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孩子。
自從分出來後，還是第一次吃到一口熱飯，她太過激動，險些嗆著了。
殷念萬分憐愛的看著她，哪怕阿盧的分體之前瞄準的目標是自己。
「你能從活人身上汲取力量？」殷念看向阿盧，眼睛更亮了。
「是。」阿盧有些頭痛，「可白日根本無法戰鬥，而且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我們離不開萬尖山的距離太遠。」
不然這些分體早就衝出去報仇了。
「離不開太遠？」殷念微微挑眉，若有所思。
「他們根本吧不會派人來萬尖山，即便來了，也只是少數幾個人。」阿盧深深嘆氣，「都不夠那些要潰散的分體分的，自然輪不到我們這些還能撐著的。」
憎怨分體也不是一直都這麼強的。
時間會沖淡一切，包括怨恨。
更何況本體的潰爛程度也會影響到分體。
分體們都非常興奮。
因為他們第一次看見這麼多的人！
吃到飽啊！
殷念眼看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將一個分體抓住，拉著他的兩隻手臂，一聲厲吼，將它整個撕成了兩半。
還沒等殷念不快。
那被撕成兩半的分體竟然在被他甩擲出去的時候自發黏連癒合。
再度張開血盆大口殺了過去。
「這可比墮神們強多了。」
殷念眼睛一亮，「沒有實體？就沒有弱點！」
弱點可能是阿盧她們這些本體，可這又怎麼樣呢？
本體被牢牢的護在裡頭。
「也不是沒有弱點。」阿盧適時在殷念身邊開口說，「若是實力實在強大，差距懸殊的，頃刻間轟散我們的分體，便再恢復不了。」
話音落下。
她就看見了幾個人聯合起來，轟散了一個分體。
但下一刻一群分體就撲了過來，一口咬斷了他們的脖子。
「該死！該死該死！」陳濤一把就將自己身上一個分體扯下去，那分體還咬著他的肩膀，扯下了一大塊的肉。
他哪兒吃過這個苦？一直都在妄家靠著自己手上那點權利呼風喚雨的。
將分體一扯，扭頭就要往林隊身後鑽去。
卻被領隊一腳踹出去，「出去戰鬥！往哪兒躲？跟個娘們似的！」
說著，餘光撇向了遠遠躲在身後瑟瑟發抖的妄招娣。
她臉色蒼白，似乎是沒見過這麼血腥的一面，只怯怯的看著他。
林隊心中有幾分自得，更多的卻是焦慮。
是不是不帶她出來更好？
尤其是下一刻，妄招娣身邊竟然也出現了分體？
嚇的她直往林隊身邊鑽，掉著眼淚握著他的手大聲道：「救我，林隊快救救我，這些怪物好可怕啊。」
林隊一腳將那分身踢開，柔聲安撫：「沒事的二小姐，有我在，定不讓這些怪物傷你分毫。」
可心中的不滿卻將之前那幾分自得踢的粉碎。
有女人在身邊，時不時挨蹭他一下，頓時就讓他束手束腳起來。
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了其他家族那些族中的小姐，和妄家不同，那些家族的小姐們也是修煉的。
往日只覺得她們兇悍沒有女人味兒，可在戰場上卻不止一次目睹她們颯爽的風姿，當時只覺得粗魯無比，現在卻覺得若是身邊的女人有那樣的戰鬥力，不是就能給他分擔掉大部分的煩惱？
怎么女人都不能學著完美點呢？
林隊煩躁的想，學學男人上陣殺敵的本事，再保留點女人該有的賢良淑德，這不是很好？
不得不說，他此刻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十分放鬆的。
「再撐一會兒。」林隊看向自己折損了不少人的小隊隊伍，「快天亮了，這些東西怕光。」
「對！對對！」陳濤苦著一張臉，齜牙咧嘴的強撐著，「只要夜一過，這些傢伙就不成氣候，到時候咱們進去將殷念拿了，再走就行！」
可雖然話是這麼說。
但陳濤那雙小眼睛掃過周圍其他家族的夜行隊。
恐怕過夜後，他們內部還要爭鬥好幾輪，畢竟誰都想獨吞殷念這座寶山，更何況還有個獻族的嫡系。
可能是僅剩下的唯一嫡系了。
「撐住，只要撐住我們就贏了。」
他們並不畏懼這些怪物。
這些怪物啊，限制太大，不足為據。
躲在林隊身後的妄招娣抬眼看了一眼天色，算了算時辰，心中一沉。
雖然各方都只出了先行隊，可這人數也不可小覷。
她是想讓這些分體撐的再久一些的，可這些分體確實有很大的弱點。
「人還是太多了。」
「這麼多的人衝進去，殷念必死無疑。」妄招娣摸著自己腰間的長劍，「看來我必須做個決定了。」
殷念，她是一定要帶走的，絕對不能讓這些人找到她。
雖然她不認得殷念，可這些人蜂擁而至，她已經能判斷出殷念的價值。
「時辰到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眾人抬起頭，看向天邊一角，等著突破黑暗的第一束光的到來。
而殷念此刻已經帶著阿盧來到了一顆高大的樹上。
她突然笑著道：「祖奶奶，能讓這些霧散開嗎？」
「散開？」
阿盧嚇了一跳，「你不跑還要散霧？」她其實很想摸摸殷念是不是病糊塗了。
「是，散開。」
「我想讓那些人清楚的看著。」
「看著你啊？」阿盧不明白。
「不，是看著自己是怎麼死的。」
殷念扭過身，笑著說：「順便讓他們看看我也行，對待死人，我總是特別有耐心的。」
阿盧不懂，可時辰確實來不及了，她拉不走殷念，勸不動，這孩子可能會死在這裡。
獻族對待小輩的有求必應就體現在這時候了。
那些霧氣當真在阿盧揮手間散開了。
「霧散了，天亮了！天……」
滋滋滋滋……轟！
就在這時候。
一道雷光自妄招娣腳下炸開。
一道又一道的電弧像花朵一樣綻放。
她抽出長劍，可下一刻，長劍在眾人面前變成了一條靈活的帶刺勾鞭。
在竄動的雷蛇中，她笑著看向已經完全傻眼了的領隊。
雷蛇第一個穿透了他的喉嚨。
「為……什麼？」林隊死死盯著妄招娣，像是看一個背叛了自己的愛人，「我對你那麼好……」
他的眼睛被鞭子狠狠抽碎。
『妄招娣』冷聲道：「對她好？你也配？你根本不知道招娣有多優秀，你那噁心黏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刻，都是對她的侮辱。」
「少用你那上位者打量下位者的姿態當成你的深情。」
一千雷蛇，三千雷蛇。
雷蛇越來越多，而殷念在這些飛躥的雷蛇中，看見了熟悉的影子。
無比熟悉。
鈴蘭之前用過的，雷蛇萬花鞭的打法和現在的招式如出一轍。
不！
現在這女人用的，比鈴蘭的強過千百倍。
十萬，二十萬！
雷蛇占據半邊漆黑的天空。
等等！
阿盧猛地轉身，漆黑的天空？
天……沒亮？
殷念仰頭，看著天空上碩大到不正常的月亮，靈力纏繞在她的身上。
獻月。
「祖奶奶。」她扭頭，笑意不減，「我向你保證。」
「黎明不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