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噩夢

  第159章 噩夢

  這不是肖堯今天想要的,他不能止步於此。

  臨別的贈禮?得加量。

  少年伸手握住了少女左腳的腳腕,粗暴地挪走了它。

  「呃?」沈婕吃驚地看向了他。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肖堯已經如惡虎般撲了過去。

  你是女王嗎,your majesty?而我,是你的國王。

  我不只是堂吉訶德,我還是西班牙的國王菲利普二世,瑪麗女王的合法丈夫,擁有著對英倫三島的強宣稱,統領著無敵艦隊,即將穿過英吉利海峽,伸張西班牙人民的正義。

  沈婕頭靠在床尾,平靜地看著他——也許不怎麼平靜。

  肖堯又回過頭去拿過枕頭,墊在女孩的腦後。

  「頭抬一下。」

  「謝謝。」少女因為這小小的體貼露出了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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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南輝大學城的街道上燈火不再通明,人煙也稀少了起來。

  行人匆匆而過,沒有幾家商鋪和餐館還在營業。

  街燈下,小巷裡,顯得格外安靜。

  偶爾傳來汽車聲和腳步聲,打破了寂靜。

  月光透過樹梢,灑下片片銀色,樹木在月色下顯得幽深而神秘。

  夜行者們一個個低頭匆匆,只是偶爾有一兩個人停下,仰望星空,沉浸在寧靜的夜晚之中。

  南輝大學城周邊的公路上,幾個年輕人騎著自行車,順著夜風穿過涼爽的空氣,輕輕鬆鬆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月光下,公路和河流都像閃閃發光的銀線,映襯出每一個光影。

  忽然,一個年輕人停下了車,放下撐腳,眺望著河流,驀然不語。

  「怎麼了?」一個女孩子見狀也捏住了前後剎車,停下車,摘下騎行頭盔,朝她的男伴走去。

  「你看到了什麼?」年輕人問那個女生。

  「什麼什麼?」女孩子莫名其妙道:「水啊,全都是水。」

  河水像一條黑色的絲帶一樣,悄然流淌著,沿岸散落著微弱的燈光,照亮了河面,使得黑暗中的水面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偶爾有一些小船經過,泛起的漣漪在河面上蕩漾,帶來了一絲生動的氣息。

  河兩側立著高大的樹木,樹枝上亮起了點點星光,一些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擺,發出沙沙的響聲,夜色給這一切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遠方的大樓在夜色中彷佛變得更加高大,而天空中明亮的月亮則像一盞守護者的明燈,靜靜照亮著整個大學城。

  「那麼我考考伱,」男生問他的女伴:「它為什麼都是水呢?」

  「為什麼?」女生莫名其妙道。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任憑夜風吹亂了他們的頭髮。

  「難道是因為……」女生小心翼翼地開口了:「這章刪節太多,需要水來撐回來字數?」

  「你在說什麼啊?」這下輪到男生莫名其妙了。

  「沒沒沒,我大概是沒睡醒。」女生按住自己的太陽穴,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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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

  肖堯聽到了一聲少女的喊叫。

  胸腔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接著又是一掌。

  「呃啊。」肖堯整個人仰天倒在了床上。

  沈婕定了定神道:「你想幹什麼啊?」

  「我就想……」

  沈婕爬到了床頭。

  「別生氣啊,本來就是會……」肖堯伸手去摸少女的肩膀,卻被後者一下子彈開了。

  女孩拿過外套就往脖子上套。

  「真生氣了?」肖堯有些委屈巴巴地問道。

  「沒有,」沈婕一甩頭:「就是不想弄了。」

  肖堯尷尬地蚌在原地。

  ……

  ……

  少女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床上出神,發呆。

  「你沒事吧?」肖堯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沒事,我先去洗澡了。」沈婕轉身下床,也沒有穿拖鞋,就這麼穿著襪子走進浴室。

  「咔噠」一聲鎖上了門。

  女孩站在了洗手池前,對著上面掛著的那塊鏡子發呆。

  沒來由的,一種惆悵和失落的感覺襲擊了她。

  ……

  兩行清淚毫無徵兆地涌了出來,熟練地划過了少女的臉龐。

  她伸出自己的玉指,刮掉了它們,隨後狠狠地嘲笑了自己。

  明明以為自己已經想清楚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明明以為自己可以很冷靜、理性和成熟地去笑著對待。

  結果還是跟個小女生一樣。

  沈婕討厭自己的軟弱。

  少女伸出右手,用青蔥的指尖去觸碰面前的鏡子。

  手一下子穿了過去,很快,鏡面就吞下了她的手腕。

  門就在這時候「篤篤篤」的響起,把沈婕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把手抽了出來:「幹什麼呀?」

  「沈婕,你聽我說,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沈婕一跺腳,喊道:「你讓我洗澡好不好?」

  「真的沒生氣?」外面的人用可憐巴巴的語氣問道。

  「嘖。」沈婕翻了翻白眼,把浴室的門鎖打開,一把拉開了門,對著門外的少年揚了揚眉毛。

  少年身穿一條四角褲,鬼使神差地走了進來。

  少女看了他一眼,沒有趕他出去,穿著內衣褲和運動襪踏進了淋浴間。

  ……

  熱水嘩嘩地流過肖堯的全身,沈婕的頭髮已經全濕了,此時正背對著肖堯,任憑少年往她的背上打沐浴露。

  「寶寶,你真的沒生我氣?」

  「真的沒有,我哪次生氣不是明著來的?」沈婕疲憊地說:「就是一時有點,亂。」

  「好吧……」肖堯蹲了下來,把沐浴露往她的小腿間抹。

  ……

  「應該沒……那啥吧?」肖堯終於提出了那個問題。

  「不知道啊,」沈婕從肖堯的手中接過蓮蓬頭,開始反過來幫他沖洗:「都這樣了,又有什麼區別呢?」

  「那個……」肖堯咳嗽了兩聲。

  「不說這個了,聊別的好麼?」沈婕關上水,手上撕破了另一包沐浴乳:「後背給我。」

  「行吧……」肖堯轉過身去。

  幫肖堯擦完背以後,沈婕又叫他轉過來,在手上擠了沐浴露,溫柔地用雙手清洗著他的肩膀。

  「現在信我沒在生氣了吧?」

  「嗯。」少年點頭道。

  他也開始往沈婕的手臂上抹沐浴乳。

  「好了,等會我自己洗。」

  肖堯低頭看著蹲在面前的女孩,她的腳上穿著濕透了的運動襪和賓館的塑料拖鞋,米白色的運動襪在這一天一晚的折騰下,整體色調已經略微偏暗了。她的襪子被水弄濕,變得更加貼合腳部的輪廓,同時也讓襪子的顏色變得更加深沉。水順著少女的小腿和腳順流而下,從襪尖和襪跟上不斷滴落,形成了一些細小的水滴,被淋浴噴頭的水流不斷沖刷著,讓整個襪子都顯得格外濕潤,散發著微微的水氣味。

  「行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少女站起身來,拍了一下肖堯的背,發出了「啪」的一聲。

  把穿著濕淋淋的四角褲的肖堯趕出浴室以後,沈婕沒有去鎖門,離開了淋浴間,右腳向後勾起,指尖扯下了濕襪子,然後是左腳,丟在塑料馬桶蓋上。

  接著,雙手向後解開了自己的胸罩系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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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堯坐在床上看電視,等了好半天,才等到裹著浴巾的少女出來。

  她坐在床沿,拿出那根像牙膏一樣的小軟膏,擠出一點,細細地在右腳的腳趾間抹勻。

  肖堯好像忽然反應過來了什麼。

  他幫沈婕草草地吹乾了頭髮,兩個人便在嚴寒的空調中鑽進被窩,靠在了一起。

  沈婕依偎在肖堯的懷裡,這讓少年揣測,她的情緒應該已經回復正常了。

  「你怎麼不抱我?我要你抱我。」沈婕說。

  「抱。」肖堯說。

  電視裡播放著無聊的綜藝,肖堯沒什麼興趣,只是假裝在看,沈婕倒是看得很認真。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閒天,仿佛剛才,不,這一天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宋海建的追悼會,我想去參加一下,你覺得呢?」肖堯說。

  「想去就去唄。」沈婕輕輕地撇了撇嘴。

  肖堯,真有你的啊,這種時候,這種時候還提宋海建。

  少年本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去」,話到口邊又覺得多餘,便吞了回去。

  如果他們還在一起,自然會同進同出,而既然她要回去了……以此作為見面的藉口,似乎並不高明。

  肖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再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

  電視機還沒有關,不過反正也沒聲音,肖堯懶得去管它。

  他發現自己的懷裡抱著一個女孩,微微蜷起的身體和低垂的頭顱,好像一個還在母親孕育中的女嬰。

  月光從窗外射了進來,照在她光潔的脊背上。

  肖堯覺得這種體驗很新奇,心裡沒什麼邪念,只是伸手幫她把背上的被子蓋好。

  誰能想到,這個女孩竟然昨天下午還在對自己說:「肖堯,要不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

  肖堯做了一個噩夢。

  他夢見自己站在T大的「網橋」上,橋下的河水漆黑,奔流湍急。

  在夢裡,這條河就通向了傳說中的,所謂的,人類的燈塔和希望。

  肖堯看到沈婕獨自坐在一條獨木扁舟上,手裡握著一根長竿,正順著河流的方向,離他遠去。

  「等一等!」肖堯這樣喊道,然後把手指伸進嘴巴里,吹了一聲口哨,召喚出了白騎士的那匹戰馬。

  他騎上白騎士的飛馬,躍下「網橋」,朝沈婕追去。

  終於追到了。

  他看到。

  女孩子的懷裡,抱著一個人頭。

  那是自己的人頭。

  肖堯大吃一驚,慌忙伸手去摸自己的頭,卻只摸到一個金屬的桶盔。

  慌忙摘下後,他摸到自己的脖子上面,什麼也沒有。

  肖堯被嚇醒過來的時候,他看到了清晨的陽光。

  那陽光照射在賓館的房間裡,透過窗戶緩緩地流入,把整個房間都染成一片溫暖的色調。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出讓人舒適的光斑,在地板和牆壁上跳躍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