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好幾次已經抬了起來。
她知道,只要她好好同母樹說,母樹肯定願意帶走她。
可抬起來的手還是落了下去。
她要留下。
她想要弄清楚,頂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想利用蟲族的身份在這裡做點什麼。
「母樹怎麼會來這裡?」
「她不是從來不離開領地的嗎?」
門主們都慌了神。
頂皇直接進了混沌藤所在的位置。
他神識受損,不適合直接與母樹對上,但藉助混沌藤的力量應當可以。
母樹的眼睛不斷在蟲族領地上飛快的掃過。
很快就鎖定了青骸池水。
無數枝條悄悄的泡了進去,開始咕嚕咕嚕的吸著青骸池水。
沒錯。
她深思熟慮後,還是決定要維護自己定下的規則,她已經吃過不守規則的苦,甚至為此犯了大錯。
她不能一錯再錯。
不就是青骸池水麼?
再拿些給她就好了。
順便……母樹眼神一變,無數枝條朝著蟲族殺過去,順便再打殺一些蟲族。
天空上很快又出現一個巨大的混沌藤虛影,上來就與母樹撞在了一起。
「都撐住!」門主們在底下不斷對母樹法發起攻擊,「那些人種樹果真是障眼法!」
「他們肯定都在後頭埋伏我們。」
「都給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這邊火光沖天,靈力震顫撕裂空間。
可母樹領地上的人半點感覺都沒有。
他們甚至看不見外面已經快要炸裂開的天空。
母樹走前,在整個領地都留下了封印結界。
她自己壞了自己定下規矩的事情,豈能讓他們知道?
所以母樹幹脆在外面套了個封印罩子。
他們看不見外面的景象,也聽不見外面的動靜,除非有人來攻打。
不過是一個晚上,地面上就已經多出了許多密密麻麻的綠苗,還有不少坑洞裡種著種子。
「呼。」周少玉用力擦掉自己額頭上的汗,看著自己面前密密麻麻的一團綠色苗苗,心裡別提多開心了,感受著周圍涼風習習,沒有戰火的安靜,「嘖,這麼安靜,我還覺得有些不習慣呢。」
旁邊安菀難得點頭,「確實,好久都沒這麼靜下來好好休息過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但很快又難過起來,「要是念念也在就好了。」
周少玉也沉默下來。
「哼。」旁邊靈天檸與小魔君正在喝水,聞言小魔君眉眼冰冷道,「也就是現在母樹不許,不然我們馬上就能殺到那白娘娘的領地去,要不是他,殷念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殺過去,怎麼打?」靈天檸面無表情的蓋上水壺,「是你能打死白娘娘還是我能打死白娘娘?」
「母樹說了,還不到時候。」
靈天檸握緊拳頭,「努力修煉吧。」
「那幫人現在指不定怎麼得意著呢。」旁邊有異族人不甘心道,「真想有朝一日,能由我們自己報仇雪恨。」
獻族的孩子們圍成一團,想到白娘娘,異族這邊唯有壓抑的沉默。
「那幫人倒是好,用你們的血肉增長自己的天賦,噁心!」
魔族這邊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而他們口中的這幫吃香的喝辣的叛軍。
卻陷入了極為尷尬的境地。
原本關押著他們的異動血肉庫的地牢已經空空如也。
取而代之的是躺在床上面色不正常青白的一群半大孩子。
「娘娘,沒了那些賤種的血緣供給,現在我們孩子的身體都出問題了。」千色堂主焦急道,「也就只有這幾日剛出生的孩子沒有接受天賦洗禮,這才能正常長大。」
「可之前出生的孩子都是自小就用那些賤畜的血肉做引進行天賦提升覺醒的,必須得到成年後才能天賦徹底的定型。」
「庫房裡存著的也不多,按照您說的,先緊著症狀嚴重些的孩子用了,可即便是這樣也杯水車薪。」
「再這麼下去,我們的孩子就都活不了了!」
千色堂主現在無時無刻都在咒罵殷念,「都是殷念那賤人,害的我們孩子現在都只能躺在病床上。」
「就說那些異族,都是我們人族,低劣族罷了,殷念自己還是人族,吃裡扒外的東西!」千色堂主滿臉陰鬱,「就是因為母樹不斷的將資源分散供應給那些異族,魔族,獸族,才會讓人族越來越勢微!」
「要是全將資源供應給人族,人族早就成了能抗衡蟲族的第一大族了!」
「自己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還一個勁兒給我們添亂!」
那群人一個兩個都是聖母嗎?
都不是自己種族的人,要她們來做好人?
白娘娘神情不變,他的破碎金身還在不斷的修復中,「殷念不只是人族,她還是魔族,身上更有馭獸一族的血脈。」
千色堂主更厭惡了,「雜交種,呸。」
「如果血庫里的不夠了,先拿生命本源給他們續命。」白娘娘眼睛都沒睜開。
千色堂主猛地抬起頭:「可,可那是給小姐用的!」
「其他孩子的命也是命,只要是我手底下的孩子。」白娘娘的金身外不斷有靈力修復著裂痕,「我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去。」
千色堂主露出一個笑容。
這才是值得她追隨的人。
不分價值,雖對自己的女兒有些偏愛,可他也不會放棄其他人。
不古板,也對自己手下的人絕對護短。
只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忘掉母樹呢。
母樹,想到這個存在,千色堂主一張臉頓時拉的老長。
就在這時,外面驚天動地的轟炸聲突然響了起來。
母樹的氣息波動都溢出來了。
原本連眼睛都不怎麼睜開的白娘娘猛地身軀一震,人已經消失在了千色堂主眼前,連金身都顧不上修補了。
看著蟲族領地高空上那身影,白娘娘臉色鐵青,「她離開母樹領地了?為什麼」
「她從來不會離開領地!自從我和芽芽離開之後!」
白娘娘眼睛裡滿是紅血絲,「她又是為了誰,破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