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狄拉克海上的漣漪

  第241章 狄拉克海上的漣漪

  「我……我,這張照片……這張照片……?」沈婕繼續抓著自己的頭髮:「是……是……是……是我和你一起去拍的,在清浦區?和,和另外一個女生,三個人去的……嗎?」沈婕拼命地回憶道。

  「是的。」肖堯驚訝不已:「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郁璐穎,是你說的那個郁璐穎對嗎?」沈婕說:「我們兩個人和郁璐穎一起去的清浦,晚上沒車沒房了三個人一起住的,結果被老師抓到了……」

  「你能想起來了?!」肖堯興奮地大叫道。

  「老師?是你的老師嗎?可那不是姚老師……」沈婕說:「我明明記得你和我說過,你高中三年的班主任只有一個,姓姚……」

  「呃,這事情解釋起來稍微有點複雜。」肖堯說。

  「你,你前段時間去東如,也是跟這個郁璐穎一起,對嗎?」沈婕閉著眼睛,一臉鬱悶地說:「我,我當時被關在家裡?我看見了,但我看不清。」

  ……

  ……

  ……

  大約半個小時——也許是一個小時以後,沈婕的精神狀態才稍微穩定了下來。

  緊接著,她就提出,要回另外一個宅子去取自己的那本結婚證。

  「你這個樣子,開車能行嗎?」肖堯擔心她的安全,扯住了她。

  「小阿弟,」沈婕重新戴上了她的那副太陽鏡,露出自信的微笑:「你也太小看姐姐的情緒管控能力了吧?」

  嗯……小時候倒是還行,現在的話……

  不是不相信你,主要是見面的這幾個小時,我是沒太看出來啊。

  沈婕剛要出門,沈天韻就買煙回來了,肖堯又跑到皂片間去給女兒烘大餅,就在這時,郁璐穎的電話打進來了。

  「小呀小蘋果~」肖堯說:「怎麼啦?」

  「什麼怎麼啦?」郁璐穎說:「我從西郊回來了,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

  「怎麼樣?」肖堯的脖子往左傾斜,把手機夾在左肩上。

  「出來說吧,不想在電話里說。」郁璐穎道:「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也是一言難盡啊,情況越來越複雜了,」肖堯把燒餅重新翻了一個面:「那就見面再說吧。」

  「嗯,」郁璐穎說:「你過來吧。」

  肖堯一怔:「現在嗎?」

  「不然呢?」郁璐穎說。

  「不是,現在,我……」肖堯把一個燒餅夾到盤子上,腦子裡拼命編著不方便出門的理由。

  他現在想要和女兒再好好地膩一會,而且沈婕去拿結婚證,她說開車來回也就三四十分鐘,實在是不想這會兒離開。

  「你有什麼事嗎?」郁璐穎問肖堯。

  「沒,要不就先電話里說唄。」肖堯說。

  「你怎麼回事啊,」郁璐穎不高興了:「好啊,我為了你的事情跑東跑西,結果現在變成我單方面瞎積極了?」

  說完這句話,郁璐穎就撂下了電話。

  這妮子……真是,肖堯好氣又好笑地想:先前還口口聲聲地說「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沈婕」「這是我們三個人的事情」,現在又變成「我為了你的事情」了?

  肖堯在灶台上的抹布上擦了擦手,直接給郁璐穎打了回去,準備告訴她自己立即過去。

  電話被拒接了。

  再打,再拒接。

  鬧太鬧!好覺!!!

  木法度,肖堯決定把這兩個熱乎乎的燒餅給沈天韻送進去,然後讓她跟沈婕說一聲,自己就徑直出門,殺到郁璐穎的家裡去。

  剛端起碟子準備給沈天韻送進去,皂片間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準確地說,是被踹響的。

  我的媽耶……

  肖堯拉開了門,郁璐穎上來就是一拳。

  明明是面對面的,這一拳打的卻是後背。

  然後,又抬腳在小腿上輕輕踢了一腳。

  「好啦好啦……」肖堯努力保持著平衡,不讓燒餅掉到地上:「你這小孩今天是怎麼回事啊?世界如此美妙,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郁璐穎老實不客氣地伸手拿了一張燒餅,張口便咬,然後瞪大了眼睛:「唔嗯——!好吃!」

  「真的嗎?」肖堯高興地說:「是不是火候剛剛好?」

  「是的!」郁璐穎說:「有點剛出爐的那種感覺了——有一點點!」

  「太好了,」肖堯笑眯眯地說:「知道東如燒餅為什麼好吃嗎?因為裡面包的是愛。」

  「反正不是給我的愛,」郁璐穎一邊說,一邊朝房間裡面走:「我就知道你在烘燒餅,我在家裡都能聞到。」

  「別別別別別別……」肖堯扯住了她:「先別進去。」

  「幹什麼啊?」郁璐穎故意問道:「裡面有女人啊?」

  「莫須有啊,」肖堯苦著臉說:「萬一天韻忽然鑽出來呢?你還偷吃了她的餅——還有沈婕。」

  「姐姐怎麼啦?」郁璐穎不以為然道:「我就是想看看姐姐。」

  「嘖,你是不是傻,」肖堯伸出食指推了一下郁璐穎的額頭:「跟你劈腿是小沈婕批准的,可是裡面的那個沈婕不知道這個事兒,她會怎麼想?」

  「那就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去見她唄,這有什麼啦?」郁璐穎不以為然道:「還有什麼叫劈腿?難聽死了!」

  說是這麼說,郁璐穎還是停住了腳步,站在皂片間繼續啃她的燒餅,完全沒有給沈天韻分一塊的意思。

  「難聽不難聽的,事實上就是劈腿,」肖堯說:「我跟你說,她已經想起來一點了。」

  「什麼想起來了一點了?」郁璐穎莫名其妙地說:「想起來什麼了又?」

  肖堯牽著郁璐穎的手出了門,二人隨意閒逛,來到了一條小河邊。

  這條河應該不是酥州河的支流,因為它很清澈,而且完全沒有異味,高一上學期的時候,肖堯和郁璐穎就經常一起來到這邊玩。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時分,柔和的陽光灑在小河邊,映照出一片迷人的景色。

  小河水流緩慢,清澈見底,仿佛是一條鏡面般的絲帶。微風吹過,輕輕盪起水面,泛起漣漪,微小的波紋在夕陽下閃爍著金光。

  河堤到馬路邊有一個挺大的坡度,站在河邊往回看,便是一個小土坡。視野中沒有第三個人的存在,好像一個戶外的私密空間。

  能在城市中心的地段找到這樣一片「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肖堯一直覺得是一件「幸甚至哉」的事情,所缺的只是佳人。

  當然,現在也不缺了。

  河岸的這一側長滿了各種翠綠的植物,從垂柳到嬌艷的花朵,為整片景色增添了生機和色彩。柳枝低垂在水面上,輕柔地搖曳著,仿佛為河水彈奏著一曲輕音樂。

  遠處的高樓大廈在夕陽的映照下,漸漸染上了一層橙紅色的光暈。天空漸漸變得柔和的粉紅色與淡藍色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幅絢麗的水彩畫。

  肖堯和郁璐穎靜靜地坐在河邊的石塊上,微風輕撫著他們的臉頰,郁璐穎腳上穿著一雙又大又厚的拖鞋,光腳沒穿襪子,此時,她正把拖鞋放在一邊,用小腳丫輕輕撥動著水面。

  肖堯則撿了幾塊身邊的小石子,瞄準了河的中心,打起了水漂。

  石子呼嘯著離開了他的指尖,快速飛向河面。

  它在空中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時間似乎放緩了,肖堯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軌跡——仿佛在慢動作中舞動著。

  最終,小石子與水面相遇。在這一瞬間,水花四濺,水滴在空氣中跳躍,散發出細微的水汽。水花擴散開來,形成了一個圓形的波紋,像漣漪般向外蔓延。

  那顆石子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還在高速地躍動,尾部留下一道細小的水線。隨著它的每次跳躍,都會製造一圈新的波紋,新的漣漪,向著四周擴散,而新舊漣漪碰撞在一起,散落為更加支離破碎的複雜形狀。

  「時間是一條長河,而我們就是這些小石子。」肖堯指著水面說。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郁璐穎抱著自己的膝蓋,往後仰了仰。

  「那個沈婕的記憶……我陪她捋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也許是一個小時,給我的感覺是,她的記憶現在就像這些互相碰撞的漣漪。」肖堯向郁璐穎解釋道。

  「很混亂?是嗎?」郁璐穎問肖堯。

  「嗯,說的誇張一點,有點像支離破碎的記憶正在重組,對,碎片,又好像一個失憶症患者正在恢復記憶……」肖堯緊鎖著眉頭:「這很難用言語來形容,我現在甚至感覺,新的記憶正在『覆寫』舊的記憶——當然,這只是我的感覺。」

  「就好像是一張可重複擦寫刻錄的光碟那樣嗎?」郁璐穎也皺起了眉頭。

  「有點像,但又不完全一樣,」肖堯想了一下說道:「舊的記憶不會被真正地覆蓋掉,至少到現在還沒有,但是會被慢慢地……『否定』?」

  「『否定』?」郁璐穎困惑地動了動自己的小小鼻翼:「你能給我舉個例子嗎?」

  「眼前的例子就是,」肖堯邊想邊說:「嗯,其實我和沈婕是30歲才結婚的,對吧?」

  「我怎麼知道你啊?差不多吧。」郁璐穎撇嘴道。

  「但是當我把那本22歲結婚的結婚證拿給她看的時候,她就立刻出現了混亂。」

  「22歲結婚的結婚證?」郁璐穎說。

  肖堯忽然心下一驚,喉頭一甜。

  他忽然意識到,結婚證的事情,他並沒有給除了自己和沈天韻以外的第三個人講過。

  純純不小心說漏嘴了。

  就好像小時候,把腳伸進裝滿熱水的洗腳盆里,當看到母親憤懣的臉時,才意識到自己忘記脫襪子。

  既然已經說漏嘴了,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輕描淡寫地把這事迅速帶過去。

  「在她的記憶里,其實是記得我們30歲結婚的,並且她能記得當時的情形——在哪一條路,哪一家民政局,那天是個下雪天,當時她自己精心挑選了一件什麼樣的衣服,我穿著什麼衣服,就是當時的情形,她能想起來,歷歷在目。」肖堯說。

  「嗯。」郁璐穎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並沒有追問他結婚證的事。

  「但是當她看到那本……更早一點點,結婚的結婚證的時候,」肖堯繼續講道:「她腦子裡出現了另外一個領證的場景。那是在另一條路,另一家民政局,而且是夏天,我和她也更年輕……完全不一樣的一段記憶,鑽進了她的腦袋。」

  「也就是說,她記得你們領了兩次證。」郁璐穎幽幽地說道。

  「不,她記得我們只領了一次證,但是這兩次,都是第一次領證。」肖堯解釋道。

  「一般這種情況,我們稱之為『阿茲海默症』。」郁璐穎說。

  「是這樣的,」肖堯點頭道:「但是你知道沈婕她不是老年痴呆,是我們把她搞成這樣的。」

  「……」郁璐穎沉默不語。

  「最開始,那段記憶進入她的腦袋的時候,她是本能抗拒的,」肖堯繼續解釋道:「如果我沒有理解錯,她是感覺,好像在一片黑暗中,看電影膠片一樣,好像在作為一個旁觀者,觀看一段別人的記憶碎片,並不屬於自己的……她是這麼跟我說的。」

  「是不是就有點像……那種幻視感?」郁璐穎說:「我跟你去東如的那天,就莫名其妙覺得東如非常熟悉,哪怕我知道我自己是第一次來;我跟你去你的初中母校的時候,也感覺非常熟悉,我甚至記得哪個地方有一副大象棋,可是明明我也是第一次去……」

  「嗯……」肖堯微微沉吟著:「應該還不太一樣。」

  「怎麼說呢?」郁璐穎問他。

  「你看啊,你雖然產生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既視感,」肖堯跟郁璐穎說:「但你還是非常堅定,非常清晰地記得,你是第一次去東如,第一次去我的學校,難道不是嗎?」

  「是啊,」郁璐穎理所應當地回答道:「不然呢?」

  「可是沈婕她,」肖堯說:「很快就分不清哪一段記憶是真的,哪一段記憶是假的了。」

  「喔……」

  「最開始的時候,」肖堯說:「她還蠻堅持自己是30歲才結婚的,覺得自己不可能記錯,但是很快她就動搖了,覺得兩段記憶的可信度差不多,到最後她就開始認可,自己好像確實是更早一些時候和我結婚的,覺得30歲結婚那個記憶可能是出錯了。」

  「這太可怕了……」郁璐穎喃喃道。

  「這個記憶替換的過程,大約持續十分鐘左右,而且在這個過程當中,我肉眼可見她的痛苦——那種頭疼欲裂,拼命抓頭髮……」

  「太可憐了,」郁璐穎說:「就好像被人強行篡改或者植入記憶一樣。」

  「其實不是強行篡改記憶,應該說,是被改變後的世界線強行篡改為『正確』的記憶。」肖堯說:「以用來適應新的現實——我是這麼猜想的。」

  「好可憐啊,」郁璐穎感嘆道:「一個人如果連她自己的記憶都被替換掉了,那她還是她自己嗎?她還是同一個人嗎?她還活著嗎?肖堯,你不要再洗她的記憶了!」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肖堯否認三連:「我發現這樣的原理之後——也不是發現吧,反正我就再沒給她講過我和小沈婕的事情,也沒有給她再看過相關的,會刺激她記憶的物品——這也是沈婕自己的意思。」

  「那就好。」郁璐穎表示贊同:「就應該這樣。」

  「不過,好就好在,舊的記憶,從目前看來,並不會消失,只是會慢慢變得陌生跟模糊,失去認同感。」肖堯說:「當然,時間樣本還太小,下這個結論還太早。」

  「以防萬一,你應該讓她寫日記本寫下來,」郁璐穎指出:「萬一過個十天半個月就會徹底遺忘呢?」

  「我也是這麼想的,」肖堯告訴郁璐穎:「我已經讓沈婕把出現雙重記憶的部分都寫下來了,她說她會寫的。」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郁璐穎像是在喃喃自語地說:「一個人怎麼能同時記得自己30歲結婚和22歲結婚呢?如果差個一年半年的話,還有可能是記憶偏差,可是8年……」

  你倒是把22這個數字記得很牢嘛,肖堯暗想。

  「你知道曼德拉嗎?」肖堯冷不丁地問郁璐穎。

  「知道啊,」郁璐穎說:「是不是南非共和國的領導人?」

  「沒戳,」肖堯說:「你還記得他是什麼時候去世的嗎?」

  「啊?」郁璐穎說:「上個世紀吧?80年代?90年代?」

  「到底是80年代還是90年代?」

  「想不起來了,80年代吧,」郁璐穎說:「應該是在監獄當中離世的,然後……」

  肖堯沒有再賣關子,因為他急著回去和老婆孩子吃晚飯:「恭喜你,你記錯了,曼德拉現在還活著。」

  「哈?」郁璐穎嚇了一大跳:「騙人的吧?怎麼可能?」

  肖堯把手臂一揮:「不信你現在去燦華網吧搜搜看哦,騙你幹嘛。」

  「不對啊……」郁璐穎用自己的虎口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這怎麼可能呢?我明明記得……」

  「曼德拉於2013年12月5日去世,沈婕告訴我的,」肖堯告訴郁璐穎:「你不必困擾和苦惱,因為記錯的人並不止你一個。曼德拉於2013年去世的時候,很多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原來他他媽的還活著?」

  郁璐穎:「……」

  肖堯道:「那些提出的人能夠陳述當年自己看過的報導、葬禮的電視片段,甚至是曼德拉遺孀賺人熱淚的演講。當這個說法提出後,得到了大量網民的回應,表示有相同記憶。」

  郁璐穎:「我……無語。」

  「2013年,曼德拉去世的新聞自發布之後,世界各地的人發現自己對曼德拉的記憶出現了混亂,從死亡時間到死亡原因都出現了不同的記憶。」肖堯道:「甚至出現了一個專門的名詞,叫曼德拉效應。」

  「曼德拉效應?」郁璐穎吃吃地笑道:「聽起來像是什麼溫室全球變暖的效應。」

  「曼德拉效應是一個心理學效應,指大眾對歷史的集體記憶與史實不符。」肖堯說:「你覺得,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現象?」

  「我……我哪兒知道啊,我又不是搞心理學的,」郁璐穎想了一下:「就是單純的以訛傳訛吧?」

  「有可能,」肖堯道:「但是,一個人出現錯誤的記憶是正常的,一群人同時出現錯誤的記憶,還他媽是同樣的錯誤記憶,你不覺得蹊蹺嗎?」

  「你想表達什麼?」郁璐穎問肖堯。

  「這會讓你想到什麼?」肖堯啟發道:「我不信你真的想不到。」

  「群體潛意識,橋洞下面我們每天練級的鏡子。」郁璐穎說:「有人利用群體潛意識空間,篡改了大眾的記憶。」

  肖堯一怔:「你是這麼想的?」

  「嗯哼?」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假說,」肖堯點頭道:「我倒是沒有往這方面想,但是非常有意思,非常有意思。不過問題是,篡改這種大眾記憶有什麼好處呢?沒好處的事情誰干,總不見得就是因為好玩吧?」

  「你怎麼就知道沒好處?」郁璐穎反駁道:「那你想到的是什麼?」

  「我想的比較簡單,」肖堯說:「會不會是有人回到過去,復活了曼德拉?或者說,挽救了曼德拉死於80年代的命運?」

  郁璐穎:「……」

  此時,郁璐穎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郁麗華催她回家吃飯了。

  「我媽叫你一起去吃飯,你去不去?」放下電話,郁璐穎跟肖堯說。

  「我……」肖堯面露難色。

  「我知道了,」郁璐穎點頭道:「我會幫你想個理由跟媽媽說的。」

  「不好意思,明天一定。」肖堯伸手,捏了捏郁璐穎胖嘟嘟的手背。

  「明天我們家不一定請你呢,復活曼德拉的大公子。」郁璐穎說。

  「唉,男人真是難啊。」肖堯說。

  「所以她現在除了哪天領證的事兒,還想起來什麼?」郁璐穎忽然想到什麼,問肖堯。

  「她記得我們三個人一起去納瓦拉看婚紗,還記得我們被宋海建逮了個正著,她記得自己現在被爸爸關起來了,還記得我和你一起去了東如……」

  「你是怎麼能讓她想起來這麼多的?不是說必須要有相關物品或者描述的刺激嗎?」

  「哎呀,就那點時間,那點樣本,你當我是什麼大科學家啊?我不過就是以一個資深《科幻皇帝》讀者的身份,根據我已經看到的東西,推理了一點假說而已……」

  夜幕,緩緩降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