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纏抱著,像是兩坨難捨難分的麻花一樣落在草叢裡。
很快,長得快有人腰部高的草叢被人分開了。
一群男人走過來,看見躺在地上的兩人時,驚呼起來;「發現闖入者了!」
「要不要拖回去啊?」這些過來的人臉上都塗著花花綠綠的花紋,乍一看就像是打翻了的彩墨盤扣他們臉上了。
「傷的挺重,丟在這裡。」說話的這人目光落在殷念的臉頰上,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停頓了一會兒,「估計就死了。」
一群男人圍著他們,試圖將殷念和元辛碎分開,「不然先把女人拖回去呢?」
他們有點不舍,「這可是個女人呢。」
天宮內,脾氣火爆的辣辣幾度欲要衝出。
都被蝸蝸和百變給摁住了,「冷靜。」
「靜觀其變。」
「看他們是不是好的。」蝸蝸神情凝重,他很清楚殷念的身體有小苗護著,小苗似乎還好,殷念不會有性命危險,只是小苗在這些人靠近時主動退隱了,不叫他們察覺到殷念身體的端倪。
只有弱者才能降低人的警戒心,這是殷念多次教導過他們的道理。
顯然這是到了人家的地盤。
如果這時候它們貿貿然的衝出來,反倒是會招來更多的敵對。
「一定要選在最好的時機,別慌。」蝸蝸覺得手腳都發汗,可還是要安撫比他小的辣辣與百變。
很快,前去傳信的那些人回來了一個。
他滿臉鬱悶,戀戀不捨的看了殷念一眼道:「祭司說了,我族不接受外來者已經很久了,這兩人怕是誤打誤撞闖進來的,在咱們的結界上吃了苦頭,趁著他們不知道咱們這地方,把他們丟出去吧,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聞言蝸蝸大鬆了一口氣。
這些人雖然排外,但沒那麼壞。
畢竟許多排外的種族是會將入侵者直接斬殺掉的,為了守好自己避世的位置。
三隻崽連同有些說不通想衝出去的幼崽半翅都鬆了一口氣,連半翅都不鬧騰了。
這樣對它們來說是最好的。
將殷念和元辛碎送出去,它們會自己帶著兩人回烏合宮去的。
「好吧。」那些圍在殷念身邊的男人實在是不舍,有個人甚至想悄悄的掏出一顆療傷的藥塞她嘴巴里。
但殷念整張臉都埋在元辛碎的懷裡,根本掰不開嘴。
「這男人真煩人,怎麼抱著人家姑娘不放呢!自己都暈過去了,還不放手,多餘的事情做了個遍。」男人們翻了個白眼,結果用力掰開才發現。
原來是殷念死死捆抱著這男人,用力的像是要將他勒進骨血里。
他們沉默許久,嘆息道:「受傷了都如此護著身邊的人,她真是太專情了。」
「看她抱的多緊啊,多好的女人啊。」
天宮裡的四獸:「……」
這個族有點不對勁。
「嘶!」突然有個男人的手因為去掰殷念,直接碰到了元辛碎手腕上的皮膚,他的手指就跟被燙到一樣發出恐怖的『滋滋』聲。
他猛地往後倒退一步,「這男人怎麼回事?」
他眼中浮現出白光。
「厲害啊。」
「內傷這麼重,反噬也大,竟然撐到了現在?他抱著的這女人倒是沒事,全反到他自己身上了,嘖嘖,還算他有那麼一點點擔當吧,不多,哼。」
蝸蝸詫異了一下。
最開始的時候,殷念剛來西區對著元辛碎好像就是這樣,碰一下都疼,天生厄體也是因為這樣才被傳開的。
但後來,殷念長了那奇奇怪怪的花之後,就慢慢的不會再被灼傷了,甚至到後頭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它還以為元辛碎是好轉了。
沒想到只是針對殷念好轉了不成?
但晃蕩間。
一塊亮閃閃的東西就隨著殷念的手腕被掰開,從她自己的空間裡飄蕩了出來。
蝸蝸想攔都來不及。
「糟了。」
鱗片自己溜達出來,在這群男人面前晃了晃。
蝸蝸順利的欣賞到了他們驟變的臉色。
「織夢獸的鱗片?」有人嚇了一跳,「她,她是我們的族人?」
「不可能啊,氣息不對,是不是她搶來的?還是她殺了我們的族人?」有人面色一變。
蝸蝸幾崽頓時緊張了起來。
他精神力鋪散開,隨時準備攻殺出去搶走殷念。
說話的那人卻被人重重拍了後腦勺,「你傻啊,這一片可是護心鱗,織夢獸的護心鱗就只有自己贈送的才有可能保存下來,不然隨著織夢獸死去護心鱗也會消失。」
「這一看就是織夢獸送給她的,或者說,她有一頭織夢獸。」
「快,將人拖回去。」
有些人在自己的眉心處摁了摁,抬起頭道:「這一次祭司肯定不會阻止我們救她們了。」
他們輕手輕腳的將殷念抬起來,抬起殷念時滿心的慶幸,還道:「我覺得她有織夢獸的護心鱗,一定是個好姑娘。」
但視線落在元辛碎身上時卻又變得不耐煩起來,「啊,來個人把這兩人分開行不行?」
辣辣看向蝸蝸。
蝸蝸平靜道:「不急,他們知道織夢獸。」
「主人之前在那壁畫上看見的蛛獸和織夢獸的畫你們看見了吧?說不定這一次有意外收穫。」
「我們能跑出西區,咱們萬域的織夢獸幫了忙的,必須得弄清楚這一族是怎麼出現在盤中界的。」
蝸蝸:「一定要沉得住氣,再看看。」
殷念與元辛碎被帶進了一個看起來極大的城鎮中。
他們見到了那個被稱為『祭司』的人,是個垂垂老矣的人。
他身上長滿了一個又一個的膿包,只有一雙眼睛清明睿智無比。
他看見拖進來的兩個人影先是一愣隨後怒道:「不聽話!我不是說了讓你們把這兩人送出去!」
「祭司別急,你看看這個,是這個女人身上的!」
來人立刻亮出了那一片護心鱗。
祭司眼中出現了神情變化。
他上前兩步,但身後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
咚咚咚。
一隻龐大的織夢獸身上的鱗甲都白了,看起來年歲不小,但它此刻跑的太急甚至尾巴都將幾間屋子撞爛了。
「慢些!」祭司心痛的直喊,「你又撞到房子了。」
這老獸卻不管。
它碩大的鼻孔狠狠貼在了這一片鱗甲上,身上鱗片都炸開了。
「唔……」
它喉嚨里發出一聲嗚咽,「我的孩子……」
祭司猛地轉過身,「你說什麼?」
他那雙眼睛裡流露出驚人的神采。
……
很熱。
殷念覺得像是有火在自己身上烤。
她懷中緊抱著一個人,抱著會更熱,但她死都不鬆手。
她隱約知道自己抱著的是誰。
「太熱了!」一聲怒吼衝出喉嚨。
殷念猛地睜開眼睛。
她懷中的元辛碎也睜開了眼睛。
殷念怔怔的還未回過神,發現自己正泡在一個滾熱的藥池裡。
她緊緊的抱著元辛碎的脖子,兩條腿像八爪魚一樣纏在他的腰上,將人的腦袋埋在自己的胸口處。
「你醒啦。」一道道友善又溫柔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殷念抬起頭,才發現這藥池旁邊圍滿了人,都是男人,不知為何,還一個個都不穿上衣露出健壯肌肉的男人們。
他們看著殷念的眼神柔情蜜意。
轉而看向元辛碎,卻拉垮了一張張猛男臉。
酸酸罵他:「狐狸精,不老實,整些花里胡哨的淨勾引良家女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