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辣也感受到了蝸蝸的警惕。
可現在好像沒有別的太多選擇。
因為辣辣看見就在這沒有燈火的地方,好像黑暗中有些什麼東西在不斷蠕動著。
再加上殷念方才說的那話。
蝸蝸還是咬了咬牙,一邊自己背起殷念,讓百變再背起元辛碎,一邊又叮囑好辣辣拉好半翅,沉聲道:「走,咱們跟著他進去。」
蝸蝸聽見自己的腳踩在地面有清脆的落葉響聲。
可前面帶路的那人走在地上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連風吹過來,總會有點剮蹭聲,在他身上也半點都聽不見。
而那些燈火也十分『乖巧』。
等他們走過去時,腳後的燈火總會自發熄滅,而眼前的燈火則是噗噗的不斷燃燒起來。
往前看總是比往後看要讓人覺得明亮有安全感。
「蝸蝸哥哥。」
突然,走在後頭拉著半翅的辣辣突然扯了扯蝸蝸的衣角,警惕的看著前面突然某個方向說:「你看,有人。」
蝸蝸因為是背著殷念,所以人稍微有彎著。
他空出一隻手來托住殷念,將身子站直往外看去。
卻發現,周圍確實有重重疊疊的身影,他們和這個引路的人一樣,身上都纏裹著白色的裹屍布,若不是布帛貼的緊,都不一定能看出人形來。
從纏繞的布帛縫隙中,能看見凹陷進去的黑暗,那裡大概是他們的眼睛。
但因為太黑了,看不見裡頭的情況,只能看見更深陷下去的一片黑。
他們就站在站在外面,一排接著一排,很是擁擠。
「阿盧,來客人了嗎?」
聲音幽幽的傳過來,蝸蝸甚至一時之間辨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這聲音就像是帶著重重回音,還夾雜著其他細細碎碎的聲音。
「要住在這裡。」
「好久沒有人過來了。」
「讓他們住下嗎?」
一滴滴的冷汗從蝸蝸身上流下來。
他能看見這些傢伙全部都將身子轉了過來,動作間和那個叫阿盧的領路人一樣,都是板正全身的轉,而不是某個部位轉動。
「是小姑娘,年輕。」
「還有男人,那些是靈獸吧?」
在這樣擁擠的凝視下,蝸蝸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啪!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伸出了一隻手。
這隻手猛地握住了蝸蝸的腳踝,聲嘶力竭道:「別過去!你會死的!」
蝸蝸嚇了一跳,下意識甩開了緊握在他腳踝處的手。
可那手的主人很是用力,第一下竟然沒甩開。
那是個長發的女人,身上到處都是鞭傷,有些傷口已經腐爛,整個人十分狼狽,她整個人看著都十分虛弱,不斷的對蝸蝸搖頭:「別過去,都是騙人的!」
女人驚恐的發抖,整個肩膀上的衣服都不知道被什麼野獸般的東西撕扯開。
面帶驚惶,聲音悽厲無助。
「他們根本就不是活人,他們早就死了!」
……
「就你了。」薇兒被幾個妄家侍衛從牢獄裡拖出來。
動作非常粗魯的將她丟進水桶里,拿出非常粗糙的刷子就想要往她身上刷,用來洗掉身上的一些污穢。
「走開走開!」直到一個婆子捏著鼻子扭著屁股走進來,一把推開了要動手拔她衣服的兩個男人,嫌棄道,「她這細嫩的一身皮,洗壞了敗了少爺的興致,你們這兩個雜碎賠得起嗎?」
「都走開,少爺的女人那個不是老婆子我經手的?」
兩個侍衛面露猶豫的神情,視線在薇兒即便是穿著寬大的罩袍,卻依然看得出玲瓏曲線的身體上滑過。
老婆子見狀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找死的狗東西!我可是少爺的奶娘,你們敢對我不敬!」
她還是有些權利在身上,兩個侍衛互相對視一眼,低下頭乖乖出去了。
「呸!」婆子將手絹往肩膀上一拍,「還不是得乖乖聽我的。」
說著走到了薇兒身邊,低頭粗聲粗氣道:「可得好好洗,洗不乾淨,到時候壞了我奶兒子的興致,我將你一身皮都剮下來!」
說著,將她一把摁進了水裡。
薇兒是第一次被選中出來『伺候』妄少爺。
見竟然有人盯著她洗澡,她低著頭掩蓋臉上的驚恐神情。
那段薰香就被她藏在衣服內里深處。
而老婆子的手如蛇一樣鑽進去仔細檢查。
那一瞬間薇兒臉色都白了。
她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
她絕對不會將妄姐姐供出來!
老婆子的手確確實實捏住了那段薰香!
薇兒臉色一變,神情驟然變得陰狠,抬手就要對著這老婆子打去。
卻被她乾枯蒼老的手一把摁住。
她眯起眼睛,就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平靜的收回目光,「把你爪子好好洗洗,看看指甲上都是泥,等會兒可怎麼伺候人?」
薇兒愣住了。
不揭發她嗎?
說來也是,那些被選中過的姐妹和妄姐姐都只是將薰香給了她,只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儘管去做』就好,並未叮囑別的。
在極度緊張和小心的推測中,老婆子端著水盆對她道:「我出去換盆水,你可別在這裡頭搞什么小動作。」
「不然饒不了你!」
薇兒眼睛一亮。
待老婆子出去。
薇兒立刻就悄悄將薰香拿出來,放在一旁的油燈上點燃,這些薰香不像是普通的薰香一樣點燃後就四處飄散,而是圍繞著她的身子,非常迅速的就鑽入她的身體裡。
很快,一截薰香就全部燃完了。
外面的婆子就像是准准掐好了時間,準時推開門進來,一腳踩在了那些灰燼上重重一壓,拉著女孩便迫不及待的往裡走。
「走,少爺該等急了。」
薇兒感覺到了婆子的急促,她的腳步甚至比自己還要急,更可能,比那個等待中的少爺還要急。
而就在她默不作聲跟著婆子走的時候。
迎面的走道里突然走過來一群人。
他們身後還扛著幾個人,腳步匆匆。
薇兒第一次出牢獄,看什麼都新奇,便在這些人與她錯身而過的時候看了一眼。
他們扛著的也是人,只是身上纏繞著一圈緊緊的白色裹屍布。
有血,順著一路滴滴答答的落下來。
薇兒下意識握緊了手。
「你看好了。」走在前面的婆子突然道,「這些,都是得罪了妄家的人。」
「每一日,都有無數人被這樣裹著送出去,是因為他們不再有利用價值了。」
「你若是表現的不好。」婆子轉過身,眼神在無燈的廊下顯得陰沉無比,「這樣被裹起來拖出去的,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