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看見了無數驚恐的嘴臉,這些嘴臉怎麼說呢,好熟悉,明明是不一樣的臉,但這些人猙獰的模樣和東區以前那些人的面孔完全重合。
除了那群小孩,沒有一個人為母樹感到高興。
「會有小果果嗎?」他們悄悄挨著母樹,「它自己從花花里鑽出來嗎?好乖。」
母樹很高興的回應了他們。
而白尋,已經完全傻眼了。
母樹告訴他:「雖然這是繼承我血統的孩子,但他確實是因你而出。」
「大概是因為你,我感覺到了這世上最難理解的感情。」
白尋快要將自己的臉頰都抓破了。
但很快,他就落下滾滾的淚。
整個人蹲在地上,將腦袋埋在手臂,整個人蜷縮起來嚎啕大哭。
這是他這一生。
最幸福的一天。
縱然沒有很多的祝福,可他們依然期待著這個孩子的到來。
白尋更是每一日出入蟲族的大本營,他像是提前透支了自己的天賦,進步速度越來越快。
甚至快到讓老頂皇都心悸的程度。
「我,我要準備好這世上最好的資源!」白尋日日笑著睡著,睡醒了後接著笑,他的嘴巴就沒有合上過,「我要給他這世上所有我能給的!」
這一幕看的殷念微微後退。
一般來說。
在非常畸形的家庭中成長的孩子,會變成兩種極端。
一種是成為和自己父母一樣的人,對孩子極其漠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
另一種則是完全想要將自己沒有的,全都給自己的孩子,就像是在滿足曾經的自己。
殷念喃喃:「白尋,看來你是後者。」
而看到這裡。
殷念想起了那根枯枝。
還有白娘娘莫名其妙突然多出的法則之力。
「看來,白娘娘的叛變,和這個孩子有脫不開的關係。」
殷念臉色煞白,母樹的潛意識一直在排斥她。
為了留下來,她可是藉助了不少元辛碎支援她的精神力力量的。
「可頂皇呢?」
殷念微微皺眉。
夢境一轉,就仿佛是聽見了她的困惑一般。
在三個月後,母樹終於又一次接到了自己徒弟那邊傳來的消息。
可這一次送回來的不只有信。
還有無數人的殘骸屍身。
而其中,母樹一眼就看道那隻戴著一個金色扳指的右手殘肢。
那金色扳指上還纏繞著樹藤,是景光相生辰那一日,她弟子軟磨硬泡從她這裡折去的一枝,說是給他保命用的。
「林梟呢?」母樹聲音微微發抖,她明白數日裡來的不安感出自哪裡了,林梟從不會斷了與她的聯繫。
這一次跟著林梟去的心腹,一個不剩,都死了。
這些是他真正的心腹,和那些不得不接收的家族的人不一樣。
「我不知道。」好不容易找到這些已經半腐爛屍身的人雙眼通紅,「景光相,還有林梟都不見了,但是我找到了景光相的斷臂,林梟的我什麼都沒找到。」
「其他人死了,都死了。」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定是蟲族的人幹的!」
這是一個絕對的噩耗。
母樹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極端暴躁的情緒中。
「未必是蟲族,蟲族也沒那麼厲害,讓梟兒的人全滅,他的人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是不是家族那邊的人動手了!」她雙眼猩紅。
「大人,我不知道。」報信的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但有的看著母樹主體上,那已經趨近於成熟的紅色果實,「大人,您先別激動,小大人在晃呢。」
母樹後悔了。
她不該讓林梟一個人出去的,應該再讓他在自己身邊呆著,對那些家族的手腕要更狠辣一些,果斷一些!心中有說不出的躁鬱感。
「我要去找他。」母樹突然說道。
這人嚇了一跳,「您要離開這裡?」
「可若是蟲族來犯怎麼辦?」
「而且小大人馬上就要出世了,留在這裡吧大人!」這話當真嚇他一條,母樹雖然有離開過領地,但和現在這種情況是不一樣的,都是短暫的,也是為了同老頂皇交戰牽制它。
他擔憂的看著母樹。
母樹自己也知道這樣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我沒辦法放棄他,說不定他是被蟲族攻擊的,說不定他還活著。」
「我也不會放棄領地上的人,我會做好結界再走,不會太遠的,你們若是出事我能感應到第一時間趕回來。」
「他不僅是我弟子,還是領地上的子民,不是嗎?」
報信的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至少,至少等小大人出世吧?不差這幾天了大人!」他極力勸說。
他趕緊通知了一些元老級別的人物。
這些人物,不像那些家族的人叛變,卻有些小頑固,可再頑固,也得接受現實了。
他們一聽母樹要出去,差點將自己的鬍子扯斷。
好說歹說才讓母樹同意多待了幾日。
可異變就是這時候發生的。
一次與蟲族交戰中。
甚至是母樹幻身親自帶隊。
她看見了一個蟲族新人,橫空出世。
以少勝多,打出了漂亮的一仗。
打的她神魂具震。
「梟兒?」母樹呆呆的看著那個率領著無數蟲兵的年輕人。
可他卻只是隔的遠遠的,朝著她彎腰鞠了一躬,行了一禮道:「抱歉,老師。」
手起刀落。
收割了無數人族的性命。
母樹再也忍不住了。
她要查!
她的徒弟怎麼就變成蟲族了!
怎麼就徹底蟲化了!
他那般堅毅,怎麼可能被影響心智?
他那麼聰明……
母樹開始離領地越來越遠,她不僅自己查,也讓白尋查,可白尋擔心她,總是悄悄跟在她身後。
對此,領地上許多人都頗有微詞。
尤其在母樹和白尋這兩個戰鬥力都越走越遠,越走越久之後。
還有林梟的叛變,讓整個領地陷入了非常糟糕的氛圍里。
芽芽就是誕生在這樣糟糕的氛圍里。
給與了母樹最後一擊。
天生殘體。
活不過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