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王要呵斥的話就這樣卡在了喉嚨里。
雪鷹領主扭曲的一張臉也僵住了。
萬域頭也不回。
甚至壓根兒不是奔著母樹來的。
那雙肌肉胳膊換個了角度擺了個姿勢自我欣賞了,留給了他們一個肌肉味兒的背影。
「她,大概不是來找母樹的。」靈崑一下就捂住了自己的額頭,「是我急糊塗了。」
可能只有殷念和母樹自己知道,萬域根本就不是奔著母樹來的。
若是萬域或者是殷念真的要挑釁母樹,她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大概在踏入領地範圍的那一刻,母樹就會發動進攻。
可從方才,到現在,急的都是他們這群想岔了的人,母樹一直都很平靜。
獸王緊張的直起來的尾巴終於垂了下來。
自從認識了殷念以後,它的生活就變得驚心動魄了起來,它這樣的老人家都被迫不停的在跑來躥去,甚至連眼花耳聾好像都好多了。
「不管怎麼樣,還是去看看。」墨天淵帶著魔族的人並未停下。
他掃了一眼默默跟在身後的墨明,覺得還是要帶墨明去看看。
鈴蘭同樣也悄悄跟在隊伍後頭。
這兩人不知出於怎麼樣的心理,之前死都不肯邁出混獄一步的人,現在倒是知道跟在他們身後出去看看了。
「走吧。」靈崑平復了一下心情,出於擔心和好奇,還是追了過去。
母樹從始至終,神情就沒有一絲變化,就好像這些飛躥過去的人只是一陣吹過去的風般微不足道。
殷念的萬域如一顆巨大的流星劃破長空。
它一路毫不遲疑的飛過了母樹領地範圍。
她的面前逐漸開始出現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蟲族。
那些蟲族在看見萬域一整個飛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是震驚的。
當然,不會震驚太久,因為萬域會掄起自己的肌肉胳膊,在飛過去的同時將它們沿路砸得稀巴爛。
這是怎樣一個怪物?
那些好不容易逃竄出去的蟲族發出了撕心裂肺的警告聲和求救聲。
和零散的蟲族並不能引來太多同伴的救助。
而殷念她又是有目的的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這樣大的動靜,誰能看不見?
小母蟲從山頂看過去,激動的在渾身打了一個圈。
她就知道,之前那雙影子將鳳輕拖走的時候,她就想過鳳輕肯定招架不住,這不就將重滿的倉庫點吐露出來了?
小母蟲看著頭頂上曬的很的太陽,掐算著時辰,想了想往頂皇那頭去了。
此刻,頂皇的宮殿中。
一群人正急著將這一口黑鍋甩到重滿身上。
「此蟲是叛徒!他一定與殷念勾結在一起,大人!殷念親口承認此蟲是她那邊的蟲!」
真的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可需要人來承擔頂皇的怒火。
蟲王們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殷念故意引我們過去,還準備了那樣的大殺招。」
「一看就是蓄謀已久,再說了,那孩子是殷念和元辛碎的親生孩子,怎麼可能這麼輕輕鬆鬆就被他重滿的兵抓到了?還一路帶到了老巢中。」
「大人……」
頂皇抬起了一隻手,直接打斷了它們的哭嚎。
他的眼睛裡透出不解,「你是說,他們的領地生出了腿和手,將你們攔住了,這才讓母樹殺了那三個蟲王?」
一群蟲王激動點頭:「我們句句屬實,大人,大……咳!」
說話的蟲王被整個凌空吊了起來。
它的脖頸瞬間被割開了一半,再用點力,整個腦袋就要直接掉下來。
「唔。」頂皇用手指抹開自己唇角一點糖漬碎渣,「你們的意思是,你們這麼成群結隊的追過去,不僅沒能抓到元辛碎和殷念的種,還折損了幾個蟲王,並且在你們好不容易能抓到元辛碎的時候,被他們的領地跳起來打了一頓。」
頂皇的神情陰沉了下來。
「你們是瘋了吧?」
「還是說,我最近對你們真的太仁慈了?讓你們覺得自己成了蟲王之後,就變得不可取代了?」
頂皇緩緩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他一字一句,飽含戾氣:「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那一半的腦袋都被割掉的蟲王血流了一地,其他蟲王連呼吸都不敢,死死趴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就在這時。
外頭幾個蟲族帶著一個渾身髒兮兮的母蟲進來了。
母蟲在地上滾了一圈。
先對著頂皇畏懼的行了一禮,行的歪歪扭扭,足見她往常等級之低,都沒有能見到頂皇的機會。
她眼珠子都不敢抬。
顫顫巍巍的說:「稟,稟大人,我,我乃重滿大人手下的一員小蟲。」
她聲音亂七八糟的抖的不成樣子。
讓頂皇微微皺眉。
「我們,我們的地盤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怪物。」她聲音聽著都要哭了,「一個會費,生著肌肉胳膊的領地怪物。」
重滿豁然扭頭。
底層蟲兵他毫無印象,但她突然這麼衝進來是?
那小母蟲的頭從始至終都未曾抬起來,哭哭啼啼道:「那怪物衝進了我們重滿大人的藏寶庫中。」
蟲王們興奮起來,看!他們說的是真的吧!
而重滿眼前一黑,藏寶庫?!
他的藏寶庫!
重滿再顧不得什麼,他所有積蓄都在裡頭!他幾乎是顫抖著手掏出通訊靈玉。
……
獸王他們的速度不算慢
但等他們追到殷念的時候。
不止沿路看見了這些遍地的蟲屍。
還看見了萬域此刻正對著一處極高的山峰。
這平平無奇的山峰中竟然湧出大量的蟲族蟲將。
重滿那傢伙不止何時收攏了這麼多蟲族,叫它們死守這處山脈,嚴格意義來說,這才是他給自己留的最後底牌。
「別慌!」
那些蟲將們不斷的安撫躁動的軍心。
「重滿大人已經告訴我們了。」蟲將手持一塊通訊靈玉。
「雖然有一扛蟲王的實力,但之前已經試過一次了,現在的它們就是外強中乾!」蟲將們帶著兵馬將萬域團團圍了起來。
「只要我們……」
話都沒說完。
之間那肌肉大手以驚人的速度扇出。
啪!
一巴掌抽過去。
直接將那蟲將抽成了一灘肉餅。
萬域上空緩緩浮現出大陣主陣。
主陣上殷念神情冰冷的看著他們。
幾乎所有蟲族都認得殷念這張臉,萬域的人主陣,和殷念親自來,對它們來說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殷念。」蟲族們身軀都趴低了一些。
「你們膽子挺大。」殷念笑了起來,一直眼睛變成了深深的墨綠色,「重滿那樣的廢物,竟讓你們膨脹至此?」
她抬起手。
那些圍在外邊的蟲兵全部都被萬域的大手以極快的速度捏死拍死。
她甚至都不屑於控制他們了。
「重滿告訴你?他知道了,消息還挺靈通的。」
「他倒是聰明,讓你們拖著,等他來了,或許還能保住自己的資源,可惜你們都得死了。」
蟲將們看著那一灘灘的肉泥,感受著殷念完全不同於之前的實力,再加上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領地怪物,它們怕了。
驍勇善戰的蟲族,在沒有領導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殷念面對著這些蟲族露出興致缺缺的模樣。
「開飯吧。」
她拍了拍綠豆糰子。
得了允許,萬域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從自己的中間段裂開,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嘴巴。
在獸王他們詫異的目光中。
一口咬住了那整個山峰,咔嚓咔嚓。
不少寶貝從斷口漏了出去,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呢,那些纏繞著法則之力的小泥糰子就噗通噗通跳了下去,直接抱住了寶物往自己的嘴巴里賽。
咔嚓,咔嚓。
領地在吞吃另一片領地,連同那片領地所有的靈寶一起,納入腹中。
獸王張開嘴:「活得久了,就是什麼都能見著。」
「它吞這個做什麼?」有人不理解。
知道他們看見將一整個山峰連著所有寶庫里的東西吞下去的綠豆糰子打出了一個大大的飽嗝兒。
只聽Duang的一聲。
萬域整個膨脹了整整一倍!
「嗝兒~」它打出了一個巨大的飽嗝兒。
靈靈湊在姐姐身邊,目瞪口呆,在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一個怎麼樣可怕的改變時,她咋舌:「吃肥了,肌肉都吃沒了,不過還好沒去打母樹。」
這話分毫不差的傳到了殷念的耳朵里。
她心滿意足的同時疑惑轉頭,「打母樹?我為什麼要打母樹?」
殷念神情平靜,「有這功夫,我都殺完兩個蟲洞了,要做的事情那麼多,內鬥只會自取滅亡。」
墨天淵和靈崑同時心中微微一突。
「我從未想過要去和母樹別苗頭,有什麼好較勁兒的?」
殷念迎著烈日,說出的話正氣凌然,「再說了,我多尊敬母樹呢?下次這種不利於團結的話可不能再說了哦。」
眾人:「???」她吃錯藥了?
而在領地之中,在殷念走了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後,只見那深坑裡爬出幾個小泥人,小泥人們一塊兒推著一顆小母蟲給殷念的那種圓球,它們悄悄的靠近母樹的身邊,彎下腰屁股抬起試圖將這顆種子種在這一片最肥沃的土壤里。
突然天旋地轉。
它們被母樹的根枝吊了起來。
小泥人:「……」
它們急忙沖母樹露出了一個殷念牌『討好』的笑容。
母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