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貼得很近。

  唐瑞能輕易感受到她身上的變化。

  「你怎麼了？」唐瑞一隻手掌托起她面頰，輕柔地轉向自己。

  沈琬歆在發呆。

  唐瑞接連喚了好幾聲，才讓她回神。

  「你剛才怎麼了？！」男人好奇地問道。

  「你…」沈琬歆一臉迷茫，喃喃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唐瑞眨眨眼睛：「琬琬？！」

  沈琬歆靜靜看著他，過了好久才道：「很久沒有人這麼叫我了…」

  這是她的小名。

  印象中，只有父母這樣叫過她。

  但剛才湧上腦海的記憶碎片裡，似乎出現了不屬於父母的聲音。

  它們一閃即逝。

  再想回憶，已經記不起來了。

  沈琬歆苦惱地捂住額頭，試著回想。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唐瑞心中一動，又喚了一聲她小名。

  但這一次。

  好像沒什麼用。

  「不知道是怎麼了。」沈琬歆蹙著眉頭：「感覺忘了一些事…」

  她指的。

  應該是幼時經歷。

  唐瑞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笑道：「想不起來就不要刻意去想了…」

  想得起來固然好。

  想不起，也不是什麼大事。

  勸了她好一會兒，她才放下。

  唐瑞默默尋思，既然對「琬琬」這稱呼反應強烈，今後得多叫叫。

  說不定在某一天。

  就想起以前的事了。

  兩人依偎在一起，甚至忘了時間。

  直到門被外面的人叩響，沈琬歆宛若受驚小鹿般自懷中坐起。

  她連忙整理一下，想要去開門。

  但唐瑞從身後拉住了她，示意她回位置上坐著，由他去開門。

  進來的是小秘書柏靈。

  她現在每次見到唐瑞時，都會表現出一絲不自然。

  唐瑞對此很是好奇，不明白這小秘書又是在整哪出…

  「沈總。」柏靈走到辦公桌前，看了沈琬歆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昨天跟您說的事…」

  「辭職的事？！」沈琬歆蹙眉道：「做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

  昨天。

  小秘書忽然提出要辭職。

  問她為什麼，她卻支支吾吾給不出回答。

  沈琬歆對柏靈是很看重的，並不希望她走。

  「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家裡有事？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沈琬歆柔聲道：「有什麼困難可以提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小靈，我們一起工作這麼久了。」

  「你所有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以你的能力做秘書確實屈才。」

  「但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我會慢慢地把它們都教給你。」

  「等到你能獨當一面了，我給你機會去大展身手，你看可以嘛？！」

  沈琬歆越是和顏悅色，柏靈便愈發糾結。

  沈總對她很好，若不是那件事她也一百個不願意離開沈總身邊。

  見柏靈低下頭不說話。

  沈琬歆接著勸道：「小靈，你再回去考慮一下行嘛？如果有困難…」

  「一定要告訴我。」

  「我們可以一起想個解決的辦法。」

  「我…」柏靈心情複雜，抬頭看了沈琬歆一眼，又連忙低下頭。

  唐瑞皺眉看向她。

  感覺這小妞，可能是有什麼苦衷。

  沈琬歆勸了柏靈許久，讓她出去認真考慮。

  「她要辭職？！」等她走後，唐瑞好奇問道。

  「嗯。」沈琬歆嘆了口氣：「可能遇到什麼困難了，但她又不說。」

  柏靈大學畢業就進入雲錦集團。

  沈琬歆看到了她的能力，想要將她培養出來，慢慢接手更重要的事務。

  可她突然提出要辭職…

  唐瑞扭頭朝門口望了一眼。

  柏靈對於沈琬歆是有感情的，這一點他也看得出來。

  她在集團里的待遇也不差，想離職不太可能是工作上的原因。

  個人情況？！

  那只能讓沈琬歆先去深入了解。

  畢竟小秘書對他的態度，總有些奇怪。

  「我會去了解的。」沈琬歆聽取了唐瑞的意見，頓了頓又說道。

  「老公，我有些工作要處理…」

  「要不要我幫忙？」唐瑞問了句，見她回答不用，於是作罷。

  沈琬歆投入工作當中。

  他立刻變得無所事事了。

  考慮到呆在這兒可能會影響她工作，唐瑞躡手躡腳走出辦公室。

  巧合的是。

  剛出門，他就看到小秘書緊張兮兮走拿著手機從座位上走開。

  唐瑞心中一動，悄無聲息跟上去。

  柏靈走路的速度很快，就像身後有人在追趕似的。

  她迅速離開了辦公區域，來到這一層的消防通道里。

  觀察到四下無人，她才一臉複雜地拿起手機，顫著手接聽來電。

  唐瑞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側耳傾聽。

  他知道偷聽別人講電話並不合適，但是對柏靈的舉止更為好奇。

  究竟是什麼事，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

  「餵？」柏靈刻意壓低了聲音：「拜託你們找別人，我很快就離職了…」

  唐瑞皺了皺眉。

  電話那頭也不知說了些什麼，柏靈臉色劇變。

  「你…」她一臉糾結：「有事你沖我來，不要一直用家人威脅我。」

  「我…」

  「沈總對我很好，我不想背叛她…」

  「我只是個普通人，真的辦不到那些事，求求你放過我好嗎？」

  柏靈都快哭了。

  這通電話，講了大概半小時。

  柏靈通紅著眼眶，神情猶豫且掙扎。

  儘管只聽到她這邊的聲音，但是唐瑞大致能猜到電話那頭什麼目的。

  目送柏靈回到座位上，唐瑞心情複雜。

  電話那頭以家人作為要挾，逼迫柏靈做出對不起沈琬歆的事。

  所以她才要離職。

  唐瑞不動聲色回到辦公室，反鎖了門。

  將偷聽到的內容告訴沈琬歆之後，她一臉錯愕：「是這樣嘛？！」

  電話那頭是誰？！

  竟想利用柏靈來對付她…

  「叫小靈進來問問？！」沈琬歆抬起頭。

  「這…」唐瑞沉吟片刻，搖搖頭：「家人受威脅，她不一定敢說實話。」

  沈琬歆蹙起眉：「那怎麼辦？！」

  唐瑞沉吟著來回踱步，過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問道：「柏靈是哪裡人？」

  若能解決柏靈的後顧之憂，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你是想…」沈琬歆眼前一亮：「提前把她的家人保護起來？！」

  問題是…

  來得及嗎？！

  柏靈的家人或許已落在對方手中，因此柏靈只能選擇乖乖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