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進攻悄無聲息,但每一根毛髮上都透著凌然殺意。
就像是一頭已經蟄伏了太久的猛獸。
此刻不管不顧的要露出獠牙。
殷念瞧了白雪一眼,能從白雪僵硬的肩膀和身體中看出她的震驚,就連她都不知道自家神祖這時候會衝出去吧?
「找死!」
果然,沐揚只是微微皺眉,卻並無慌亂。
兩道金光轟然相撞。
沐家真神不斷的出招,不再是之前對殷念的威壓,實打實的殺招。
他要去掉這畜生的半條命!
金色的貓兒不僅沒有變大,反倒是越發縮小,如同一道利刃,瞬間就來到了殷念目不能及的地方。
只聽見一聲聲憤怒的獸吼。
爪!
尾!
牙!
這些竟都成了它最厲害的武器。
沒錯,它是獸類,既是獸,就莫學人族戰鬥的那一套。
它比人族本能更強,速度更快,撕咬更凶!
天空上的道道金色弧光伴隨著金色的雨滴不斷落下,甚至讓殷念恍惚以為是天亮了。
「這些是?」殷念伸出手,看見那些金色雨滴落在她手上,只是一滴,竟讓她渾身上下的傷好了一半!
殷念的嘴比腦子更快:「吞吞!」
巨大的一張嘴出現在她背後,在沐揚等人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將半空中這些金色雨滴吞了個乾淨。
「這是神血。」白雪心尖都在發抖,「是不是咱們神祖?」
她的驚訝擔憂在聽見一聲厲吼時全部都化成了喉嚨里未出的那一口濁氣。
「喵!!」一聲刺耳的尖叫伴隨著被撕開皮肉的聲音傳來。
十尾貓的動作終於慢了下來。
而它對面的沐家神,早已傷痕累累,甚至捂著自己的喉嚨,不斷有金色血液從他的指縫裡淅淅瀝瀝的滴落下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貓神。
這不對!
這不該是那隻每日混吃等死只知道翻著肚皮曬太陽的野貓會有的實力!
十尾貓完全退去了往日那痴痴傻傻不成熟的模樣,它面色嚴肅,兩眼發狠,動作卻優雅的挑爪輕舔,緩聲道:「我都說過了。」
「就神台那些。」
「與我同階,新月神中,我是無敵的。」
「貓兒不發威,你們當我病虎是嗎?」
「神祖!」沐揚目眥欲裂。
他一時之間竟不知是對自己這翻滾的情緒是因為好不容易請來的神祖被傷,還是因為被殷念一而再再而三踩在頭上。
沐家神祖已經顧不上去探究十尾貓的實力,他抬手一把捏住了沐揚往腹地方向狠狠一擲。
他瞬間變成了一道流光。
「我要撤了,你快走!」他可不想為了沐揚折在這兒,但也想儘量保住沐揚。
「公子!」沐家所有人見狀,急忙喊著他的名字往腹地追去。
墮神也越打越順。
鳳輕的那位真神生怕自己被二打一,立刻與那沐家神一樣,帶著鳳輕便往腹地跑。
「該死的!」她怒罵出聲,「那畜生竟然在神台都是裝出來的!」
神台中的神大多都是新月神。
半月神和最強的圓月神都不屑待在那地方。
他們有更好的地方養著。
十尾貓時不時就要說一句自己是神台最強,大家只是嘲諷半點不以為意。
可如今。
找到了供奉人之後,它終於是忍不住亮了爪子了?貓尾巴不藏了?齊刷刷要透底兒了?
「為什麼?」鳳輕受了不小的衝擊。
殷念一次召喚出真神已經讓她崩潰嫉妒,沒想到更崩潰的是她的真神竟然比自己的要強上那麼許多?
鳳家真神一邊跑一邊冷笑道:「能是什麼!扮豬吃老虎罷了!」
「之前是覺得若是露了鋒芒,它便會被我們群起而攻之!」這是真的,若是讓一隻畜生爬到她們頭上,他們一定會一起出手弄死它的。
真神是有強弱,可耐不住大家一起上吧?
「它現在是找到了供奉人!」
「真神除了滿月日,必須在神台里待著,除非是已經被請神的,可以在金冊藏身!」
「它就是覺得自己如今有了供奉人,有了金冊!不需要回神台,無所畏懼了!」
她越說越激動。
甚至手上的力道都控不住,將鳳輕的八張嘴一起抓的扭曲痛苦起來。
殷念看著一個兩個的跑了。
瞬間急了。
「哎!」她著急道,「貓祖,咱們這波不得痛打落水狗?等啥呢?」
「我的孫神與你聯手,拿下他們應當不成問題!」
殷念眼睛瞪的大大的。
真心話脫口而出,「我知道真神不好殺,你比他們強也不好殺,但咱們能不能再弄點血來呢?好東西啊!」
孫神都忍不住扶額。
這話說的。
你以為真神是過年的年豬,你說放血就放血啊?
誰知貓神爪子也不舔了,它甩了甩尾巴,道:「恐怕不行。」
殷念詫異:「為什麼?」
她上上下下的看了貓神一眼。
這不挺好的嗎?毛也舔的乾乾淨淨,半點傷口都沒有。
貓神幽怨的看了旁邊的白雪一眼,「唉,你就是這麼給我辦事的?我不是說了讓你等她從這個鬼地方出去之後或者進來之前,讓她寫我的姓嗎?」
白雪困惑撓頭:「啊?可她方才命懸一線啊!」
「是啊。」十尾貓甩甩自己的尾巴,憐愛的摸了摸殷念的大腦殼,「我可憐的孩子。」
殷念剛要問它怎麼突然抽風了。
她們不是才大獲全勝,不得牛逼起來嗎?硬氣起來嗎?
怎麼它一臉『咱們三都完犢子』的神情呢?
孫神早就溜回了黑冊中給殷念減少負擔了。
袁潔也放心的跟著藍海的人離開。
但阮傾妘周少玉和小公主三人還留著,她們不像袁潔有人護著,殷念覺得她們還不如跟著自己。
「你趕緊叫你這三個朋友也跑吧。」十尾貓嚴肅道。
殷念越發覺得頭皮發麻。
「我啊,在這裡得到過傳承,你知道吧?」
殷念猛點頭,「嗯嗯。」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該聞到我的氣味了,風也差不多該吹過去了。」
殷念眼睛一亮,「是您的師傅們嗎?」
十尾貓點頭:「可以這麼說叭。」
「那我們還等什麼?」殷念道,「這不有熟人好辦事兒嗎?」
說什麼來什麼。
還不等她拉著貓神仔細問問。
就感覺到腳下的土地開始晃動起來。
無數咚咚咚的悶響聲從地上傳來。
還有無數幽幽聲音。
「可是徒兒回來了?」
殷念渾身發麻,這些其實都不是人,是最後留下的怨氣和執念了吧?真身早就死透了。
但她還是拍拍十尾貓的尾巴,「神祖,你老師叫你呢?」
「回來就好!」那些聲音竟然開始哭泣,殷念瞬間就想到了一群熱淚盈眶的老人家苦守祭地的模樣。
與她的魔族前輩們……
那些聲音驟然變得尖銳,「既然回來了!那就別走了!把命留下來吧!」
……真是一點兒都不一樣!
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