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那些日子裡,尉婪見慣了楚鳶光鮮亮麗,可是忘了,光鮮亮麗的背後,她早已滿身傷疤。記住本站域名
肚子上的疤,是當年她遭受綁架。
脖子上的疤,是第二次她撞上刀口。
手臂上的疤,是她打破車窗救了嬌兒。
而如今,手腕上被挑斷的手筋,在清晰地告訴她,之前所受的那些傷不會消失,會變成更加可怕的形式存在在你的身體裡,記憶里。
楚鳶那麼漂亮,卻又那麼破碎不堪。尉婪甚至覺得,下一秒自己眼前的女人都要灰飛煙滅了。
人類世界總是不能將性格過於尖銳的人包容下去,天才和瘋子某種程度上就像是同義詞,楚鳶就是一個和公俗良序背道而馳的瘋子,在這條路上她一個人艱難前行,多得是冷嘲熱諷和陰陽怪氣。
可是現在,尉婪貼上了她的傷疤,貼上了她的脈搏,就好像告訴她,我跟你同行。
男人空著的另一隻手將楚鳶緩緩抱住,摸著她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楚鳶的身體從最開始的僵硬到後面慢慢閉眼接受,將頭就這麼放在了尉婪的肩膀上。
右手輕輕抖震著,好像在不停地嘗試連接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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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桃他們來到病房裡尋找楚鳶的時候,發現楚鳶消失了,一併消失的還有尉婪。
他們兩個人好像是不約而同地跟這個世界不辭而別了,就這樣招呼不打地斷掉了聯繫,栗荊打電話過去,只收到了尉婪寥寥數字的簡訊告訴他們不用著急尋找,見狀,栗荊拿著手機嘆了口氣,「我真希望是尉婪帶著楚鳶出去找醫生療傷了。」
「救不回來的。」
白桃嘆了口氣,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門口,她挫敗地說,「我以為我無所不能,甚至幻想著有朝一日我可以起死回生,可是……我還是沒能救回小鳥的右手。」
白桃向來覺得自己的本事通天,能從閻王爺手裡搶人,可是就算是那麼厲害的她,也沒有搶救回小鳥的右手,這對楚鳶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啊。
楚鳶慣用的右手受傷了,連同事務所的人一起失落了。
他們覺得自己很沒用,過去和同伴們上天入地那麼多次,保護了那麼多的人,然而輪到楚鳶的時候,卻根本沒有辦法保護她。
尚妤托著下巴,對栗荊說,「你們有誰知道小鳥去哪了嗎?」
栗荊搖搖頭,「沒有,尉婪不想讓我們查到的時候,我們是絕對查不到的。」
「你不是排名第一的紅客嗎?」尚妤不服輸地說,「你怎麼就查不到了。」
栗荊立刻咬牙切齒地說,「你以為尉婪的水平就在我之下嗎?」
尚妤愣住了。
在她眼裡,只是單純以為尉婪是個有城府有心計的富二代罷了,卻沒想過,尉婪原來也會這種本事。
他什麼都懂,卻什麼都裝不懂。一直以來就是這樣,隔岸觀火,高高在上。
然而現在為了楚鳶,他從清高的高台一躍而下。
沒人知道楚鳶和尉婪去了哪裡,栗荊他們保存下來的要和阮家對抗的證據就這樣積了灰,就好像把要復仇的事情忘在了一邊,他們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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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楚斐趴在桌子上敲著鍵盤問,「我媽咪有沒有打來電話?」
「你都問了好多次了,沒有。」
在楚斐身邊有一個年紀稍大一兩歲的男孩子,他手裡正捏著一個遊戲手柄,按著上面的按鈕正在選擇遊戲,扭頭看了一眼楚斐擔心的樣子,說道,「別擔心,有尉婪叔叔跟著,你媽咪不會出事的。」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楚斐向來是個小心眼的人,在楚鳶消失的這三四個月里,阮慕晚的風頭極佳,她開始營銷起自己上流社會第一名媛的人設來,參加了各種晚宴,和各種明星合影,刷爆了眼球,就好像是多了個娛樂公司在背後支撐似的,一時之間,大家都忘了前陣子有個囂張桀驁的楚家千金,所有的注意力都移到了這位阮家大小姐身上。
刷到阮慕晚的新聞,楚斐嘟著小嘴,「你有辦法幫我欺負一下這個阮小姐嘛,唐天一。」
被喊作唐天一的男孩子抬了抬眼皮,如果說楚斐的眼珠是令人驚艷的異色瞳的話,那麼唐天一的瞳孔顏色更加深邃內斂,並非亞洲人種的黑色,反而是神秘的灰色。
他眼睫毛很長,聽見楚斐這話之後,咧嘴笑了笑,「就等著你這句話了。」
「哦?」楚斐也露出了不屬於小孩子的壞壞的笑容,「看來你已經有想法了?」
「是啊,見她這樣春風得意,我看著也很不是滋味,畢竟你媽咪跟我媽咪關係這麼好。」
唐天一丟下了遊戲手柄,「正好今天有個晚宴,爹地媽咪跟我說阮小姐也會來,你跟我一起去吧。」
「可是我沒有邀請函誒。臨時去的話可能會讓你爹地媽咪難做人。」楚斐指指自己,他的存在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就算上流社會開晚宴會給各家發送邀請函,也不會發給他這個小孩子。
「nonono,你忘了我是誰了嗎?」
唐天一豎起一根手指頭晃了晃,「只要我想讓你進去,我看誰敢攔著!」
果不其然這天晚上,唐天一穿著漂亮的西裝,帶著楚斐來了唐家宅子門口,進去就聽見自己父親在裡面大喊著,「蘇未來,你又搞了什麼陷阱啊!」
進去一看,只見一個和唐天一一樣大的女孩子正穿著破洞牛仔褲,頭頂鴨舌帽,一派小大人的模樣,手裡捏著一管試劑,手上漆黑地說,「沒有哇,我就是做了個小型爆炸裝置……」
楚斐站在門口發呆,對著蘇未來傻眼了,隨後他問,「這是你妹妹嗎?」
「我倆是龍鳳胎。」
唐天一指了指自己,「話說我還想把我妹介紹給你呢,她跟我一樣大的年紀,喜歡化學……」
楚斐縮著脖子,「我還那么小,不了吧?」
「青梅竹馬要從現在培養起來,知道嗎!」
唐天一煞有介事地說,「要是我妹被外面的壞人騙走了,我估計要氣死,但如果是你,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看著蘇未來手裡不穩定的化學液體,楚斐立刻搖頭,「不了不了,我還是保護小命要緊,對了,唐惟叔叔晚上好。」
唐惟正在地上擦著蘇未來鼓搗出來的爛攤子,他顧不得抬頭,聽見楚斐的聲音應了一聲,隨後一驚,從地上跳起來,「這不是尉婪家的兒子麼!」
蘇顏在廚房裡做飯,衝出來,「啊呀!真的呀,我未來的女婿!過來給阿姨看看!」
蘇未來捏著試管,歪著腦袋,孩童混血的臉龐稚嫩可愛,「女婿是什麼意思,媽咪?」
楚斐嚇得一腳退出了唐家的玄關大門,阿彌陀佛,他才五歲,不該承受這些,「叔叔阿姨晚上好,我走錯門了,這就回家。」
「站住!」蘇顏說,「不准跑!唐天一,拉著他!」
唐天一將楚斐推到了自己媽咪的面前,「媽咪,今晚的晚宴能帶上楚斐一起去嗎?」
蘇顏單手摸著下巴說,「可以是可以啊,但是媽咪之前也有跟你楚鳶阿姨提過這種事情,楚鳶的意思是不想讓楚斐這麼快曝光,畢竟知道他存在的還是少數……」
「我願意曝光。」
楚斐攥著手指說,「請帶我一起去吧,蘇顏阿姨。」
蘇顏頭一次一個孩子的眼裡能出現比成年人還要堅定的目光,「你是……要去做什麼嗎?」
「媽咪不在的這幾月里,阮慕晚就差踩在我們的頭頂上了。」楚斐抬頭看蘇顏,眸子通紅,「我要替我媽咪報仇!」
蘇顏和唐惟對視一眼。
唐惟勾了勾唇,「你知道嘛,楚小斐,要換做別的大人,聽見你說這種話,是斷斷不會帶你去的,畢竟會給他們添麻煩。」
楚斐眸光一暗。
唐惟接著說,「可惜你遇見的是我和蘇顏阿姨。」
唐惟的表情還來不及變,就看見唐惟上前,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就好像抱起自己的兒子似的那麼熟練,「我和你蘇顏阿姨可是從小就叛逆到了現在的人,你說想要報仇,那我們可就開心咯!」
鬧啊,鬧越大越好,他唐惟就喜歡看熱鬧。
捏了捏楚斐的鼻子,唐惟說,「去唐天一的衣帽間換一套你喜歡的衣服,穿好了我就帶著你們出門,尉婪不在的日子,我當你乾爹。誰敢欺負你一下,看老子不把他幹個屁滾尿流。」
說完這個,唐惟將楚斐抱起來拋上拋下接在懷裡,還要興奮極了和蘇顏說,「老婆,湊熱鬧咯!湊熱鬧咯!」
尉婪的兒子說要報復阮慕晚,怎麼能讓唐惟這麼高興?
他怕是太平日子過久了巴不得打起來吧!看他這個亢奮勁就像是要上戰場的士兵!
楚斐以一種相當無語的眼神看向唐天一,好像在說,你爸爸媽媽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唐天一啪的一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的父親是個瘋批啊。
這天晚上,八點准,海城最大的會場中心,一場名流晚宴正在熱鬧地舉行,出現在門口的人非富即貴,還有來頭不小的大明星和政界大人物,各行各業的精英人才,唐惟一家也受邀參加,並且帶上了自己的孩子。
他們出現的時候,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過來,原本以為唐家會帶上他們家的龍鳳胎,可是走近了一看發現唐惟蘇顏手裡牽著的都是兩個男孩子。
有貴婦人竊竊私語,「這個孩子是誰啊?」
「之前沒見過……長得還怪好看呢。」
「是戴了美瞳嗎?眼睛顏色還不一樣咧。」
「唐惟家裡好像沒有第二個男孩哇……」
議論紛紛的時候,阮慕晚也好奇地看過去,下一秒她臉色大變!
這……這尉婪的私生子,怎麼會被唐家大少唐惟帶到了這個地方!
就好像是接收到了阮慕晚的眼神似的,原本還在裝乖巧可愛的楚斐抬起頭來,隔著那麼多人群,他竟直接接上了阮慕晚的視線,隨後五歲的男童居然咧嘴冷笑了一下,做了個歪頭的動作。
他替他媽咪收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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