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楚鳶正滿不在乎地要走,邊上的楚星河處理完了事情便朝她走來,想也不想的,哥哥大人握住了楚鳶的手,說道,「正好呢,把你介紹給我幾個朋友……」
哦?
楚鳶挑了挑眉,回頭看了一眼宋存赫等人,她說,「介紹認識一下?」
聽聽這嘲諷的語氣!
宋存赫的表情不是很好,他們早就認識了,不僅認識,他先前還當著楚鳶的面罵她過去是個死胖子呢!
楚星河還沒察覺出來,笑說,「其實你之前也見過,這個是宋存赫,後面是陳聿,再這個……」
「小江。閱讀」
楚鳶喊了一聲江殿歸的名字,沖他揮揮手,「過來。」
江殿歸一臉懵逼地過去了,看見楚星河乖乖喊了一聲,「楚大哥。」
楚星河看見這幅樣子有點吃驚,隨後扭頭去看自己的妹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只會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哭包好像已經變成了一個特別強大的大美妞,再也不會向自己尋求幫助了。
楚星河有些感慨,他只能說,「你們老早認識?」
江殿歸一臉尷尬,剛想著楚鳶給他留點面子,結果楚鳶像是拉著小弟似的將江殿歸拉到了楚星河面前說,「沒有,剛認識沒多久。」
江殿歸可是圈子裡出了名的脾氣差,從小就是混世魔王,聽說讀書成績不好,他媽媽給他找家教,氣跑了十多個輔導老師,從此再也沒人敢私底下給他輔導功課。
江殿歸生怕楚鳶把他們欺負她的事情說出去,臉色也不是很好,一時半會就像一個任楚鳶拿捏的軟柿子,楚星河就沒見他有這麼聽話過的時候,他結結巴巴說,「是,是剛認識沒多久?」
「你怎麼這麼聽話?」
「……」
「讓我打了一頓,現在老實了。」
楚鳶一點面子不給,笑著說,「之前太囂張犯賤,被我打了。」
「……」
楚星河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看向尉婪尋求真假,結果尉婪說,「真的,特別慘,江殿歸就是欠,楚鳶給他收拾了一頓。」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江殿歸肯定又嘴賤了。
楚星河用力拍了拍楚鳶,「太好了妹妹,終於有人能收拾這個笨逼了。」
江殿歸指了指自己,「楚大哥,我可是挨了揍啊!」
楚星河臉色一變,壓低聲音,一張精緻的臉登時凶神惡煞起來,眼神比殺人兇手還要恐怖,「被我妹妹打是你的榮幸,有不滿嗎?」
江殿歸:「不……不敢。」
「她打你舒服嗎?」
「……舒服。」
楚星河當場放晴,又變回那個樂呵呵的大哥哥模樣,對著江殿歸說,「哎呀,你年輕還小,是該收斂收斂……」
收斂收斂,也不是被打啊!!!
邊上的宋存赫被他們冷落得徹底。
楚星河還想著接著介紹,「來寶貝,說完江殿歸看這個,這倆帥哥是宋存赫和陳聿……」
楚鳶扯了扯嘴皮,當場扭頭就走。
走的時候還喊上了江殿歸,「小江,我送你回去。」
宋存赫臉色發青,楚鳶實在是不給面子,先前說到江殿歸的時候,她好歹還眼神戲謔跟江殿歸打招呼呢!這回楚星河一帶她面對他倆,她居然直接扭頭就走了?
憑什麼江殿歸就可以……
「喂,楚鳶!」
喊楚鳶名字的時候聲音大了點,感覺楚星河又要變臉,宋存赫又只能把聲音壓低了,「我惹你了?這麼不給面子?」
楚鳶牽著江殿歸的手像是牽著個兒子似的,腳步一頓,女人回頭笑得花枝亂顫,「我為什麼不待見你,你心裡沒有點b數麼?」
宋存赫被楚鳶懟得牙齒都咬緊了,「那為什麼江殿歸可以?」
夜風裡,江殿歸一米八多的高個被楚鳶一拽,她用胳膊卡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拽到了自己臂彎里,像兄弟似的用胳膊架著他,江殿歸俯身,聽見楚鳶清脆冷漠的聲音伴隨著風卷過他耳畔,「因為這個傻逼在別人打我的時候衝出來了。」
那一瞬間,在場所有人的心臟都跟著暫停了一下。
宋存赫這會兒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表情,羞愧還是憤怒,隔了許久只能說道,「所以呢?」
「所以我自私,我雙標。誰對我好我對誰好。」楚鳶衝著宋存赫豎了個中指,「所以老子tm不待見你!」
宋存赫往後退了一步。
確實,他和江殿歸其實起點是一樣的,甚至是江殿歸對楚鳶更過分一點,他和陳聿一直都是喜歡在邊上看戲的那個。
他期待著看楚鳶顏面掃地,卻不料想江殿歸這個缺心眼的,也會有被人接納的一天。
就憑他當時義無反顧衝上去了嗎?
他們這類人都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說好聽了是這個說法,直白點說就是自私,能不插手的事情絕對不插手,不想被拖下水不想被連累,所以蔣家人圍攻楚鳶的時候,江殿歸喊他們來幫忙,他選擇了視而不見。
甚至還企圖讓江殿歸別出頭。
而如今,江殿歸雖然是被楚鳶狠狠教訓過的人,卻也好像……因為這一場鬧事,走近了楚鳶。
宋存赫心裡酸酸的,他一直覺得自己和楚鳶是可以有別的發展的,因為那日她喝多了被下藥,在他身下帶著恨意念出季遇臣名字一刻,他……
他有念想了。
楚鳶看著宋存赫的眼神,勾唇說,「不甘心?」
宋存赫攥著手指,看他們這樣,楚星河也不傻,想到了肯定發生過什麼,自己妹妹才會對宋存赫這麼牴觸。
一想到自己不在楚鳶身邊的日子,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會變成現在如此雷厲風行的模樣,讓楚星河倍感心疼,他對楚鳶說,「有委屈就告訴我啊。」
他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這個妹妹最心思細膩,本該是被人好好疼愛的,如今她眼神里的疏離和陌生一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楚鳶卻輕輕推開了楚星河的手,「哥,你照顧好你自己嘛。」
楚星河當場臉上落下麵條寬的眼淚,「你是不是不要哥了……」
「哪有。」
楚鳶替楚星河整理了一下衣領,她這個哥哥一直是她的驕傲,她微笑著說,「只是,我也長大啦哥哥。」意思是她不會再像過去那樣依賴她了,有些路她想一個人走,也只能一個人走。
復仇這種事情,怎麼可以拖別人下水呢。
只是在楚星河耳朵里,這句話聽著多心酸啊,兩年前親手送她出嫁的時候,她還依依不捨抓著他的手呢。
可是現在,她將他的手推開了……
楚星河扭頭看向宋存赫,「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宋存赫剛想說點什麼把這段過去蓋掉,結果楚鳶笑眯眯承認了,說道,「他們嘲笑我,說如果我是楚星河的妹妹,就給我打五千萬。」
說完這個,她扭頭去看了一眼宋存赫,那眼裡隱隱帶著警告和嘲諷,似乎是在他嘲笑他沒見過世面。
宋存赫徹底敗下陣來。話確實是他說的,總不能說出口就不認了吧。
咬著牙,宋存赫說,「因為那個時候我以為你是尉婪身邊那種女人……」
現實就是,他被打臉了。
楚星河的出現,就如同一個巴掌狠狠摔在了宋存赫的臉上,她扮豬吃老虎,任憑那些冷言冷語掠過耳畔,只因為她已經強大到了不在乎。
他以往不留餘力地用髒話辱罵楚鳶,那個時候她只是笑著看他,因為她可能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這一天他會被楚鳶震驚得無話可說。
胸口有些刺痛,宋存赫感覺自己無法直視楚鳶那張臉,也為過去的行為感到情緒複雜,可是他又怎麼可能認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圈子裡,他習慣當被人捧著的那個,所以才不會認錯,於是他說,「行,不待見就不待見。」
楚鳶拉著江殿歸走到了車邊,好像宋存赫就是她手上的灰塵,一拍就掉了,毫無留戀,「不過說好的五千萬還是得打給我,是不是呀宋大少爺?」
宋存赫臉色極差,邊上陳聿一直沒說話,楚鳶好像沒有針對過他,不知道為什麼。
江殿歸臉色漲紅,對著楚鳶說,「你也別這樣咄咄逼人了,存赫哥現在知道你是誰了,以後就不會說你了。」
楚鳶眼睛不眨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把江殿歸塞進去,「不關你的事就少說話。省得我一會揍你。」
江殿歸乖乖閉嘴,但還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宋存赫。
唉……現在鬧得這麼僵,在楚鳶心裡,是不是已經把存赫哥拉入黑名單了啊,存赫哥的眼神好複雜……
江殿歸想著楚鳶讓他閉嘴,只能默默心裡想著這些。
看見楚鳶發動車子要走,楚星河擔憂地到車窗邊上敲了敲,「寶貝,為什麼不回楚家呀。」
「有些事情我想自己一個人去做,何況,還有尉婪陪著呢。」楚鳶笑著對自己的兄長說,「哥,我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軟弱的可憐鬼了。」
到底要受過多少傷,才會用自己的嘴巴說出自己是個可憐鬼這種話呢?
楚星河心疼得不行,「我不放心你在外面……」
「你不放心我,還不放心尉婪嗎?」楚鳶伸手指著外面,「我跟他一塊住呢。」
尉婪原本還雲淡風輕隔岸觀火,現在這火已經直接燒到了自己身上來了。他還沒張口說話,楚星河身邊漫著黑氣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尉婪……」楚星河眼裡像是帶著殺意,一字一句念出尉婪的名字,「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你麻痹對我妹妹下手?!」
尉婪看了一眼楚鳶,後者坐在大紅色的跑車裡用細長的手指敲著方向盤,副駕駛坐著年輕的江殿歸,正沖他這裡看來。
過去是尉婪看戲,此時此刻換做她在觀眾席。
這小狐狸精擺明了不想讓自己好過。故意說得令人遐想,讓她哥哥來壓他一頭呢。這樣以後他就不敢對她動手動腳,因為會顧忌到楚星河的存在。
那不如……
尉婪咧嘴笑了一聲,高深莫測地說,「楚星河,我什麼人品你還信不過我麼?放心把鳥鳥交給我吧。」
剛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口的楚鳶差點把嘴巴里的水噴到方向盤上去!
楚星河張大了嘴巴,邊上宋存赫跟陳聿都傻了,最激動的還是江殿歸,他按著楚鳶說,「啊?你和尉婪哥是什麼關係啊!」
楚鳶說,「哥你別聽他瞎說!」嚇得又喝了一口水壓壓驚。
尉婪說,「我們同居兩年了。」
楚星河整個人僵硬得像個雕像,「尉婪你……」
說完尉婪走上前,當著楚鳶的面,將江殿歸一把從車裡扯出來,隨後自己坐上去,關了車門,他皮笑肉不笑看著楚鳶,說了一句,「是不是呀,鳥鳥?」
鳥鳥。
楚鳶沒噴出來的水直接噴在了尉婪的臉上。
楚星河痛心疾首,「寶貝,你和尉婪談戀愛為什麼瞞著我?為什麼?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行了嗎?你怎麼可以和別的男人同居呢?外面的男人都是騙子,他們都想騙你,世界上沒一個男人是好東西除了你哥我!尉婪也不行!尉婪還沒我帥呢——哦,比我稍微帥點,帥能當飯吃嗎!再帥他心腸也是黑的!咱家不缺錢你不許跟季遇臣再聯繫但也不准和別的男人同居,我和你說這門親事哥不允許,哥不允許,哥不允許!!!」
一邊說,楚星河一邊朝著楚鳶走,生怕她要逃跑,那架勢比警察叔叔逮捕犯人還要動作快,「現在就跟哥回家!你還小,哥能養你到六十歲,那個時候你再結婚!」
楚鳶嚇得直接一腳油門,「哥你太嚇人了我先回去了過幾天聯繫,對了替我保密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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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里,楚鳶停了車子,坐在上面嘆了口氣。
尉婪伸手撓著她的脖子,上面有蔣輝抓她時候留下的細微痕跡,這會兒紅腫著,男人用指腹緩緩擦過,帶著些許刺痛。
楚鳶叫了一聲,看了一眼邊上的尉婪。
她說,「下周得去一趟季家。」
尉婪勾唇笑,邪肆地像個妖孽,「想通了,帶著我去給季遇臣戴綠帽炫耀一下?」
楚鳶恨不得脫下高跟鞋用鞋跟在尉婪腦門上砸個窟窿,「確認一下離婚手續啊,我們分居兩年可以註冊離婚了。」
「別離吧。」尉婪看著她說,「你有夫之婦的身份讓我覺得刺激一點。」
楚鳶咬牙切齒看著尉婪,「你是不是欠揍?少拿那套玩女人的心機。」
「你身上什麼不是跟我學的?命都是我給你的。」尉婪壓低了聲音,幽黑的瞳仁如同冰冷的槍口。
剛才在會所門口看見她拉著江殿歸的手跟拉著兒子似的就讓他挺不爽了,那江殿歸好歹也是成年大高個,跟在她後面屁都不吭一聲,頂著一張白皙帥氣的臉當啞巴。
尉婪就沒見江殿歸這麼安分的時候。
楚鳶把他馴安分了。
這讓尉婪有些不爽,他說,「你也挺會玩男人的。」
「這不都跟你學的。」楚鳶湊過去,兩雙眼睛直視,電光火石間似乎有刀光劍影,他們誰都不服誰,都在等著對方臣服。
楚鳶伸手捏了一把尉婪筆挺的鼻樑,世間也唯她一人敢這樣荒誕無稽又不墨守成規。女人該是什麼樣的?楚鳶對自己毫無定義。
她笑得千嬌百媚,「你乖我就乖,你騷我更騷。你要玩我跟我斗,我還想,教你兩招。」
尉婪當場就笑了!
【作者有話說】
我看你也極面善,像鏡子放面前。——《犯賤》陳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