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還對著殷念評頭論足的東區人們終於安靜了。
他們在天空鏡這頭,明白這些人是在幹什麼了。
這是在集合。
先到的顯然準備充分,後到的與第一波人比都沒得比。
但他們東區,連後到的都沒有?
此刻所有人臉上火辣辣,卻下意識的反駁道:「是不是咱們區的人遇到什麼麻煩了?神尊為何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不信我們東區的人故意不到!一定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對,要相信他們!」
他們心越慌,便越激動的試圖勸服別人。
可白眉神老和蠍神女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當即嗤笑了一聲:「元辛碎,你坐在這兒都不覺得丟人嗎?我要是你,都覺得臉都要掉了。」
東區人聽著瞬間暴怒。
元辛碎一句話都不說,「神尊為何啊?他怎麼什麼話都不說!」
他們急的冒汗,又丟人又生氣。
可他們要元辛碎說什麼呢?
此刻不論說什麼都只會讓人覺得更可笑。
更讓人抓狂的是。
蠍神女才諷刺完,東區的人終於像大老爺大祖宗一樣姍姍來遲,衣裳自然是穿不整齊的,就連神情都沒有特別清明,看著好像還沒醒過來似的。
一個個眼睛裡都爬滿了紅血絲,還有的人眼睛通紅,仿佛不久前才痛哭了一通。
他們確實沒聽見殷念的傳言。
最後是被外頭轟轟的動靜吵醒的。
等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其實心都不在比賽上了,滿腦子都是即將被元辛碎拋棄的恐懼感。
胡思亂想的,害怕流淚的,就沒有一個人想到要比賽得好好調整狀態,烏糟糟的看著辣眼睛極了。
見他們這副魂不守舍的鬼樣子。
東區的人就像是被人打了幾巴掌一樣。
他們頓時惱怒道:「這幫人怎麼回事?和死了爹娘一樣!」
「瘟雞都比他們有精神!」
他們恨不得衝過去將這幫人打醒。
他們甚至能想到三區的人是怎麼想他們的,「這下好了,要遭三區恥笑了。」
他們萬念俱灰。
可看了一會兒後卻發現,三區沒有人嘲笑他們?
甚至都對他們的姍姍來遲沒有半點反應。
那些弟子們互相警惕,隊伍與隊伍之間隔了好長的距離,就是沒人去看東區,無人嘲笑,卻反倒是比被嘲笑更讓人覺得難以接受。
就好像,從一開始,他們就沒將東區放在眼中一樣。
就在這時,殷念站了起來,吐字清晰道:「我這人不愛說什麼廢話,說一百句,都不如一百拳有力,大賽嘛,動手不動嘴。」
她的腦袋突然往旁邊偏了偏,這一偏,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湊巧,她的正臉正好對著東區的那塊天空鏡。
「這一場比賽,我們這些人都不參加,這是一場真正的弟子賽,各區的嫩芽賽。」
全場寂靜,只有殷念一人的聲音帶著笑傳過來。
「我很清楚你們這群人有幾斤幾兩,但你們自己不清楚。」
「今日好好看看,你們自己是什麼重量!」
「大賽,開始!」
最後一字說完,無數道流光沖天而起,與她尾聲無縫連接,瞬間沖入賽場之中,就像是一場驟起的流星雨,撐起的下一個天明。
全場大亮。
獸鳴聲,人吼聲,混雜在一起,像一鍋混亂,不煮到最後不知滋味兒的粥湯一樣。
「主人,您看下面。」蝸蝸觸角往下探。
坐在高位的殷念在底下觀眾席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激動的鳳眠。
鳳眠握著拳頭往前懟,好似恨不得親身加入一樣,「沖!快衝!一定要贏啊!」
蝸蝸:「她在為誰加油?西區?」
殷念收回目光,「為自己的人吧,以她的能力,讓手下組建成一支隊伍參賽還是很有可能的。」
「段天門的人,我有些辨認不出。」蝸蝸靠近殷念道,「要不將罐娘放出來?」
「不急。」殷念看著像是蟻潮一樣的大賽現狀,「我自有安排。」
「安心看比賽。」殷念眼神深遠。
她精神力鋪開,就看見沖在最前頭的果然是最早到的那批隊伍。
北區南區那兩隊世家弟子和方曦帶著的第一學院隊伍幾乎是齊頭並進。
緊跟著的半獸人落後半步,卻不是實力差點,而是他們的眼睛在滴溜溜的觀察著,謹慎的很。
一群人很快就來到了大賽的四個入口處。
這群人運氣不錯,直奔殷念設立的那條道上。
蠍神女和白眉神老緊張的握住了自己的椅子扶手,微微挺直脊背。
不放過殷念臉上的神情。
果然。
殷念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她目光落在方曦臉上,扭頭開心的對元辛碎道:「她運氣不錯,我還擔心她會衝到南區或者北區的位置呢。」
入口處。
那塊畫了蝸牛的牌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蠍神女和白眉神老才看見這牌子,不由得氣的喘氣不勻,狡猾!
而殷念身子往前探,見方曦等人猛衝的時候,扭頭瞧了一眼那牌子,殷念欣慰,她確實心疼自己人,她護短,準備了不少好東西,就想給自己人,對其他區的人可沒那麼大方。
「挺穩的。」她如此評價。
可沒想到,本來齊頭並進的隊伍出現了裂縫。
方曦瞳孔地震,上頭寫著的『選我呦~』三個字在她眼中一晃而過卻結結實實的充滿存在感。
她的足尖猛地在地上一點,刮地旋轉,一個迅速卻狼狽的轉身,帶著第一學院的所有人往反方向抱頭逃竄。
「啊啊啊啊啊!是殷念!」
「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