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還自以為自己躲的挺隱蔽的。
其實她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在母樹的視線之下了。
母樹和殷念不歡而散之後,索性就回到了自己的主體之上,她坐在高高的樹冠上。
看著芽芽在外面探頭探腦,她就像是一隻不安的小獸,卷著尾巴將自己的爪子往前一扒一扒的,可又因為畏懼著什麼,急的只能縮回自己的爪子在原地轉圈圈。
好在芽芽就算是被短暫的五味雜陳的心情沖昏了頭腦,也牢牢記住了殷念所說的話。
沒有真的走進母樹的領地。
母樹坐在樹冠高處,靜靜的看著她,從她的身形,看到她身上隱隱能感覺到的還控制的不算太好的強大的天賦能力。
平心而論,這孩子是真的很像她,不管是眼睛鼻子還是嘴巴。
而芽芽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看不見的領地封印的邊緣,已經聚起了無數暴虐的靈力。
只要她敢走進這個地方。
母樹的靈力就會瞬間將她撕扯成碎片。
芽芽很強,但對母樹來說,她依然還是個小孩。
在成體天道樹面前,芽芽還不如去和頂皇打,母樹克制她一抓一個準。
芽芽兩隻手擋在自己眼睛上方,讓陽光儘量不要照進她的眼睛裡,她瞪大眼睛,終於看見了在上空站在耀陽下顯得渾身在發光的母樹。
芽芽本來是只想悄悄看上一眼的,卻沒想到母樹竟然也在看她,這一對眼兩人的視線就撞在一起了。
「啊!!」芽芽口中驟然發出一聲驚叫,轉身慌不擇路的就跑了!
母樹:「??」什麼意思?
芽芽心跳很快,一路跑出去數百里,臉上的熱潮才逐漸褪去,瘋狂的心跳聲也變得平靜了下來。
她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用力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完了,怎麼就對上眼了呢!」
她習慣性的要惱怒,可心中卻又不像以前一樣一提起這個女人就滿滿都是排斥意味。
「那女人是什麼意思呢?到底是不是她做的?」芽芽有些懷疑。
雖然後頭聽人說了,那冰封萬里的是什麼『滅天大帝』來著,可芽芽覺得更有可能是母樹。
或許說她潛意識是相信是母樹的,也希望如此。
芽芽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
可撓著撓著突然愣住了。
她從兜里掏出鏡子,往上面一照,驚訝:「長了!」
她腦袋上從出生以來,就很難長大的那頭頂的小芽苗,竟然從兩片葉子長成了三片葉子了!
它長大了?
可為什麼?之前明明她和爹爹試了很多方法,可頭頂上的小芽就像是有它自個兒的想法一樣,任憑他們怎麼著急,自個兒都紋絲不動。
芽芽有些高興。
因為爹爹說過。
等她頭頂的葉子長到五片的時候,她就長大了。
到時候,很多原本不能試的法子就都能試了,說不定能醫治好她身體的殘缺。
這麼多年,爹爹也找了很多法子,有些現在就能試,可有些卻要等她更強大點才能試。
「那女人是不是還在盯著我的方向看?」芽芽踮起腳尖往這邊瞧。
她猜的不錯。
母樹確實還在往這邊看,只是母樹往這邊看的理由卻不是想看芽芽。
她只是單純的不能理解,為什麼芽芽會尖叫著跑掉。
是害怕?可害怕為什麼還要在周圍徘徊?
既然在周圍徘徊,至少該是不怕她的,而且她的孩子,哪怕她如今情絲全無,也能知道,屬於天道幻身的存在,生來就對這片天地有歸屬感和掌控感。
不會畏懼誰的。
左思右想想不通,母樹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沒了情絲的緣故,很多事情都已經無法理解了。
她索性來到了殷念這邊,對母樹來說無視之前的不愉快氣氛太簡單了,其實她都沒覺得不愉快,只是不能彼此說服罷了,生悶氣的只有殷念一個人。
一把將剛閉上眼睛準備好好吸收池子裡藥力的殷念給晃的睜開眼睛,「我剛看見芽芽了。」
剛準備生氣皺臉的殷念:「??!!」
「不是!」殷念聲音驟然拔高,將旁邊的崽子們都嚇了一跳,「她這個時候來這裡幹什麼?你打她了?」
殷念轉念一想,打她是不正確的,於是臉色十分嚴肅緊張的換了個問法:「你殺了她了??」
母樹在殷念池子旁的一塊大石頭上盤腿坐下,沒搭理殷念這胡亂發散的腦子,認真問:「她在外面,只和我對視了一眼,就尖叫著跑開了。」
「你覺得是為什麼?」
殷念:「???」尖叫著跑開?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母樹,確定母樹不是在同她說笑後才問:「您看清楚了嗎?會不會是上了年紀老花眼了?您確定她不是尖叫著衝進來要和您決一死戰嗎?」
殷念用自己那聰明的腦袋想破了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芽芽要出現在這裡。
難不成是為了她來的?
想念朋友了?
芽芽對著鏡子左照照,右看看,非常滿意自己現在的三片葉子。
但是將鏡子一放下來,她的心又沉下去了。
她方才是太急了,跑的太快,都沒看見母樹那女人是什麼神情。
可都尖叫著跑出去了。
現在又回去,多丟人吶!
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沒出息,只對視了一眼就扛不住了。
芽芽頭頂的苗都垂下來了。
突然,芽芽抬起頭,「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可以問問朋友。」殷念之前吃烤兔子的時候,是這麼告訴她的。
雖然說,爹爹說的不一定是對的。
朋友說的也不一定是對的。
但是多一個人說說話總應該好一些吧?
芽芽立刻就從原地站了起來。
她大步流星往外面走,卻不是走的母樹方向。
而是一步萬里,頃刻間就來到了殷念曾經帶著她來過的那子樹領地上。
她熟門熟路的給自己換了一張臉,一回生兩回熟,三回就像回老家。
芽芽走在這子樹領地上早就沒有了一開始的拘束感。
甚至還能心平氣和的同周圍認出她來的人打招呼。
「昭昭?」芽芽在昭昭家的破房子裡看見了正揮汗如雨,在父親訓練下打拳的人。
嗯!
她決定問一問她最近新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