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盛典的最中心之處,有一座高到隱入雲霧的尖頂。
那並不是一座高塔。
而是占地十分龐大的宮殿。
但這宮殿外到處都掛滿了圓乎乎,七彩的球,遠看著像是掛著無數彩虹。
殷念鼻子嗅了嗅,聞到了幾分甜膩的香氣。
那些七彩球竟然是糖?
宮殿外,隨著三十一洞和五門的人到來,宮殿的正門和偏門都打開了。
她看見五道光束從正門進去,其餘的則是從側門進去。
殷念足肢密密麻麻的擺動著,只掃了那邊的熱鬧一眼,就往另一個方向跑了。
箱子裡。
惴惴不安的想著那流哈喇子的蟲族的阿桑終於隨著隊伍越走越遠,變得安心下來。
她甩了甩腦袋,貼在箱子的細縫上。
蟻獸將一排箱子從側門抬了進去。
【都輕著點抬,這裡頭可是上等的肉食。】
幾隻守衛蟲獸圍上來,打開了在最前頭的,裝著阿桑的箱子。
箱子裡,阿桑臉朝下,身上生機盡斷,一副死氣纏繞的樣子。
有蟲肢探進來,將阿桑翻過來,阿桑滿臉的血漿。
【還溫熱著呢,是剛在資源地殺的貨色。】蟻獸們戰戰兢兢道,【送了最快的一批貨上來,正好給大人們當下酒菜。】
守衛們翻看了一下,心道確實還算新鮮,便抬手放了行。
箱子重新合上的剎那,阿桑睜開了眼睛。
吐出了口中的閉息丹,臉上血糊黏皮,還帶著一股難以忽視的腐臭。
但她不在乎,反倒是滿心興奮。
之前他們搶奪生生沫的策略一直都是埋伏在那些洞主回去的路上。
可這次,也是受了殷念之前事情的影響。
為什麼要埋伏在半路呢?
他們為什麼不能混進來呢?
「噢耶!」阿桑在心中狠狠握了握拳頭,心想,「這法子雖然兇險,但回報很大。」
她緊張的心臟都怦怦跳,簡直和她人生中第一次去偷聽……呸,去了解一些事實真相一樣刺激,這種被危險和危機緊張密集的環繞的刺激感,一路讓她的股椎骨發麻上延到了頭皮。
「時機。」阿桑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時機很重要,一定不能心急……」
咔!
她的箱子被人打開了。
光速閉眼睛的阿桑下一刻就被從箱子裡拖出來。
與此同時,她覺得腦袋旁兩陣悶風。
白林地的靈天檸,靈靈,還有魔族的小魔君也被從箱子裡拖出來丟在了她旁邊。
三人都是血糊糊的臉,看不清樣貌。
其他人則是被帶去了不同的地方,趁著蟲族們不注意,阿桑悄悄掀開了一點縫隙看了一眼。
發現是廚房一樣的地方。
阿桑心中有了點不好的預感,這麼快就拉進廚房了?
她還沒找到機會開溜呢。
冷不丁旁邊的靈天檸和靈靈又被幾個蟲族抱了起來,【人族女人細皮嫩肉,生吃最好,別碰傷了,放了血就不鮮美了。】
阿桑頓時鬆了一大口氣。
她們和蟲族鬥了這麼許久,蟲族學會了人族的語言,領地這邊的一些年輕一代自然也是聽得懂蟲族的話的。
那些蟲族很快就來到了小魔君身邊。
【骨重,肉多,結實,人族男人的肉沒有那麼鮮美,但勝在結實,也帶過去吧,蘸醬料吃。】
身上堅硬的觸感來到了阿桑身上。
蟲族發出了嫌棄的聲音。
【她怎麼回事,沒幾斤肉,皮包骨啊,誰選來的?這只能勉強紅燒了,不然有個什麼嚼頭?退開位置,我來剁開!】
阿桑:「???」
鋒銳的足肢砍下之前。
地上四人同時彈身而起,如四道猛烈的閃電,瞬間將面前一圈蟲族的心臟都從胸口拔了出來。
小山一樣的身體倒了下去。
比阿桑要高得多的巨大灶台上流下髒臭的血。
粘板上鮮紅卻有些幹了的肉無時無刻不刺激著她的眼睛。
蟲族從以前開始便是有吃人的習慣,它們是一種有必要的話,連同族都照吃不誤的種族,可知道歸知道,也不是第一次看見,在戰場上總是有人被蟲族生吞進去。
可那都是茹毛飲血,潛意識裡,將它們歸類為野獸一樣的存在。
但今日看見這廚房,炊煙氣息,反而有濃重的噁心反胃感湧上來。
每個領地每一日都會消失許多人,這些人屍骨無存,是不是在此處……這樣的想法便是存在短短片刻,都叫人窒息,因它們的食物是自己的同族,才會更覺得難以接受。
「走。」小魔君推了阿桑一把,「時間有限,別忘記我們進來是做什麼的。」
「當然知道,你別推我。」阿桑回神,四人一起往前走。
靈靈感覺有些不習慣,以前這些事情,都是自己姐姐和別人來做的,可自從真火的事情後,姐姐就有意無意的將她帶在身邊了。
她和小魔君,還有阿桑,都不太熟,只緊緊貼著自己的姐姐,打起十二萬分的戒心,想著不要拖後腿才好。
靈天檸卻突然問:「你方才對蟲族用的那一招,挺難的,學了多久?」
靈靈撓頭,「嗯是挺難的,我學了一個月才學會。」
靈天檸不說話了。
阿桑扭頭,看了她一眼。
那是靈家的一招靈術,靈天檸學了多久呢。
她非常非常努力,學了差不多兩個月才學會。
阿桑敢肯定,靈靈的一個月,是沒有靈天檸那麼努力的。
「前面都是蟲族,我們要怎麼穿過去?」小魔君停下了腳步,看向阿桑,「讓其他人可以開始了吧?」
「穿過這邊的密林,就是入口處那該死的洞穴了。」
「沒了那層結界,獸王,我們大人他們就都能進來了。」
阿桑當然沒想靠他們幾個就能順利的將生生沫取出來。
這不是純純送菜嗎?這裡是什麼地方,一旦被發現就完蛋了的地方。
「東西都在吧?」
「我們幾個的動靜一定要小!」
靈天檸反覆確認。
阿桑摸了摸藏在袖子裡的幾個圓珠子,深吸了一口氣,「當然,我的命沒了這東西都不能沒,不過獸王真沒騙我們?這東西真能暫時無視結界讓他們進來?」
「萬一鬧出很大的動靜,我們都跑不掉!」
靈天檸擺手,「別說了,既然來了就選擇相信獸王,靈靈,用通訊靈玉通知他們吧。」
……
殷念向前奔走的動作頓了下來。
她的面前是一個寒潭,寒潭裡,泡著一隻身上有無數花斑的蟲獸。
它金黃色的眼睛在看見殷念時睜開了。
金斑蟲獸慢慢從寒潭上爬了出來,「你是什麼東西,敢闖進我的地盤?」
「還這副不倫不類的樣子,找死嗎?」
它的爆發力極強,殷念被它狠狠的拍入了地底。
可當它要將手抽出來的時候。
卻發現不是那麼容易了。
它的足肢陷在了那小坑之中。
疑惑隨著遠處一聲巨大的『嘭』。
爆炸聲將所有動靜都掩蓋了過去。
讓原本還在苦惱怎麼隱藏動靜的殷念一下就從地底深坑中跳了出來。
她一隻手狠狠將那明顯分了心的金斑蟲足肢撕了下來。
金斑蟲痛叫了一聲。
發現對面不倫不類的傢伙張開了嘴,她仰起頭,深深嗅了一口它的足肢,血腥氣息填滿了她空蕩的胃。
像是吸食骨髓一樣,一滴不剩的將裡頭的肉液生吞了進去。
咕咚咕咚的吞咽聲被不斷響起的爆炸聲掩蓋了下去。
殷念將空殼丟在了地上,臉上的水泡蛄蛹起來。
「真的是王之子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