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哥哥。」
城池深處,孩子們看見白娘娘的那一刻,身體都僵硬了。
但隨之而來的是肉包雙眼猩紅聲嘶力竭的爆喝聲:「快跑!」
他們大腦一片空白,機械式的轉身往外奔逃,呼吸聲粗重,重重灼過他們的鼻道。
他想,他們完了。
而肉包幾乎是第一時間握緊了自己最強大的法器,「啊啊啊!」
他整個人像是一個小炮彈般義無反顧的朝著白娘娘飈射而去,他什麼想法都沒有了,滿腦子想的都是,要是他沒有那麼自大,決定進來碰一碰運氣就好了。
他是帶領隊伍的人,孟姨說他是孩子堆里最聰明也最勇敢的一個,所以將孩子們交給他來管。
可他做錯了決定。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拖住白娘娘,但只要能讓別的人逃出去,他死了也沒關係。
他的法器都沒碰到白娘娘。
肉包整個人就已經被白娘娘揮手時帶起的颶風猛地打射到旁邊的牆壁上。
牆壁深深凹陷下去,從裡頭流出大灘的血來。
而那些甚至還沒跑出去多遠路的孩子們已經感受到了後頭的風壓。
他們幾乎是下意識的抱住了腦袋。
但預想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到來。
她根本就沒顧得上他們,整個人如驟起的疾風般從外面掠出去。
孩子們傻在了原地。
「白娘娘,就這樣走了?」
最後一身明明已經修成了。
他們雖然小,但也不是那種不知世事的孩子,很顯然,這最後一身是被白娘娘當成殺手鐧藏著的。
可現在竟然不殺了他們滅口嗎?
她速度很快,好像有什麼事情比滅了他們這幫膽敢挑釁她的小孩更重要的事情。
仿佛稍微停頓一下就要趕不及了一樣。
「肉包!」他們猛地想起被拍打出去的人,連白娘娘為什麼突然放過自己也不想去管了。
一群人連忙跑到那凹陷處去拉人。
肉包的四肢都軟趴趴的,很顯然手腳都被打的粉碎,胸骨也都碎了,呼吸微弱,唯有右手還緊緊的拽著什麼,死都不願意鬆開,孩子們也沒注意。
孩子們眼睛都紅了。
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的將人扛起來,立刻往外走。
其中和肉包關係最好的幾個孩子咬緊了牙齒,「等我長大了,一定要殺了白娘娘!」
小小年紀,就已經懂得了仇恨的滋味兒。
當他們咬著牙走出這一段漆黑的路,看見外面的天空時,就明白了為什麼方才白娘娘連他們都顧不上要瘋狂往外趕去了。
頭頂的天空破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天空外還有天空。
但就在離這裡不願的地方,半邊的假天空被兩個龐大的虛影占據。
一隻巨大的看不清楚模樣只能看見靈力都濃稠如墨,在虛影周身翻滾,隱隱能看出是一個龐大的蟲族,但不是以前見過的任何一個蟲族能媲美的,哪怕是門主都不行。
他們只隔的遠遠的看了他一眼,都覺得眼睛刺痛無比。
而它的對面,是兩個金身在與它交手。
這兩個金身逐漸融合在一起。
可即便是這樣,他們卻發現這根本不是那龐大虛影的對手。
「哇!」有人驚呼出聲,「看!那是殷念姐姐!」
那被龐大虛影裹在最中間的,可不就是殷念嗎?
在濃墨般的靈力偶爾翻滾間若隱若現,但卻已經足夠大家將殷念認出來了。
「殷念姐姐好厲害!」
孩子們欣喜的道,「殺了她!」
可在孩子們眼中已經強大到仿佛能『毀天滅地』的殷念卻並不高興。
因為她發現自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她的靈力,都被一股陌生的力量裹挾著,有人站在她身後,捆住了她的手腳,她的每一次出招,從體內澎湃洶湧而出的靈力,都不是她自己的意志。
她仿佛一顆棋子。
一個提線木偶。
應了耳旁那一聲滿意的嘆息。
「真是乖孩子。」
殷念喉嚨里湧上血腥氣息。
「看見了嗎?」那聲音貼著她的耳邊,又仿佛是從她的心底發出來的一樣,「這就是掌控了蟲族實力後的樣子。」
她被動的抬起右手。
一巴掌揮出去。
重重抽打在白娘娘的臉頰上。
哪怕是兩身力量的白娘娘,都被抽擊的在地上滾了兩下。
那個不久前還將她耍的團團轉的白娘娘,現在卻連她的身都靠近不了。
「頂皇,你敢耍我!」白娘娘看起來再也不能保持之前的雲淡風輕了,她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殷念,卻是透過殷念看向她背後的人,「你早就知道我修煉成百座身了!」
「自然。」殷念不受控制的開口,卻是代替頂皇在與她說話,「別忘記了,你手下的人,也是人族,你看不起母樹領地上的人,卻也忘記了自己身邊的人流淌著的血,不也是藏著卑劣基因的人族血?」
「只要有人族在的地方,就永遠不會鐵板一塊。」
正如頂皇不可能讓母樹領地越發壯大,他同樣也不會讓白娘娘這邊失去控制。
殷念十分清楚頂皇為什麼要針對白娘娘。
是為了他自己。
為了蟲族。
可他是從什麼時候能這樣控制自己的?
殷念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而且是在清醒情況下失去的控制權,她雖然儘可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還是止不住的渾身冰寒,這種被人操控的滋味就像是被人一把捏住了脖子,捏住脖子尚能反抗,可現在她卻成了別人的棋子。
殷念討厭被人隨意擺布!
無法扼制的厭惡中或許還夾雜著絲絲縷縷的驚懼。
為了壓下這種失控的感覺,殷念只能不斷在腦海中回想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被頂皇做了手腳。
她思來想去,最後鎖定在了那兩姐妹蟲族的身上。
在她被白娘娘擄走之前。
等同於自發送上來的兩顆心臟。
明明是有回光天賦的兩人,可為什麼那麼簡單的就被她殺死了?
這是她疏漏的點,可即便是事後回想起來也沒用,在當時那個情況,她只能吃下那兩顆心臟,她需要力量。
就如同現在。
那隻無形的操手強行將她的臉掰正,面對著白娘娘,一字一句說:「好孩子,你是沒辦法拒絕我的。」
「你需要力量。」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