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腳好像僵住了。
明明此時她已經找回了理智,她該出手,可母樹和頂皇交手的威壓卻壓的她動彈不得。
不只是她。
她目之所及之處,所有人都動不了。
唯有少數的強者例外,比如獸王還能趁機朝著前頭的兩個門主伸出爪子狠狠招呼過去,「小畜生,打死你們!」
靈崑和墨天淵沒它靈活。
但靈崑伸出兩指就努力去摳離的最近的一個洞主的眼睛。
墨天淵的羽翼如鋒銳的刀片一樣割在它們的喉嚨上。
殷念強行想要將自己的手抬起來。
卻實在是做不到。
殷念用力到唇和臉都是雪白一片。
絕對的力量讓她明白,母樹當真是這一片領地不可撼動的守護者,安靜強大。
殷念身上的魔元素,靈力都飛快的在身上循環了一圈又一圈。
骨頭關節發出令人牙疼的脆響聲。
汗珠不要錢一樣的順著臉頰,還有脊背流下來。
終於,那令人動都動不得的威壓突然散去,在場所有人和蟲族一時都難以適應,渾身脫力般的跌在地上,殷念原本也是站不穩的。
倒是元辛碎扶了她一把。
他同樣臉色難看,但殷念短暫的好像看見有一個黑乎乎的小拳頭順著他的脖頸進入了他的身體?
元辛碎看起來狀態比她更好一些。
精神力共享,能讓殷念清楚的感覺到元辛碎翻倍增長的精神力,她自然是為他感到高興的。
只是他剛才飄出來的那漆黑的拳頭,是她看錯了的幻覺還是?
「受傷了?」元辛碎掰著她的腦袋左右檢查。
殷念甩了甩頭,不管怎麼樣,得先解決眼下的事情。
兩人一起看向天空。
母樹和頂皇交手多次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周圍的靈力幾乎都要被抽空。
「哇。」頂皇右邊臉頰微微鼓起來,咔嚓一口將糖咬碎了,「我還以為,你這些年就只忙著曬太陽了呢。」
他伸出手,拍了拍,「不愧是母樹,還是這麼強。」
「只是再強,也要守規矩吧?」
頂皇的一雙眼睛從完整的深黑變成了明燦燦的金色。
殷念疑惑皺眉,這蟲的眼睛還有兩個色?
但這好像並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殷念的手掌緊張的握了起來。
可母樹卻並未變色,讓殷念覺得有稍許安心,她背後的本體開始顫抖,殷念一眼不瞧,再看過去時眼睛猛地瞪大。
竟然有一個個小小的花苞在枝葉間鑽了出來。
花苞上的能量光是看著便讓她覺得驚心動魄,嚇人的很。
「什麼規矩?」母樹聲音緩緩,甚至還不如一個蟲族說話的時候帶著的感情濃一些,「不過就是拿了你們一點生生沫,你們傾巢而出,這也是規矩?」
母樹面無表情,「難道蟲族已經家貧至此?」她是真心發問。
原本想著,能讓三十一洞一塊衝出來,就算墨天淵他們過關了,至少要讓蟲族氣急敗壞才行。
但沒想到,頂皇都出來了。
在她的意料之外,卻不是壞事。
可她真的想知道到底墨天淵他們做了什麼,才會讓頂皇都跑出來。
這個時候,它不是應該坐鎮在生生湖旁邊?
她越是真心真誠的發問。
對蟲族而言就越是羞辱。
「少裝蒜,要不是有你的指令,她殷念敢殺了我們三十一洞的王之子?」
「都沒了!我們的孩子!」
洞主們恨不得生嚼其肉,「殷念萬死難泄我心頭之恨,這一筆帳,就算在你們三族頭上,從今日開始,你們三族的孩子,便等著成為我們的桌上餐。」
啥?
那些沒跟進去的三族人覺得這像是老天開的一個天大玩笑!
王之子?都死了?這是過年了嗎?
要知道,因為三族一直在針對王之子,所以一旦發現了王卵,就會立刻絞殺,千萬年都是如此,所以現在很多洞主為了讓自己的王卵安全的孵化,基本是不放在領地上的,因為很多王卵會莫名其妙死在巢中,要知道三族私下的手段也是不少。
有些蟲王會將王卵投到一些壓根兒沒人關注的子樹領土上。
正如當時重重就被千足蟲一族藏在天道樹所在的領土,安全的孵化了。
王卵本身就不是全部都能孵化,再加上遇到的一些危險,所以才會顯得尤其珍貴。
可就是這麼珍貴攢出來的王之子,一口氣都被她殺了。
她怎麼做到的?
這讓洞主們如何能保持冷靜?
要知道在場很多洞主年紀都大了,再生新的王卵更是艱難,越是強大的蟲族,就越難有子嗣。
殷念被這樣惡狠狠的目光盯著。
她一手撐著元辛碎的肩膀,當著眾人的面撩了撩自己的頭髮,感慨:「要是我們首席在這兒肯定會誇我的,看這熱辣的目光,我魅力依舊啊。」
蟲族恨不得蟲蟲吐一口口水在她臉上。
再將她生嚼活吞。
殷念抬腳走到了母樹身後,走了兩步,發現不妥,又折回去將臉色顯然不好的元辛碎也一併拉著,兩個人一起站在母樹庇佑的最近的圈子裡,就差貼著她了。
才抹了抹嘴開口:「要我說,你們該謝謝我,你們蟲族不就是崇尚弱肉強食,你們這一波王之子啊,都不行。」
她像是點評坑裡的蘿蔔長得肥不肥,「與其讓這麼差勁資質這麼一般的王之子往後成了洞主連累你們蟲族的名聲,不如我來當個壞人,幫你們料理了。」
殷念說著便覺得胃裡一股脹氣湧上來,打了一個長長的嗝兒。
想來是王之子的心臟太滋補,後知後覺撐著了。
「而且說什麼孩子,有這麼大的孩子嗎?」
「你們蟲族一兩千歲都不斷奶的嗎?」
殷念滔滔不絕。
而在離元辛碎不遠的蟲堆中。
有一隻守衛蟲,盯著元辛碎的脖頸處眼神變換。
它方才看見了。
看見他身體裡躥出了一個很小的影子,在那強烈的波動中護住了他,也順帶護住了傷重的殷念。
那東西是……是什麼來著?
年紀有些大了的守衛晃了晃腦袋,它好像很久以前看見過,是很重要的東西,但一下子就是想不起來了。
可心裡隱約覺得若是想起來了,大概是能立功的。
【那是什麼來著呢?很模糊,但是很熟悉,拳頭大小。】它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在空中虛劃著名什麼。
沒人任何一個洞主級別的強者會在意一個低級蟲族的喃喃自語。
【隊長?】旁邊嬌小的女蟲獸又貼上來,正是之前打斷這守衛蟲在結界入口處查殷念眼罩的那隻,她還是待在這守衛蟲身邊,顯得有點害怕,【隊長你在想什麼呢?咱們別離這麼近,走遠一些吧?母樹很厲害,我們靠太近了不行的。】
隊長被她拉了一段路。
就不高興了。
它最近是喜歡這個新入隊的小母蟲,打算和她生一窩崽的,但……
【沒看見我在想正事嗎?】
守衛蟲一把甩開她。
【想什麼?元辛碎身體裡衝出來的黑影嗎?】母蟲攀上來,笑著說。
【對對,就是那個男……】它說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勁,猛地抬頭。
可天旋地轉。
小母蟲的足肢已經徹底扎進了它的心臟。
那隻嬌滴滴的母蟲,眼睛裡是一片冰冷,她慢慢抽出足肢,【別想了,睡一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