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縱橫這麼多年,尚恙來就沒見過這樣乾脆利落拒絕他委託的女人。閱讀
尉婪這裡的人難道不都是有錢就什麼都幹嗎?怎麼輪到面前這個女人,她就一臉不樂意了?
尚恙來稍微口氣強硬了些許,並且試圖把事情的嚴重性告訴她,「需要的人員比較多,所以還是建議你一起來加入……」
楚鳶將吃完了的碗推到了賀守的面前,示意他接著剝蝦,隨後看了一眼尚恙來,「這麼複雜的案子我不想插手。」
嘖。這個女人……
尚恙來頗為不滿地扭頭看了尉婪一眼,結果後者正怡然自得地喝著果汁,一點不覺得事務所里的成員這樣不把委託人放在心上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這尉婪就這樣放縱這個女人如此胡來嗎?
尚恙來原本以為只要尉婪在場,那麼大家都應該會聽他的,誰知道半路跳出來一個楚鳶。
尚恙來說,「尉婪,你聽聽你們事務所里的……」
「她,我管不住。」尉婪兩手一攤,說是管不住,誰知道是偏愛呢,男人咧嘴笑了笑,「沒辦法,要不你去求求她。」
尚恙來一輩子都是發號施令那個,哪裡受過這種氣?
要不是因為人物太重要……他才會多看這個女人一眼!尚恙來沒好氣地說,「希望你別不識抬舉!」
不識抬舉?楚鳶當場要冷笑了,「你圈子裡的高官和宋存赫公司里的藝人有醜聞,關我什麼事?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讓他們狼狽為奸的嗎?」
嘶,尚妤在邊上倒抽涼氣,她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這樣跟她哥哥說話。
倒是宋存赫在一邊給了台階下,畢竟他和楚鳶交手次數多,知道楚鳶的性子,趕緊道,「哎呀尚恙來,她就這個性子,你彆氣了,先把事情好好說說……萬一她又有興趣了呢?」
怎麼回事,這一群人怎麼都這麼順著這個女人?
尚恙來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這女人什麼手段,能讓你們都這麼聽話?」
栗荊抬頭看著天花板,小聲說著,「主要是……打不過……」
宋存赫又將視線挪了過去,他不知道為什麼,經歷了上一次被楚鳶用冷漠的態度對待之後,心裡就一直不舒服,他不想被她隔離出好友圈。
咬了咬牙,宋存赫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張支票。
遞到了楚鳶手上。
楚鳶登時兩眼一亮!
五百萬!!!!
宋存赫脖子都漲紅了,透白的臉上還飛過去兩抹紅暈,「反正,這個,不是上次說了麼?」
楚鳶將支票接過來,放在陽光下,驗紙鈔真偽似的來回看了看。
宋存赫氣急敗壞地說,「上次說你壞話,關於你的身份,不是打了賭麼!五千萬太大,一下子也轉不起,五百萬算是小爺給你賠不是了!拿著吧!」如果這次醜聞曝光出去,花的錢絕對不止這些……
這是認錯來了啊?雖然聽起來還是很嘴硬,不過……
楚鳶張大了嘴巴,揶揄道,「沒想到呀,宋少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錢一收,她登時對宋存赫有了笑臉,再也不見那天冷冰冰的態度,還笑著沖他眨眨眼睛說,「宋少果然大方,這錢可比季遇臣打得爽快多了。」
宋存赫一下子頭髮都炸毛了,「誰樂意跟季遇臣那種人比?老子好歹沒有出軌找小三好麼!」
楚鳶拍拍他的肩膀,誰給錢她就給誰好臉色,寬慰他道,「是啊,你和季遇臣人畜有別。」
「……」這一下子就夸上他了?不是,楚鳶變臉怎麼能這麼快呢!這女人是不是掉錢眼裡了,一給錢就態度變好!
硬著頭皮,宋存赫看了一眼在邊上被他們曬著的尚恙來,壓低了聲音,說,「尚恙來也是我們好兄弟,你就幫一下,錢我都給你了,是不是,這事情牽扯到的可能還會有季家,你應該不會不想插手吧?」
能讓宋存赫這樣說話,說明他是真的在需要楚鳶。
看著以前一個個看不起楚鳶的江殿歸,宋存赫,如今都跟楚鳶這樣和顏悅色,尉婪莫名其妙覺得很不爽。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不爽,反正就有一種心裡不踏實的感覺。
她到底要收服多少男人啊?
楚鳶撲哧一聲笑了,「你早說跟季家有關係嘛……莫非是上一次賀守他們去做的臥底任務——」
尚恙來手豎起來,抵在了唇前,「我們正在追蹤這個背後的大樹,這個人是重要人證,目前宋存赫身邊的女藝人似乎是他長期情婦,也是這些事情的知情者,所以我們需要保護他們兩個生命安全,然後捉拿歸案。」
楚鳶眉頭一皺,「既然要抓他們,為什麼要保護生命安全……」這意思是,莫非背後有人想幹掉他們,讓他們閉嘴,從而尚恙來他們就沒辦法順著線索查下去了?
「他們這次來是來和背後的人交易的。」尚恙來戴著白手套的手交疊在一起,五官深邃,似乎帶著一股沉重的壓迫感,「一旦抓捕失敗,他們肯定會被背後的組織幹掉,死無對證來保全背後的組織,所以我們不能讓他們察覺到我們的存在,要保證萬無一失地抓捕並且讓他們不被幕後的人除掉……」
原來如此。
楚鳶皺眉,「那麼為什麼說跟季家有關係?」
「季家的股東蔣媛,這兩年裡一個帳戶匯款來往特別密切。」尚恙來腹黑地笑了,「作為信息交換,你要不要來加入這次的任務?」
他說一半吊胃口,是記仇她剛才說不接呢!
楚鳶能屈能伸,這會兒一下子開口說,「接,我接,您儘管吩咐!」
呵,這女人!
「我們所要追捕的這個掌握著重大財務帳本的人叫馬平,是馬強的兒子,馬強當年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如今他兒子走了自己父親的老路,兩道通吃無惡不作,經常幫著洗黑錢,如今被我們盯上了,在暗中尋找證據實施抓捕,有的帳本是被他隨身攜帶的。然後宋存赫公司的這個女藝人,叫嬌兒,被馬平養著,知道很多馬平的秘密,算是共犯……」尚恙來說重點的時候乾脆利落,看得出來他平時的行為作風就是這樣,隨後他將一枚u盤遞了過去,「他們背後一直都有跟一個神秘帳戶進行金錢來往,而這個帳戶,也就是蔣媛兩年裡一直在匯款的對象……」
所有的事情都連成了一條線了!
不會當年她的綁架案背後都有隱情吧!
楚鳶睜大了眼睛,感覺到自己似乎在緩慢觸摸著真相,這種刺激讓她呼吸加速,女人緩緩吞咽了一下,抬頭看著尚恙來,「你們追查了多久?」
「兩年。」尚恙來伸手捏住了楚鳶的下巴,「怎麼樣,是不是足夠吊起你胃口,嗯?」
迎著他危險的眼神,楚鳶笑了。
如果這樣說來,兩年前綁架案的背後就很有可能有另外一隻手在推動——也許就是那個神秘帳號的主人。或許她和蔣媛根本不是被無辜綁架的,而是被那人指使蓄意綁架,來讓自己消失!
一想到世界上有人那麼迫不及待地要她死,楚鳶便亢奮得無以復加。
好像身處風暴的中心,被推向了危險的最高潮。
來吧,名為惡意的兇手。
讓我們來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魔鬼!
看著楚鳶和尚恙來不知何時握在一起決定合作的手,尉婪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睛微微眯起。
******
這天夜裡,事務所的成員部署了嚴密的計劃,尚妤負責去接近女藝人嬌兒,栗荊負責監視馬平的一舉一動並且找機會下手,賀守和白桃負責聯絡和迎接各種突發情況,至於楚鳶……
楚鳶站在自己的臥室里,不可置信地看著尉婪,「你要我去勾引馬平?」
尉婪面無表情,「馬平好色,之前就對娛樂圈裡的女明星有覬覦之心……」
「你意思是要我去偷他身上的證據嗎?」楚鳶指了指自己,「用色誘的方式?」她明明可以用別的方式,楚鳶很聰明,整個事務所的人都知道,她並不是只有那張臉!
不知為何,她語氣里似乎帶著控訴。
尉婪聽著覺得有些刺耳,「別的辦法都很打草驚蛇,如果馬平察覺了,他很有可能被背後組織幹掉,到時候所有證據都會被銷毀,我們竹籃打水一場空。他既然好色,用美色是接近好色之徒便最容易又不會被懷疑的方法。」
楚鳶深呼吸兩口氣,「所以你就叫我去勾引馬平?」
「嘖。」尉婪不耐煩地挑眉,「又不是真的叫你和他發生點什麼,再說了全過程有栗荊幫你暗中監視著呢,一有不對立刻會幫你的。」
看著尉婪的臉,楚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尉婪,是不是只要有這樣的情況,你就會眼睛不眨地把我推出去。」
尉婪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他有那麼一瞬間,腦子裡是茫然的。
好像楚鳶的提問超出了他的處理範疇。
隔了一會他收回心神,對著楚鳶情緒複雜地說,「問這種沒意義的問題做什麼?」
楚鳶不知為何迫切地問到底,「是不是?」
「不然呢?」
尉婪冷漠地撇過臉去,「再說了,這次任務很要緊,錢也不會少了你的。」
「老娘踏馬稀罕你這點錢!」
楚鳶將沙發抱枕砸在了尉婪的臉上。
她真恨不得自己砸過去的是刀子。
這個男人雖然冷漠,但會在她被圍攻的時候出現,即使她從未開口求過一聲「尉少幫我」,可是每次回頭的時候,尉婪已經站在她這一邊了。
就像那次的江殿歸一樣。
楚鳶這個人,鐵石心腸,早就不怕背叛了。
就怕別人……對她好。
而現在,尉婪竟然要她去勾引馬平。
沒錯,是他,命令她去。
任何命令都沒有這樣的命令來得恥辱。
「不想幹了隨時可以滾,現在的你一個人也可以干翻季遇臣。」尉婪滿不在乎地砸下一句話,「畢竟你已經不是兩年前的你了。」
楚鳶心口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