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讓讓一直睡到日上梢頭。
慵懶的伸直了胳膊,從床上爬起來,這才發現,祁衍還在身邊躺著。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往常祁衍這人,生物鐘變態到極致,起床的時間連秒都不差多少,還是少見他能睡這麼長時間的。
按理說,他這時候應該留好早飯,去公司工作了。
難道昨天晚上她們頭一次開闢沙發戰場,搞得太激烈了,連祁衍都吃不消了?
唐讓讓眼底含笑,想要伸手去撥弄祁衍細長的睫毛。
手指剛伸出去,還未碰到祁衍的側臉,她就怔住了。
自己的右手無名指上,套著一枚戒指。
一枚很漂亮很璀璨的戒指。
在透過窗簾的濃郁日光下,肆無忌憚的閃爍著光亮。
它是那麼合適,以至於唐讓讓一直都沒察覺自己手上多了個東西。
戒指早就適應了她的體溫,牢牢的待在她的手指上。
唐讓讓輕輕摸了摸,又生怕在那麼乾淨漂亮的鑽石上留下指紋。
她還是放棄了。
仔細端詳片刻,慢吞吞的興奮與雀躍才姍姍來遲的占據了她的整顆心。
這是祁衍給她戴上的,這算是......求婚了嗎?
唐讓讓越想,心臟越是劇烈的跳動起來。
她覺得身上有些發燙,手指也輕輕顫抖。
她以為,這天會很遠的,畢竟,他們才在一起半年多。
可再一想,又沒什麼可驚訝的。
他們已經耽擱了太多的時間,兩情相悅也不是從這時才開始的。
唐讓讓翻了個身,輕輕把這隻手搭在祁衍的胸膛,另一隻手拄著腦袋,溫柔的打量著祁衍的睡相。
他這個人,哪怕睡著的時候,也是極其斯文得體的。
從不胡亂翻騰,從不懶散鬆懈。
唐讓讓的手輕輕在他胸口抓了抓。
祁衍被她的小動作吵醒了。
他原本睡眠就不重,實在是昨天守在床邊看她看太久了,天都放亮了才想起來睡覺,徹底打亂了生物鐘,遲的徹徹底底。
祁衍的眼底還是有些紅,他眯著眼,本能的抓住了唐讓讓的指尖。
「幾點了?」
唐讓讓無奈道:「祁總,你遲到了,我也遲到了。」
昨晚實在是太過火了,兩個人都沒把持住。
唐讓讓心裡揣著對祁衍的愧疚,所以過於放縱了些,但顯然祁衍也不理智,他也有心事。
祁衍的心事大概就是這枚戒指了。
祁衍聽說遲到還是鎮定的。
他合眼緩了一會兒,終於撐著床坐了起來。
「昨天睡晚了。」
他揉揉眉心,努力讓眼睛適應著陽光。
唐讓讓點點頭,把自己的右手舉起來,在祁衍的眼前晃了晃:「我的手是有多粗啊,某人竟然戴個戒指戴了一夜。」
祁衍的目光又落在她的手上,隨即溫柔的捏過來,在手裡揉了揉,承認道:「看不夠。」
唐讓讓眼中水光閃爍,也輕輕勾住了祁衍的手指。
她湊過去,將下巴搭在祁衍的肩頭,軟糯糯道:「我好喜歡,謝謝你。」
祁衍輕撫著她的背,無聲的拍了拍。
「這算是......求婚了吧?」唐讓讓遲疑的問道。
祁衍在她腰上輕輕掐了一下:「不然呢。」
掐過後,他才把手上的另一枚戒指拿給唐讓讓看。
兩枚戒指是一對,祁衍的要大著一圈,但同樣的璀璨漂亮。
唐讓讓歪過頭,在他的耳垂上輕舔了一下。
祁衍的身子一瞬間緊繃。
「不想摘下來,但是去公司怎麼辦?我們兩個一起出現,太明顯了吧。」
祁衍倒是無所謂:「不想摘就不摘。」
唐讓讓靈機一動:「我掛在脖子上,這樣被毛衣一擋,就沒人看得到了。」
祁衍靜靜的望著她。
唐讓讓問道:「你要嗎?」
祁衍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顯然,他很不願意如此遮掩。
唐讓讓好脾氣的哄他:「好好好,你是boss你可以戴,我是小員工我偷偷的。」
祁衍不想為難她,只能親自幫她把戒指從手指上取下來,找了個銀白色的細鏈子,穿過戒指,親自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戒指剛好墜在她的頸窩處,晶瑩的鑽石像是嵌在了唐讓讓白皙的皮膚上。
唐讓讓把衣服套好,將戒指小心翼翼的蓋在了衣服下面。
「鬧鈴都沒把我們叫醒,都遲到了怎麼辦?」
唐讓讓委委屈屈道。
雖然她聲音聽著委屈,但心裡卻坦坦蕩蕩。
求婚這麼重要的事,遲到也是應該的。
祁衍低笑,抱著唐讓讓直起身子,目光清明的望著她的眼睛。
「我遲到沒事,但你遲到大概要扣錢。」
唐讓讓:「......」
這才上了一天班,就被扣錢,也太讓人心疼了。
唐讓讓一咕嚕身跳下床,就往衛生間裡跑。
「反正已經晚了,趕上下午的就可以了。」
祁衍不慌不忙的囑咐道。
等兩人都洗漱完畢,祁衍叫的外賣也送過來了。
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填飽十多個小時未進食的肚子,唐讓讓這才注意到趴在沙發上哀怨的看著她的祁困困。
唐讓讓一怔,回問祁衍:「阿姨怎麼還沒來?」
這時候,應該要帶困困出去放風了吧。
祁衍頓了頓,思索了片刻,才道:「我忘了,阿姨今天請假。」
原本他是記得的,但太多事情堆在一起,從唐讓讓突然回了公司後,他就無暇顧及那麼多事了。
如果今天起得早,還可以把祁困困送給別人帶著。
但已經來不及了,他和唐讓讓都著急去公司,又不能把祁困困就這麼扔在家裡。
祁衍思慮片刻道:「我帶去吧。」
唐讓讓猶豫道:「這......行嗎?」
雖然boss可以為所欲為,但祁困困也不是什麼安分的個性,恐怕要影響祁衍工作。
祁衍搖頭:「沒事,我隨時可以回來。」
唐讓讓想了想。
也是,祁衍的自由度高得多。
如果祁困困實在太鬧騰,他還可以帶它回家。
吃完東西,又給祁困困餵了點狗糧。
唐讓讓看了看表,再耽擱下去,她連下午的錢都要扣了。
於是她匆匆拎起包,丟下祁衍跑了出去。
這時候,她才覺得,有個知根知底的主管還蠻好的。
起碼朴金晴在發現她遲到後,不會連環奪命call,不是說什麼重話。
祁衍知道唐讓讓要跟他錯開時間,於是先在家裡處理了幾分郵件,才抱著祁困困去公司。
唐讓讓到了辦公室,慌慌張張的把東西放下,先去朴金晴辦公室知會了一聲。
朴金晴笑意盈盈,擺了擺手:「沒事,上午也沒大事,你自己在系統上把時間改一下就可以了。」
有了主管的首肯,唐讓讓也沒什麼心虛的。
她出了朴金晴的辦公室,這才一邊打開電腦,一邊脫衣服。
有個同事拿著文件過來:「唐讓讓,你可來了,這有份文件你改一下,法務發過來的。」
唐讓讓挽了挽鬢角的頭髮:「哦好。」
知道她英語好了之後,也隨之而來不少麻煩事。
很多類似的工作會被分配到她身上,她專業相關的也就算了,但法務的東西,她實在是不懂,所以遇到專業名詞,也還是挺吃力的。
同事臨走叮囑道:「你也不用太著急,周五之前給我就行。」
唐讓讓有點無語。
她剛剛還在愁,這一份文件,怎麼也要三四個小時,誰想竟然這麼拖沓。
「好,我今天給你。」
她剛準備埋頭工作,沈莫顏突然發了消息過來。
她猶猶豫豫的問:「讓讓,你還有沒有王教授之前講過的統計學課件啊?」
唐讓讓回:「有,在我u盤裡呢。」
沈莫顏道:「那你發給我一份嗎,我有個學妹催著要。」
唐讓讓起身:「行,文件太大了,我之間帶u盤去找你吧。」
她捏著u盤,去樓上融資部找沈莫顏。
走到樓上沈莫顏的工位,她微微一怔。
那裡坐的不再是沈莫顏了,而是一個不認識的人。
唐讓讓滿頭霧水,就在這時,沈莫顏朝唐讓讓招了招手:「讓讓,這呢。」
唐讓讓朝沈莫顏的方向看過去。
沈莫顏坐在靠近飲水機的一個小桌子上,看起來是臨時工位那種,連大屏都沒有。
唐讓讓微微眯眼。
沈莫顏面帶苦笑。
唐讓讓可算明白了,沈莫顏找她要課件是假,讓她來看這個現狀才是真。
她心裡暗自嘆氣。
明明做了一年多的室友了,沈莫顏還是學不會有話直說,非要旁敲側擊的暗示她。
唐讓讓只能問道:「你怎麼換位置了,昨天不是還坐在那裡嗎?」
沈莫顏垂了垂眸:「別組有個懷孕的同事回來了,她的工位被占了。」
唐讓讓眼神犀利:「她的工位被占關你什麼事?」
沈莫顏咽了咽吐沫,低聲道:「喬夏斐可能跟那個同事認識,就讓我幫忙照顧一下。」
她說的雖然委婉,但大致的意思還是表達的淋漓盡致了。
沈莫顏跟喬夏斐無仇無怨,連面都沒見過幾次。
喬夏斐故意針對她,唯一的可能就是因為她是唐讓讓的同學,是朴金晴的同校學妹。
本質上,喬夏斐是做給朴金晴看的。
唐讓讓點頭:「好,我知道了,課件你還要嗎?」
沈莫顏怔了一下,立刻點頭:「要,要,當然要。」
唐讓讓等她拷貝課件的時候,朝喬夏斐的工位望了一眼。
沈莫顏突然道:「她吃午飯還沒回來呢,九點多來,十點就去吃午飯了。」
唐讓讓眼瞼微垂,移開了目光。
沈莫顏笑著問道:「對了,今天你怎麼也來晚了?」
唐讓讓輕聲道:「起的晚了,已經跟樸學姐說了。」
沈莫顏道:「哎,沒事,喏,給你吧,我弄好了。」
沒事當然是沒事,沈莫顏也就是沒話找話。
唐讓讓遲到,跟祁衍本人遲到有差別嗎?
唐讓讓捏著u盤準備回樓下。
剛走到電梯口,正撞到喬夏斐從電梯裡出來。
喬夏斐手裡捏著一杯酸奶,盯著唐讓讓,嗤笑一聲:「厲害厲害,剛被表揚過,第二天都被通報遲到,你可真給你們祁總爭氣。」
唐讓讓還不知道,公司的系統里會登記每個人工作的時長和時間。
朴金晴讓她去改的就是這個時長。
月末的時候,財務部門會根據這個記錄發放工資。
因為這個記錄是公開透明的,雖然自己可以更改時長,但更改了多少次,什麼時候更改過,都會被登記上。
喬夏斐自然看得到。
唐讓讓用舌尖輕舔下顎,目光沉靜的盯著喬夏斐。
喬夏斐吸了一口酸奶,莫名其妙道:「你看我幹嗎?」
唐讓讓平靜道:「是你讓沈莫顏換位子的?」
喬夏斐凝眉眯眼,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酸奶已經不吸了。
唐讓讓道:「雖然沈莫顏是實習生,但好像你也是吧,只比我們多來一個星期。按理來說我們都是同級別,你沒什麼資格讓她換位子吧。」
喬夏斐氣笑了:「我跟你們怎麼一樣!」
唐讓讓淡淡道:「是麼,又什麼不一樣?」
她的手指輕輕點著u盤的表面。
她和喬夏斐對立的場面吸引了不少融資部的人偷看。
平時看不慣喬夏斐的人太多了,但是大家都不敢說什麼。
難得來了一個新人,又壓不住脾氣,莽莽撞撞的就沖了上去。
誰都想看看,會是什麼結果。
沈莫顏偷偷趴在門口,小心翼翼的打量著。
她一點也不怕唐讓讓吃虧,反正唐讓讓背後有祁總撐腰呢。
她就是要看看,唐讓讓怎麼給她出氣,怎麼讓喬夏斐倒霉。
沈莫顏的心情頗為複雜,對唐讓讓的感情更為複雜。
羨慕,嫉妒,感激,崇拜,依賴。
她也說不清哪一種更多一些。
明明喬夏斐的針對是因唐讓讓而來,但現在為她出頭的依舊是唐讓讓。
總而言之,唐讓讓已經成了她在這裡所有的底氣和依靠。
只要她在,沈莫顏就沒什麼可怕的。
她心滿意足的看著唐讓讓質問喬夏斐的模樣,心裡激動又忐忑。
喬夏斐歪著頭,有些驕傲又有些氣憤的冷笑道:「不好意思,你只是個實習生,可我不是,我和你們祁總才是平級的,我來領域,不是為了努力工作養家餬口,是跟你們祁總培養感情的。」
唐讓讓的睫毛抖了抖,嘴角也露出一絲笑。
只是這笑就顯得不那麼友善了。
唐讓讓的眼睛格外漂亮,傳達情緒也十分精準到位。
她抬眼,淺淡的眼珠注視著喬夏斐,眼底蘊含著些涼意。
「你跟誰培養感情?」
喬夏斐嘆了口氣,眼露遺憾道:「我知道你只是你們朴總的槍罷了,我懶得跟你計較。但我勸你聰明一點,起碼要分得清誰能惹誰不能惹。職場,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的。」
說罷,喬夏斐踩著高跟鞋,揚著脖子,故意狠狠的踩著地面,從唐讓讓面前走了過去。
高跟鞋砸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融資部的人見喬夏斐過來了,立刻裝作沒事人一樣回了自己的工位。
只有沈莫顏沒走。
喬夏斐停在沈莫顏身邊,嗤笑道:「你要是不想讓,就直說好了,誰還能逼你讓。怎麼,你們a大的還要在領域抱團組小團體嗎?」
沈莫顏微不可見的「哦」了一聲。
唐讓讓望著她的背影,把手揣進自己兜里,淡淡道:「職場,也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
她按亮電梯,頭也不回的回了風控部。
再次回到辦公室,祁衍已經到了。
幾個小姐姐正在熱火朝天的聊天。
「祁總今天又來十八層了啊。」
「對啊,他最近好喜歡往這裡跑。」
「而且祁總今天竟然是抱著狗來的,好小好可愛的狗狗啊,沒想到祁總還有時間養狗。」
「你著眼睛,光顧著看狗了!」
「不然看什麼啊?」
「你沒看到祁總手上戴的那個布靈布靈的戒指嗎?」
「不是吧,真的有?」
「廢話啊,超級閃。」
......
唐讓讓心中一暖。
看來祁衍真的把戒指一直戴著了。
孫倩卻面露擔憂,單手拄著下巴,顯然情緒不高。
唐讓讓對她的印象還算不錯,路過時順便問了一句:「怎麼了孫姐。」
孫倩偏愛八卦,連聲嘆道:「祁總剛剛戴著戒指進去的。」
唐讓讓點頭:「哦。」
孫倩哀愁道:「你說他是不是已經跟喬夏斐定下了啊,連戒指都戴上了,這要是喬夏斐真的嫁給祁總了,我天啊,第一個開刀的不就是我們部門嗎?我還跟朴總一起氣過她,這下怕不是要失業了。」
唐讓讓抿了抿唇:「不會的。」
孫倩苦笑:「也是,祁總不是那種人。但架不住喬夏斐作啊,你看她在這段時間,都把同事折騰成什麼樣了。融資部那邊徹底不給她派活了,就當閒人養著。也就朴總氣性大,非跟她硬扛。」
唐讓讓輕輕拍了拍孫倩的肩膀:「不用擔心,祁總肯定知道了,會想辦法解決的。」
孫倩抓了抓唐讓讓的手:「哎,我還讓你安慰我,明明你才剛來。」
唐讓讓回了座位,想了片刻,拿起手機,給祁衍發消息道:「聽說喬夏斐是來領域跟你培養感情的?」
她拄著下巴,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脖頸間掛著的戒指。
漆黑的的屏幕映著唐讓讓瑩白的側臉。
她把頭髮紮起來,一張臉徹底露出來,便越發優越的漂亮了。
大學是個逐漸褪去稚氣的過程。
她明顯覺得自己的臉不如大一時候那麼圓了。
這麼靜靜注視著自己的時候,唐讓讓才深刻的感覺到,什麼叫最好的年紀。
感謝唐雅芝女士和唐明治先生,能讓她在這個年紀充分體會自己的美貌。
片刻後,祁衍給她回消息:「吃醋了?」
唐讓讓本能的想反駁,才沒有。
但幾個字打出去,又被她一點點刪掉了。
她眼含笑意,饒有興致的問:「要是吃醋了呢?」
祁衍道:「我喜歡。」
唐讓讓還沒問明白,到底是多喜歡,突然電腦屏幕亮了起來,示意收到了郵件。
她遲疑的點開內部郵箱,發現是徐江圓同志親自發的。
作為人事主管,徐江圓在公司的地位絕非一般。
但凡是他發的郵件,一定涉及到所有員工的切身利益,所以大家都會看一眼。
唐讓讓打開郵件,一愣。
郵件很簡單,裡面分明寫著對喬夏斐的辭退通知。
她沒想過祁衍會把喬夏斐辭退了。
但是想想,以祁衍的個性,也不會允許這麼個人留在公司里。
孫倩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天,怎麼回事啊?」
大部分同事都是和孫倩同樣的反應。
今天看到祁衍手上的戒指,他們都以為喬夏斐和祁衍已經好事將近了。
只有沈莫顏對這個通知沒有任何意外。
她盯著反覆讀了幾遍,低聲喃道:「祁老師對讓讓,還真是......」
真是寵溺,真是毫無底線,真是一心一意。
但這些她早就知道了。
只不過時間還太短,她還沒徹底適應。
沈莫顏出了一口氣,心滿意足的關掉郵件,繼續工作。
很快,她聽到喬夏斐起身,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沈莫顏甚至連頭都沒有抬。
喬夏斐自然是去找祁衍理論的。
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要辭退她,實在是太不給她面子了。
別說她還是祁衍母親帶過來的,哪怕看在她家裡的面子上,祁衍都不能這麼對她。
她對祁衍產生的那些好感,瞬間減半。
祁衍雖然優秀,但對她一點都不好,也根本沒表現出來想要追求她的跡象。
喬夏斐驕傲慣了,實在受不了這種冷遇。
她以為昨天,孟溪則已經把祁衍教育好了,連她的母親都勸她,要學著賢惠一點,別那麼任性。
所以她今天才來上班的,本想著給祁衍一個機會,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個結果。
她莽撞的推開祁衍辦公室的門,大聲問道:「祁衍你就這麼對我,是真把我當成你的員工了嗎?」
祁衍不耐煩的抬眸,放下手裡的筆,漫不經心道:「不然呢?」
祁困困感覺到喬夏斐的怒意,不滿的沖她吼了兩聲。
雖然祁困困年紀不大,大部分時間還是可愛的。
但不管多大的狗,一旦凶起來,還是能讓人心裡打怵,尤其喬夏斐從小就有點怕狗。
她立刻倒退了幾步,狼狽的靠著牆,牴觸的盯著祁困困。
「祁衍你沒事帶狗來辦公室幹什麼,我最討厭狗了!」
祁衍站起身:「喬小姐,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我根本沒什麼感情,也不可能有感情。你既然不是成心來領域工作的,不如回家喝喝下午茶,隨便干點什麼。」
喬夏斐瞪著眼,深吸了一口氣:「孟阿姨難道沒跟你說......」
祁衍毫不留情的打斷她的話:「我想你大概誤會了我和我母親的關係,孟總說什麼,在領域沒有任何效力。」
喬夏斐一怔。
她沒想到祁衍會這麼說孟溪則,而且說的理直氣壯。
祁衍眼神冷了幾分,喉尖一顫:「我可以給孟總面子,也可以給你面子,但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
這已經算是最後通牒了。
如果喬夏斐再在這裡耍無賴,祁衍就不會顧及兩家人的面子了。
喬夏斐不禁打了個寒顫。
祁困困狗仗人勢,前爪撐地,齜牙咧嘴,不甘示弱的叫了幾聲。
仿佛把祁衍的話又傳達了一遍。
喬夏斐遲疑道:「你......不想跟喬家結親嗎?」
她對自己的家境是有自信的。
父親和母親都是業內的佼佼者,平時到她家裡拜訪的名人不勝其數,想要跟喬家結親的也大有人在。
父母挑來挑去,才選了祁家。
一來祁衍的父親祁厲泓是闌柏軍區的首長,背景深厚且穩固,二來孟溪則的生意做得也不錯,家裡不光只有權力,還有財力。
祁衍又是遠近為名的天才少年,和喬夏斐的年齡又相仿,怎麼看都是最好的人選。
就連喬夏斐自己,都覺得兩家的條件實在是太匹配了。
不是這樣等級的家庭,她也是看不上的。
祁衍毫不猶豫:「不想。」
喬夏斐徹底沒話說了。
她再生氣,再不甘心,可她又管不了祁衍。
看樣子就連孟溪則都管不了他。
「祁衍,錯過喬家,你會後悔的。」
祁衍一笑:「是麼,那你最好祈禱我沒興趣插手珠寶界,不然可能沒你們家的位置了。」
喬夏斐臉都白了。
她不是沒聽過,祁衍在商場上從無敗績。
但這麼說,也太不把她家放在眼裡了。
喬夏斐也是有骨氣的。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她的確是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
在家裡做大小姐有什麼不好,犯得著上這兒來受氣?
她冷哼一聲,甩門走了出去。
途徑風控部,承受了不少人的注目禮,喬夏斐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回去。
唐讓讓的工位就在離開十八層的必經之路上。
喬夏斐路過的時候,她冷不丁的問了一句:「走了?」
喬夏斐剛想說話,卻不知什麼時候,祁困困跟了過來。
它朝著喬夏斐兇巴巴的吼了幾聲。
喬夏斐立刻跳開,煩躁道:「破狗!煩死了!」
大概是祁困困太兇了,喬夏斐還是把它一衝動咬她一口,於是來不及說什麼,便匆匆溜走了。
「喬夏斐就這麼走了啊......」
「她跟祁總喊的好大聲啊,我這裡都聽到了。」
「也是個人物,不過早走了早安生。」
「哎,這是祁總的狗吧,還挺凶的,把喬夏斐都嚇走了。」
「這狗挺通人性的哈,知道誰是敵人。」
通人性的祁困困皺著鼻子嗅了嗅,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它沒順著原路回祁衍的辦公室,而是一拐彎,到了唐讓讓的座位邊。
抬頭看見唐讓讓熟悉的臉,祁困困熟練的搖了搖尾巴,然後一蜷腿,趴在了唐讓讓腳下。
這是它最習慣的姿勢了,平時是在家裡客廳的地毯上。
唐讓讓看電視,它就縮在唐讓讓腳邊睡覺。
現在雖然沒了地毯,但是人還是沒變的。
孫倩驚奇道:「讓讓,祁總的狗怎麼爬你這兒了?」
唐讓讓尷尬的笑了笑:「太小,不認路。」
她彎腰,輕輕推了祁困困一把。
祁困困還以為唐讓讓要抱它,於是熟練的把爪子搭在了她的小腿上,撒嬌似的嗷嗚了一聲。
唐讓讓只得把它抱了起來:「我給祁總送回去。」
孫倩道:「讓讓你也養狗嗎,看你抱的挺熟練的。」
唐讓讓頓了頓,點頭:「養一隻。」
她抱著祁困困,站在祁衍辦公室門口,故意敲了敲門:「祁總,你的狗。」
祁衍回道:「進來。」
唐讓讓就抱著祁困困溜了進去。
剛一進去,她就把祁困困送到了祁衍身上:「怎麼讓它溜出去了。」
祁困困在祁衍懷裡跳來跳去的不安生,一個勁兒的往唐讓讓身上爬。
祁衍無奈道:「沒辦法,它聞到你的氣味了。」
唐讓讓眨眼:「那怎麼辦,總不能讓它在我那兒,它太黏我了,這不就...暴露了嗎?」
祁衍把唐讓讓扯過去,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我也黏你,乾脆把它留在辦公室,我去你那兒。」
唐讓讓噗嗤一笑:「喂,你真的讓喬夏斐走了啊,沒關係嗎?」
祁衍抬眼,一本正經道:「有關係。」
唐讓讓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面色擔憂道:「是不是阿姨那裡......其實你不用趕她走啊,反正我也知道你不會跟她有什麼。」
祁衍繼續道:「關係是,可惜以後看不到你吃醋了。」
唐讓讓:「......」
祁衍勾唇,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放下,我媽那邊,我有辦法解決。」
唐讓讓好奇問:「什麼辦法啊?」
祁衍眼中玩味:「故君子之治人也,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