉，「你們在說什麼？」
「你醒了啊！」旁邊袁潔先是激動的笑起來，隨後又露出了難過的神情。
「你知道之前芽芽一直在一個子樹領地悄悄找人一起玩吧？」
萬域的大家大多數的時間都在閉關修煉，拼了命的想著怎麼提升自己的實力。
所以對芽芽和昭昭他們那個領地的了解只限於，芽芽喜歡去那裡玩。
除了那個領地自己的人之外。
誰都不知道其實芽芽教了他們很多有用的東西。
是很認真的在教導他們提升自己的實力。
「我知道。」殷念微微皺起了眉。
「那幫畜生！」周少玉一巴掌拍碎了旁邊大石頭，接過了袁潔沒說完的話，「我們帶著人趕過去的時候，昭昭他們都死了！」
「整個領地，連同子樹都死了。」
「那個領地我們確認是沒有門主過去的。」
「能殺死子樹的恐怕是白娘娘自己。」畢竟白娘娘那邊堂主都死了。
殷念剛醒過來。
蟲族意識才壓制下去。
聽見這消息，那沸騰的殺意和不顧一切想要撕碎所有的暴躁感差點重來。
殷念立刻拿出了通訊靈玉，喊了一聲：「芽芽？」
通訊靈玉一直冰冰涼涼的，半點反應都沒有。
很顯然。
連同殷念給她的通訊靈玉，可能都被白娘娘拿走了。
「芽芽是不是還沒醒？」周少玉心存一點希望問。
「不，她肯定醒了。」殷念閉上眼睛，長睫上抖落下來兩顆細小的碎水珠，「以芽芽的能力不至於昏迷這麼久。」
「她是被白娘娘軟禁了。」
「只是希望她沒有親眼看見那一幕。」袁潔說完就沉默的擦起了自己的長劍。
殷念身上的水珠伴隨著靈力的沸騰一併都被蒸發了。
她並沒有這麼樂觀，甚至可以說用篤定的口吻說：「她一定是看了的。」
「或者說，白娘娘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見眾人不解的看著自己。
殷念解釋：「像白娘娘那樣，看似都是為了自己家人付出的人，其實才是極端自我的人。」
「他不管別人想要不想要，他覺得別人需要，他就要別人無條件的接受他的贈與，不管是好還是壞。」
「打著為別人好的旗號。」
殷念越說聲音越寒，從骨子裡覺得刺痛難受，「行著最自私自利的事。」
「他之前一直是看著母樹活著的。」
「後面則是盯著芽芽活著的。」
「這樣的人，你覺得他真的能容忍自己愛人和女兒身邊有其他的朋友一直晃蕩嗎？」
洞裡只能聽見水底從石尖兒上滴滴答答落下來的聲音。
大家屏息等待。
聽見殷念篤定道：「他不能。」
「所以他背刺母樹，母樹在愧疚感中剝去了自己的情絲，他不能靠近母樹，別人也不會太靠近她。」
「而他一定會殺光芽芽身邊的人。」
「告訴她。」
殷念側眸，盯著大家的眼睛，模仿著白娘娘的語氣開口：「看，你的身邊最終只會剩下爹爹了對不對？」
那一瞬間，萬域大傢伙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周少玉表現的最直接。
齜牙咧嘴的渾身一抖。
「救命啊！」周少玉狠狠拍向自己的胳膊，「殷念你說就說，你學這麼像幹什麼？」
同時大家心情又變得無比沉重。
「那芽芽……」
「白尋再怎麼昏頭，也不會動芽芽，他就是為了芽芽活著的。」安菀聲音低落說，「我們現在也做不了什麼。」
難不成現在衝過去白娘娘的領地救芽芽？
那就暴露他們知道領地位置的事情了。
這一年，整個領地所有人的準備都會付之一炬。
「我知道。」周少玉嘆了一口氣。
「那我們能做什麼？」
「當然是好好修煉。」殷念看了他們一眼，「再沒有比好好閉關增強實力更好的辦法了。」
「芽芽也會有自己的選擇的。」
她相信芽芽現在已經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了。
只是她本來打算在一年後的大戰中讓芽芽明白的。
用她自己。
可沒想到這個時間卻提前了。
對芽芽來說，快樂太短暫了，痛苦來的迅猛，恐怕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身體上的傷害，她敢肯定白尋是不會讓芽芽承受的。
可心理上的呢？
殷念重新回到了藥池中。
她摁了一下自己的皮膚，皮膚上的彈性比以前好了很多。
「辣辣，往這兒噴火試試看。」殷念突然抓過旁邊的辣辣。
雖然要求有點離譜。
但辣辣還是滿足了她。
只見血鳳火焰猛地噴塗在殷念的手臂上。
但卻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殷念的手上仍然光潔一片。
「哇！」辣辣發出了讚嘆聲，「主人，你用靈力抵禦了嗎？」
「沒有。」殷念露出一個笑容，「吸收了重重之後，蟲族意識把我的身體改造成了更強的形態。」
哪怕被血鳳火焰這樣直接灼燒。
都沒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母樹呢？」殷念看向那棵被炸掉了一半枝條還冒著一點焦黑的蒼天巨樹問道。
「你也看見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安菀走過來聳肩，靠在殷念身邊。
「不過總比那個頂皇好。」她眼中閃過厭惡和快意。
「母樹是為了給你爭取時間，念念。」
「那頂皇噁心的不得了，總是盯著你，現在他可盯不了你了。」
「是啊。」殷念輕聲說，「她盯不了我了。」
她用手撈了撈剩下的藥池。
她已經在藥池裡浸泡了一年的時間了。
現在這藥池對她的效果越來越差。
是時候用別的方式了。
殷念把還在天宮裡睡覺的蛇妮兒一把抓了出來。
蛇妮兒尾巴打了個捲兒，下意識的紮成了一朵花，被殷念的手一帶，猛地清醒了過來。
「幹什麼！」
蛇妮兒背後的小翅膀長了一半出來。
看著像兩塊凸出來的骨頭。
「我需要你的幫忙。」
殷念笑了一聲。
蛇妮兒身上的每一片鱗片都緊緊閉合著，像是害羞的大姑娘小少年可憐巴巴的抓緊自己的衣領一樣。
「你，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