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趕到這邊的獸王三人聽了這話。
獸王幾乎都要暈過去。
幹什麼呢!
它不要命了?
這話不就是在說,光憑母樹自己,也無法守住這麼多的領土,所以這領地也不是母樹一棵樹的領地嗎?
獸王都為小苗捏了一把冷汗。
母樹深深看了它一眼,那眼神讓獸王忍不住出聲:「母樹,那些蟲王需要我們去追擊嗎?」
而小苗也被殷念往後一拉。
扯到了她的身後。
被獸王這麼一打岔,母樹最終還是收回了放在小苗身上的目光。
「不必。」她看著蟲王們離開的方向,「再追過去,頂皇不會善罷甘休。」
獸王當然知道不能追,這不是為了給殷念打掩護?
它真是操碎了心啊!
母樹的幻身消失在原地。
眾人才覺得能重新喘氣兒了。
獸王當即臉色一變:「殷念!你聽聽你們天道樹說的這話。」
獸王壓低聲音,「不想活了?」
「母樹脾氣可不算好。」墨天淵也在旁皺著眉頭道,「不要招惹她。」
殷念拍了拍小苗有些失水搖搖欲墜的葉子,她很嚴肅的說道:「是,暫時是不能招惹,會死人。」
「聽到了嗎?」殷念再度在小苗的樹幹上不輕不重的敲了兩下。
「知道了。」小苗憋屈的很。
「好歹咱們還紮根在黃金領地,也是受人家庇佑。」殷念嘆了一口氣,「苗啊,咱們做人還是要圓滑點,你心裡想想,別說出來。」
小苗有些勉強道:「可她搶咱們的領地意識!我就忍不住,我就是突然很生氣,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母樹並沒有告訴殷念那意識是怎麼存在的,可小苗也算是與土地融合在了一起,它雖然沒母樹那本事追根溯源,但天然就能感覺到這綠豆糰子對他們所有人的親近。
它自己也克制不住對它好,就好像……怎麼說呢,小苗撓著枝幹,就好像認識了很久很親密的人,是它必須要保護的人一樣。
所以當時它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等反應過來整棵苗都被揍了。
「而且,我們樹不需要圓滑。」小苗理直氣壯,「我們都是筆直筆直的!圓滑的那是歪脖子樹!」
殷念:「……」你這樣我下次很難保你的你知道嗎?
殷念手上傳來噗通噗通的跳躍感。
她連忙攤開手掌。
元辛碎已經來到身邊,精神力裹住這想要往外跳的小東西,帶著幾分詫異:「還真是領地意識嗎?看著不像。」
他微微皺眉,「天地靈物都生來聰慧,它看起來並不聰明。」
「餓!」小東西跳起來就朝著元辛碎嘟囔了一句。
元辛碎眼神一變。
這小東西竟知他廚藝進步飛速,這麼多人圍著,也只向他一人討食?
「看來,還是有些聰明勁兒在身上的。」元辛碎突然改口。
殷念:「???你哪兒看出來的?」
「餓!」它又朝著元辛碎的方向喊了一聲。
元辛碎朝殷念露出只可意會的一個輕笑。
殷念:「……」她領會不到。
「先給點吃的。」殷念現在什麼都沒有,就是吃的多。
她隨手就摸出幾顆靈果,一口就被它吞了下去,連個聲響都沒有,還脆生生的:「餓!餓餓!」
甚至吃了兩口後叫的更急了。
蘇降擠過來,一臉苦澀的看看自己閨女又看看這個綠豆糰子,「完了,現在咱們家有兩個無底洞了。」
兩掌嗷嗷待補的嘴。
這話倒是提醒殷念了,她拿出了自己得到的那個圓球,對它就餵了過去。
綠豆糰子『嗷』的一口裹住,結果剛裹住就『呸』的一聲將東西吐了出來。
殷念:「?」它還挑食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殷念彎腰去撿,一雙手卻先她一步將圓球撿了起來,怯生生的遞了過來:「你的東西。」
順著手看過去,是大群看起來和方曦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少女。
而他們身後還有一群更小的,和小葵姐弟差不多大小的小豆丁,小豆丁們扒著哥哥姐姐的腿瞪大眼睛,又好奇又有點緊張的看著她。
「殷念大人。」幾個監管人趁機滿臉討好的擠上來,表明自己的身份,「我們是子樹領地的人,就那一百個名額。」
這麼一提醒殷念想起來了,她直起身,「你們來的挺快。」
「是,是。」那幾個監管人搓著手小心翼翼的看著殷念的臉色。
獸王多看了他們兩眼。
它悄聲與殷念咬耳朵:「這群人,之前在我們面前,撒潑打滾那套用的那麼熟練,強詞奪理更是一套套的,現在到你面前來倒是諂媚。」
獸王生來就在強大的地方。
擁有極好的天賦,最後更是成為萬獸之王。
它不懂小人物的無奈。
「正常。」殷念面不改色,「之前是沒有好處要爭取好處,不管是撒潑也好,耍無賴也好,他們豁得出去面子,面子值幾個錢?能拿到手的好處才是真的。」
「現在有好處了,再加上人又在我們這頭了,自然態度放的低到不能再低。」殷念明白他們怎麼想的。
也正是因為明白。
所以會答應他們。
越是從底層來的人,就越是能屈能伸,她要那虛偽的英雄賀豐徹底孤立無援,才好揪出到底背後是誰在做這幕後推手。
「跟我走吧。」殷念轉身對著身後那幫惴惴不安的監管人說了一句便走在前頭帶路,結果一扭頭就看見慘兮兮髒兮兮的萬域,「嗯……也就是這會兒磕磣了一點,放心,我們有一群好朋友無償幫我們蓋房子,很快就又會好起來的。」
殷念頭有點痛。
就聽身後一群面色通紅的少年少女齊齊出聲。
「這不磕磣!」
「會動的領地,超酷的!!」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它是最厲害的領地!我從沒見過能自己去打架的領地!」
「它是奇蹟!!」
殷念被彩虹屁狠狠的噎了一下。
手中的小綠豆驕傲的挺了挺肚子。
少年少女的愛意和恨意都特別明顯。
殷念一回頭就對上一雙雙興奮的紅紅的眼睛。
她沉吟半晌,「你們喜歡就好。」
見殷念其實完全不像那些人說的那麼清高自傲又目中無人。
他們立刻就燦爛起來。
「你身上傷口沒事嗎?」有人猶豫了片刻,擔憂的問出聲,「母樹打的好像很重?」
殷念咂嘴,「放心吧,也就是現在,等我長大的!熬死它,早晚能找回場子!咱就是主打一個年輕,年輕就是資本!」
咻!
殷念再度消失在眾人眼前。
很快母樹那頭傳來了啪啪的抽打聲還有殷念的嗷嗷叫聲。
年輕,就是資本?
一群人垂眸深思。
不僅沒有覺得殷念被母樹吊起來打很跌份,反倒讓剛才的畏懼驚恐和對未來的不確定性都一掃而空了。
是啊。
好像這裡也沒有那麼可怕。
殷念這麼直接挑釁母樹,不也沒死嗎?
少年們的想法是很單純的。
「你們可不能學她。」那幾個沒有送孩子過來的監管人又湊了過來,低聲道,「忘記我們領主之前和你們說的了?防人之心不可無,她一定不像她展現出來的那麼單純!」
正在沉思中的一大群叛逆少年抬起頭,不悅的擰緊眉頭:「我不這麼覺得。」
這幾人氣了個半死,想大聲罵,又顧忌著這是殷念的地盤不敢聲張,只得再度壓低聲音,語氣很急:「你們太單純了!根本玩不過她,你們又不了解她。」
叛逆少年要是能聽話,那還叫叛逆少年嗎?
他們眉頭擰的更緊,「我不這麼覺得。」
監管人:「……」他要被這群人氣死了。
一低頭,對上了扒拉著哥哥姐姐們的小豆丁單純的眼神。
他們吐出一口濁氣,心中想,他娘的還不如來的都是一群小豆丁,至少不叛逆。
小豆丁們眨了眨眼睛,出聲:「你說別人壞話!」
監管人:「?」
小豆丁們撒開腿:「我告訴殷念去!」
監管人:「!!!」
這個年紀,正是愛告狀的好年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