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若炸雷,讓那蛟一長條都忍不住暴烈撐開。
它的雙角上冒出細細密密的血絲。
殷念?
她竟然沒死?
蛟簡直悲從中來,再加上不斷有一道不斷強卻十分煩人的能量在干擾著它,叫它在地上不耐煩的嘶吼起來。
另一邊的蛇妮兒身上,那兩隻變大了的角比蛟還要殘的多。
殷念一隻手緊貼著蛇妮兒的腦袋,為了牽制住蛟,蛇妮兒整顆腦袋都沒一塊好鱗了。
可它不敢停。
殷念眼中的狠意是如此清晰,當它徹底沒有價值的時候,她就會一刀切掉它的腦袋,來做出對蛟的最後一次干擾。
殷念的精神力源源不斷的沖入進去。
蛇妮兒原就是蛟的分支,自然能通過蛟感應到它。
殷念聲音冰冷,透過精神力不斷的錘擊在蛟暴躁的神經上。
「我很快就會回來,蛟,你最好交給我一個完好的睡睡,不然我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惜只有蛟能聽見,但正是因為這煩人的干擾。
讓本已有些搖搖欲墜的元辛碎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之色。
阮傾妘也徹底回神。
她立刻大吼:「元辛碎,念念只是失蹤,並不是一定就亡故了,可若是你連自我都沒了,還有誰能在沐鳳兩家的地盤上找到念念呢!給我清醒些!」
元辛碎一手撐在地面上,青紫筋脈交錯浮現,大顆的汗珠不斷的從身上滾落下來,看起來竟是比與那詭異孩子對打還難受上萬分。
「趁現在,殺了他!」鳳輕在後頭叫囂著。
她驚懼交加,此刻不殺了他,難不成等他真的成了主神?沒有神骨也能成主神?
鳳輕腦子很亂,可在她喊完後,那綠瞳小孩突然弓著腰吐出一口血來。
「弟弟。」鳳輕神情瞬間緊繃,過去一把拉過那小男孩,「護住!」
無數蟲族一擁而上,鳳輕大聲道:「元辛碎與那蛟起了內訌,圍困住,千萬別讓人跑了!」
「跟我走!」蠍神女當機立斷,帶著人就將元辛碎圍了起來,「列陣,別被衝散了!」
這裡顯然已經成了蟲巢。
密密麻麻都是鋪天蓋地的蟲子。
阮傾妘越過這密密麻麻的蟲巢,看向了遠處一個方向。
她的眼神誰都沒有注意到,只有阮傾妘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殷念在動手前,曾告訴過她,空獸它們就在那個方向埋伏著,本是打算由她和元辛碎看守著那雷法則傳人雙明的,可真正上了戰場,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確實難以兼顧。
是阿一帶著空獸崽子在守著他。
阿一兩隻手緊緊抓著雙明的手臂,一雙眼睛焦急的盯著那邊的戰場。
恨不得將自己劈成兩半。
雙明臉色也很難看,殷念被炸的猝不及防,連他也沒想到,鳳家寧願花掉自己整個西區一半的資源囤積,也要將殷念拖下水。
她們弟子往後不用修煉了,戰鬥也不需要資源補充?就對自己這麼有自信?
在他看來,此招不算高明,從長遠看更是不太行,但確實打的此刻人心潰散,還險些一箭雙鵰,幹掉了未來的主神。
「你去吧,我不跑。」雙明抖了抖自己的手,「妹,你快把哥的手抓爛了。」
阿一神情難看,「不成!我得看著你!」
雙明:「……你到底是我妹還是殷念的妹妹?」
「我要是殷念的妹妹倒是好了。」阿一卻紅了眼睛。
那她女兒說不定就不會死,殷念永遠不會放棄家人。
「你別哭啊。」雙明頭皮發麻,一想到自己回去之後要怎麼和殷女交代殷念可能死了的事,他就頭皮發麻。
殷女肯定比阿一更傷心,殷女那樣的人,他甚至想像不到她掉眼淚的樣子。
「誰叫你不出手的!」阿一難免有些遷怒,「你要是出手……」
「我出手,她也會被炸死,那一下,即便我老師還在,都扛不住,明白了嗎?」雙明打斷,雙眸認真道,「我若只有我一人,我便出手了,但我出手會有雷之法則的力量,鳳家沐家都敢搶神骨了,對法則之力這些肯定是了解的,他們會認出我來,便會注意到雷之一系的人並未死絕,你覺得以這兩家的做法,還能讓我們安穩生活嗎?」
「妹,我和殷念一樣,都是一方勢力乃至一個小世界的領頭者,她為了她身後的人站出去,我為了我身後的人躲起來,我與她皆不是為了自己。」
阿一難受的直咬牙。
「不過……啊!」雙明話都沒說完,身後就遭了一擊重踹!
他齜牙咧嘴轉身,只見小空獸正在用腦袋撞他的屁股。
發出憤怒的叫聲!
身後它的父母站著,卻一點兒都沒有要幫雙明說話的意思。
公獸訕訕道:「那什麼……孩子還小……為殷念難過呢。」
雙明:「……不過,我雖不能出手,空獸可以。」
「小空獸崽子的存在早就被鳳家知道了,它出手救人也沒什麼問題。」雙明一手將早就蓄勢待發的小空獸壓回去,「現在還不是時候。」
「圍著的蟲獸實在是太多了,要抓准機會,而且你能帶走的人有限。」
「那我們……」小崽子的父母忍不住上前一步,「我們可以……」
「若是你們覺得你們出現不會引起鳳家注意,去追查你們空獸一族還有多少存活的話,你們就去。」雙明平靜道。
「作為空獸一族的族長,你也該承擔你的責任。」
「而你,小崽子。」雙明用手抬起小崽子憤怒想要咬他的一張臉,「機會只有一次,我和你的父母會在暗中協助你,救到你想救的人,就走。」
「不能超過你能承載的極限。」
小崽子眼中露出掙扎神情。
「你得選擇,而且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你選擇了。」雙明用力壓下小崽子的腦袋,眸光沉沉道,「大人便是一直都在做選擇。」
第一次成長,從一次無可奈何的選擇開始。
「吼!」蛟徹底失去了耐心厲吼了一聲。
它雙角痛的發狂。
正欲不顧殷念的糾纏,直接再度對著元辛碎撲過去。
可下一刻。
它的脖頸卻被一隻覆滿鱗片的手緊緊捏住。
元辛碎掐著它,一人一蛟冰冷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