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整個人被帶著往裡走。
好在這兩人也記得殷念說的不能聲張的事兒，總算是壓低了些聲音。
「走，咱們上去！」兩人領路，背後魔翼一震，直衝雲霄。
殷念緊隨其後。
這裡果真是魔族的地盤。
每一條往裡走的路都得先飛躍至高空再俯衝而下，其中還會有不少巨石阻攔。
前頭兩個守衛塊頭大，可速度極快且閃避能力出色。
「怎麼樣？咱們這路做的不錯吧？」
「只有天生雙翼，生來就屬於天空屬於風的的種族才能在這種寶地落腳呢！」
他們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對這個家的驕傲。
兩人轉身發現殷念速度竟然一點不比他們慢，哪怕是第一次來溟淵之底，依然能輕鬆越過重重障礙登頂。
其中一人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那小蟲子的榜上的第一人。」
「咱們種族的人天生就是強些，不像人族那幫人，淨想著勾心鬥角，一肚子心眼去了！不如咱們豪爽有啥說啥！」另一人還不忘記踩一腳老仇家。
殷念笑嘻嘻的，「確實，我還是比較純真的。」
她天宮中的路妖桃還有蛇妮兒等人皆滿臉無語。
殷念還挺能順著台階往上走的。
殷念是算半個魔族沒有錯，可她的性格和魔族可扯不上半點關係。
「咱們大人就在最深處。」
他們指著底下一面沸騰的平湖，魔元素濃郁從爆裂開的水泡里噗噗往外冒，只是站在這裡，殷念都覺得癢痛難忍的翅膀變得平靜多了。
魔元素一點點安撫著她的不適。
「殷念，你選我們這邊可真是一點錯沒有，何必與那些人族混在一起，什麼時候被他們捅了一刀都不知道！」兩個守衛還在極力勸說。
但之前還笑嘻嘻順杆爬的殷念卻正色道：「我們萬域的人族和其他人族不一樣。」
兩人頓時就急了，「有什麼不一樣的！人族都一樣！你別被他們騙了，他們遲早會站在靈崑那邊去！」
「不會。」殷念很肯定，甚至眼中的光芒都要刺傷他們，「他們永遠不會站在靈崑那邊。」
「你不懂人心！萬事無絕對！」
「我懂。」殷念直接打斷他們的話，「且就是絕對。」
兩人被她臉上認真無比的神情堵的無數勸說的話都卡在喉嚨里。
正當不知怎麼好的時候。
身後突然就傳來了一道聲音：「別勸了，我都勸不動，你們能行？」
殷念心中一驚，墨天淵在她身後？
什麼時候在的？她竟然是半點察覺都沒有。
殷念轉身，聲音帶笑：「您之前說過的歡迎我來溟淵之底逛逛的話還算數嗎？」
誰知道墨天淵一揮手，那兩個守衛立刻就走了。
只墨天淵一把就掐住了殷念的脖子，將人狠狠一拉，殷念面前頓時天旋地轉起來。
咚！
她整個人就沒入了方才那個湖中，魔元素親熱的往她身體裡鑽。
墨天淵爽朗的聲音還在她耳邊炸響：「來了這兒，就別跟我扯那些文縐縐的禮節，我聽了頭痛，溟淵之底，你哪裡都逛得，但我還是那句話，你逛得，你那些人族朋友，不行。」
殷念咕嚕嚕的喝了好多口魔元素水進去。
眼睛都掙不開，都不知道他怎麼張口說出話來的。
湖比殷念想像中的深多了。
兩人一直下潛再下潛，好一會熱才終於破開水面，殷念落地的那一瞬，還咳嗽了兩聲，她捂著咳嗽不斷的喉嚨，一邊抬頭往上看。
上面是無數魔元素水在滾動，可這些水卻沒有一滴落下來。
上頭是湖底，底下確實一大片的空地。
墨天淵卻很高興，哐哐拍著殷念的肩膀，「你可以啊，你知道那是什麼？」
他指著上頭那些蠕動卻不墜落的水，那那大團蠕動的魔元素水中，殷念看見了拳頭那麼大的一團冰藍色水霧，一時變成一隻小鳥，一會兒又變成奔跑的馬駒。
墨天淵滿是驕傲道：「你知道白林地有真火吧？那是他們白林地代代相傳的寶貝，咱們這兒也不輸他們什麼，這就是溟淵之底最大的寶貝，刺水。」
墨天淵抬手一晃，他手背上便出現了一圈同樣的水。
「來，試試！」他熱情的向殷念展示。
也是存了比較的心理。
就在前日，靈崑那個狐狸精真火滿天飛，將紅蛾一族壓的死死的，打量著他不知道靈崑想幹啥呢？
不就是顯擺？
萬一殷念覺得真火不錯，白林地也強大，靈崑這人不僅靠著那點子小聰明，還勉勉強強算是個有實力的人，跑去投奔他怎麼辦？
真火算什麼？
他們溟淵之底的刺水才是最牛的！
殷念當然是有事才過來的，可這會兒她看著這團冰藍色的小東西，也忍不住先將事情放放，慢慢伸出手。
手剛探進去的時候，殷念之覺得仿佛摸到了一團柔軟的毛，又夾帶著芬芳清香，面前仿佛被揉碎混了陽光的風拂過去，從眼角眉梢一直暖到指尖。
「可小心了。」墨天淵卻低笑了一聲。
什麼春風的感覺都沒了。
殷念只覺得渾身刺痛，她睜開眼睛，眼睛瞬間就變的血紅一片。
手抽回來時速度快的都留下了殘影。
她背後魔翼一震，便離了極遠，可那刺水卻像是追定了她，一刻不停的攆過來，在殷念倒退的視線中寸寸成霜冰，與她的眼睛只有一線之隔時猛地停住。
與殷念擦身而過再饒了個圈，回到墨天淵的手上。
不過片刻，飛鳥振翅的時間。
殷念一摸領口，已經汗濕。
「怎麼樣？」墨天淵挑眉問。
殷念長長吐出一口氣，慢慢道：「很厲害。」
不似真火那樣轟轟烈烈，可卻以小見大，那帶來的壓迫感和尖銳的危機感，現在還讓殷念頭皮發麻。
墨天淵嘴角忍不住上翹，完全沒有謙虛的想法。
「那是。」
他看了殷念一眼，突然說：「水火不容，亦是像我魔族與人族的關係，在我看來，刺水是要比他們那勞什子的真火更厲害的！」
殷念沒接話。
作為魔族，墨天淵肯定更喜歡自家的。
但作為旁觀者，殷念敢肯定，這兩者很難說孰強孰弱。
不。
應該說，一定是差不多強的。
母樹啊。
殷念緩緩吸進一口冰涼的空氣。
您將當時最麻煩的三撥人提了出去，看似毫無把控，實則遠遠拿捏，給與最合適的領地，再贈與同等珍貴的寶物，讓他們相互競爭，刺激，制衡。
她仿佛再次看見冰冷的天平，將左右穩住，不偏向任何一邊。
這次的天平更穩。
「不過呢，那真火啊，被靈家把持著，繼承人也是從靈家出。」
墨天淵完全沒想到殷念腦中的驚嘆。
突然湊過來，充滿暗示性的道：「但我們魔族自由無比，誰強誰繼承。」
墨天淵第一次拐彎抹角，有些生疏，眼角抽搐的沖她使眼色。
「你……懂我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