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生個兒子,跟我姓吧。

  被尉婪這個行為嚇了一大跳的楚鳶臉色發白,她傷口還沒怎麼癒合,這會兒情緒激動之下,脖子上難得結痂了又有些微微裂開,尉婪低頭去觀察她刀傷的時候,眼睛不由得眯了眯。閱讀

  攥著楚鳶的手指微微鬆了松,尉婪看向自己的兄長,「倒也不必大晚上這樣強人所難吧?」

  「到底是強人所難,還是她有所隱瞞?」

  但丁意外地看著尉婪出場,自己這個弟弟向來目無尊長,不過他也沒有這樣直白和他對立的時候,如今為了一個女人……

  在皇家這個地方,血統向來是比女人要緊的,但丁自然而然會把責任算在楚鳶身上,他壓低了聲音,「尉婪,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過去經歷了什麼?」

  倘若這個女人曾經是不潔之軀,那麼嫁來皇室便是異想天開了!

  但丁仔細觀察著楚鳶,沒想到尉婪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將一邊的玻璃殘渣都踢遠了,隨後將楚鳶從浴室里拉了出去,他把自己的拉鏈帽衫脫下來罩在了楚鳶身上,冷漠地說,「你這邊臥室讓下人維修一下吧,睡我那去。」

  但丁叫住了尉婪,「怎麼會有未來王妃住你那的道理?」

  尉婪笑了,「你不是嫌棄你未來王妃不乾淨麼?她不乾不淨,我沒心沒肺,住我那,正好。」

  但丁這下可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了,他確實是想要調查楚鳶的過往干不乾淨,沒想到尉婪就這麼替她承認了!

  那這樣下去,他豈不是要強迫自己跟一個不乾不淨的女人共度餘生?

  但丁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他眉心跳了跳,好像是察覺到了接下去事態的發展要超出他掌控的範圍,眼睜睜看著尉婪將楚鳶帶走,他下意識就喊了一聲,「不行,這裡多得是客臥……」

  「別的客臥沒收拾。」尉婪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長,「我住客臥吧,怎麼能讓嫂子住沒收拾過的地方呢,是吧?」

  這話可真是陰陽怪氣啊!

  但丁被尉婪懟得一愣,外面的雷蒙倒是探頭進來,「殿下,我聽見大動靜,裡面怎麼了?」

  「來得正好,把這裡場面收拾一下……」但丁煩躁地捏了捏眉心,指著周圍的一片狼藉,「另外新收拾一個客臥出來吧。」

  尉婪動作特別迅速,拉著楚鳶到自己的房間門口的時候,他才腳步一頓,而後推開門去。

  楚鳶愣住了。

  尉婪的房間裝修風格跟整個皇宮格格不入,就好像外面那麼奢華絢爛,而唯獨他的房間被孤立出來了。

  簡約到了極點的黑白灰,裝修線條分明清晰,細節到了連被子都沒有一點花紋。

  楚鳶張了張嘴巴,不知為何覺得傷口開始作痛起來,「這是你……房間啊?」

  尉婪自顧自嗯了一聲,摸了一下牆上的觸控開關,房間開始亮起來,讓楚鳶看清楚了裡面的所有裝飾。

  簡單到了不能再簡單的裝修,和尉婪平時高調的風格截然不同。

  楚鳶下意識去摸了一下放在門口的一個機器,尉婪說了一句,「自己做的紅外線檢測設備,你別碰壞了,幾十萬一個。」

  「……」

  錢都花這了啊。

  尉婪帶她在沙發上坐下,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急救箱來,裡面放滿了平時用不到但是偶爾救急的醫用器械,他拆開碘酒,拿全新的棉簽沾了些,隨後對著楚鳶說,「歪頭。」

  楚鳶把頭歪向了他那邊。

  尉婪嘖了一聲,「比掃地機器人都笨,你偏那邊去。」但是嘴角明顯上揚了。

  「哦。」

  楚鳶乖乖把頭偏向了另一邊,露出了自己脖子上的傷口。

  尉婪用碘酒替她裂開的傷口又消炎一遍,看著上面縫合的針線,男人眸光漸深,「會留疤的。」

  「也不缺這一個疤了。」

  楚鳶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這兒也有呢。」

  好端端的女孩子家家身上怎麼能留下那麼多疤,對於愛美的女孩來說這是多大的打擊呀。

  「要我找人幫你……」

  「不用。」

  可是尉婪忘了,楚鳶從來不是什麼普通愛美的小女孩。

  她眸子那麼亮,好像住進了一個太陽。

  她說,「這是勳章。」

  尉婪將楚鳶傷口處理完以後,就將自己的被子重新翻了翻,對著她說,「你晚上睡我這吧。」

  「那你呢?」

  「我睡大街。」尉婪笑得高貴冷艷,好像自己施捨了楚鳶多大的恩情似的,「你要好心就收留我一起睡。」

  楚鳶指著門說,「快滾。」

  「……」

  尉婪磨了磨牙,就知道楚鳶這個脾氣,吃軟不吃硬!

  滾就滾,呵呵,他最會滾了!

  他今天滾走了,明兒個滾回來!

  來去自如!

  尉婪隻身朝著門口走,半道被楚鳶喊住,「等一下……」

  心軟了?

  尉婪當場一喜,兩眼放光,齷齪下流得像個變態,「小妹妹一個人晚上寂寞捨不得哥哥走吧?哥這就來……」

  男人一秒鐘解開三顆紐扣就差把衣服往頭上一甩撲上床,結果下一秒楚鳶從床上飛下來一個枕頭,面無表情地說,「大街上冷,怕你睡不舒服,多個枕頭給你睡舒坦點。」

  語畢,她仰了仰下巴,「好了,現在可以走了。」

  「……」這誰家的女主啊,趕緊拉走吧,吃不消了。

  ******

  第二天楚鳶起床的時候,果不其然又在床邊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尉婪好像沒離開過似的,就這麼端坐在床邊,單手撐著下巴,那張意氣桀驁的臉在背後陽光的襯托下看起來輪廓乾脆利落。

  楚鳶恍惚了一下,要不是確認昨天她看著他走出去的,這會兒都要自我懷疑是不是和尉婪睡了一晚上。

  「你怎麼無聲無息出現在這了?」

  「是你睡得死。」尉婪替她掖了掖被子,「看來你的藥里有安神成分。」

  沒錯,楚鳶在醫院裡住了一個禮拜,越住臉色越差,她總是做噩夢,不停重複的就是撞上刀刃的畫面。

  一遍一遍,像是被暗示了什麼無法解脫的契約,她在自己的夢裡重複體驗這種可怕和痛苦。

  而現在,不知道為什麼,躺在尉婪的臥室里,她居然頭一次沒做噩夢。

  所以醫生才會另外加了些安神的藥物讓她能睡得稍微好一點。

  「臉色看起來比之前好了點。」尉婪語氣依然有些麻木,但是比之前多了些關心,楚鳶錯愕地指著自己,「你在照顧我?」

  尉婪從鼻孔里哼了一聲,「照顧你?你腦子被打壞了嗎?」

  楚鳶臉色白了白,尉婪意識到自己說得過分了,隔了一會他說,「這不是盼著你早點好起來麼,否則我的兄長獨守空房多寂寞。」

  「你說話怎麼每次都這麼難聽。」

  楚鳶說,「快閉嘴,我不想聽。」

  「……」行吧。尉婪乖乖閉嘴,隔了一會他在一邊做手語,楚鳶看了半天沒看懂,「你還是說話吧。」

  尉婪說,「我幫你把鍾繾綣接過來了。」

  楚鳶眼睛都放光了,「真的假的?」

  尉婪被她這樣閃閃發光的表情注視得有些不自在,撇開臉去,「嗯,你不是一個人無聊麼,加上聽醫生說你做噩夢,我想,你好閨蜜陪在身邊,應該會好些,這會兒鍾繾綣應該……」

  話音未落,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袁斯在門口的阻攔,「等下小鍾姐姐,楚鳶這會兒應該還在睡覺呢。」

  「睡覺?我跟她一起睡!」

  哐當一聲,門外有人蹦躂進來,隨後看見坐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楚鳶的時候,來人一愣,下一秒迅速眼紅了,「楚鳶!」

  撲通一聲,和鍾繾綣抱了個滿懷。

  楚鳶好久沒被人這樣充實地抱過了,就好像抱著全世界。

  女孩子之間的感情真是太美好了。

  「你這個傻子,尉婪不告訴我,我還什麼都不知道。」鍾繾綣委屈地嘴巴都癟起來了,好像強忍著什麼似的,「你受了那麼大的傷!我看報紙才知道那個犯罪組織被團滅了,上面寫的是我們國家和L國聯手搗毀的。而關於你,沒有任何報導,也許是為了保護你吧,我也不懂了。可你才是救世主啊,楚鳶,你是我們的救世主!」

  鍾繾綣就是被他們賣到國外的,若不是賀誅將她「救回來」,鍾繾綣可能現在都不一定活著。

  有多少人能擁有這樣的魄力和勇氣?

  換做楚鳶可能都做不出第二次一模一樣的選擇和舉動來。

  撞上刀刃那一刻,她腦子裡掠過的是什麼呢?是弱勢群體破碎的求救聲,是受害者家屬走投無路的哭聲,是他們毫無人性的笑聲——

  這世界上總有人,值得你去肝膽相照。

  楚鳶深呼吸一口氣,「我們是命運共同體,為了你們豁出命去,等於為了自己。」

  尉婪在邊上聽見這個,罕見地勾唇挑眉。

  鍾繾綣抹了一把眼淚,「崔銀起帶我來的,他好像和L國的大皇子認識,正好尉婪相邀,就順路把我帶來了。」

  「啊?」楚鳶沒想到還有崔銀起的事兒,她抬頭去看,就看見了在她和鍾繾綣姐妹情深的時候,門口還站著一個混血大帥哥,被他們忽略得徹底呢。

  崔銀起指著自己,齜牙咧嘴,「怎麼的,不歡迎一下?老子好歹也是貴客啊。」

  楚鳶呵呵冷笑,「不歡迎,袁斯,把崔少送回去吧。」

  袁斯不知道崔銀起是誰,楚鳶的命令就是命令,於是小奶狗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崔銀起出去。

  崔銀起被楚鳶氣炸了,這個女人就算差點死在刀下,醒來以後也還是誰的面子都不給的霸氣風格,簡直能把他氣死,於是崔銀起說,「尉婪!你管管她!」

  「管不著了,我是他大嫂。」楚鳶將鍾繾綣往背後一拉,「你以什麼身份帶她來的?」

  「她之前在L國可是黑戶,想來的話得她哥栗荊出面。不過栗荊不是在L國忙麼,暫時沒空,就由我幫她解決了這些問題,帶她來的。」崔銀起雙手抱在胸前冷笑一聲,「代價嘛,暫時還沒想到,等我想到好處了問她要就是了。不如,鍾繾綣你再給我生個兒子?」

  楚鳶眉心一跳,「好啊,生,生出來兒子跟我姓,你去死吧。」

  「……」

  尉婪沉默許久問了一句,「賀誅呢?你來的時候賀誅同意了嗎?」

  賀誅。

  提起這個名字,鍾繾綣的睫毛顫了顫。

  楚鳶敏感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賀誅又找你麻煩了?」

  鍾繾綣搖搖頭,「不是的,是他……他很久沒聲音了,也許我們之間已經沒交集了呢,楚鳶,下次咱們也不提賀誅了。」

  「真大方,賀誅這麼對待你,你說放下就放下了。」崔銀起話語嘲諷,「我不就讓你懷個孕,你帶上你閨蜜巴不得殺我全家。」

  「什麼叫不就讓她懷個孕?」

  楚鳶恨不得拍案而起,崔銀起反而還更加來勁了,「難道不是麼!對比起賀誅,我的行為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鍾繾綣你有膽子找賀誅算帳嗎!」

  鍾繾綣手指攥在一起,想要說些什麼卻無從說起。

  賀誅給了她第二條命,而這條命,卻依然逃離不了苦難。

  在犯罪團伙手裡,和在賀誅手裡,到底哪個更輕鬆一點?

  閉上眼睛,鍾繾綣自嘲地笑,賀誅,你到底是拯救了我,還是再度毀滅了我?

  楚鳶卻說,「大哥不笑二弟的,賀誅不是人,你又算什麼好東西!成天滿腦子就傳宗接代,你乾脆去捐精庫捐精,把你的種子灑滿全世界得了!」

  崔銀起被楚鳶懟得面紅脖子粗,「賀誅現在沒聲音了,就是等於默認把鍾繾綣讓給我了!你懂不懂!那給我生個兒子怎麼了!你們女人不是一般都很能生的嘛!隨隨便便生一個,大地之母這個稱呼怎麼來的,還不是能生來的!」

  嗨呀氣死她了!怎麼會有男人這樣愚昧惡毒!

  楚鳶忍無可忍,「尉婪,你把崔銀起揍出去!」

  尉婪反手輕輕鬆鬆拿下牆上裝飾的一把獵槍,當著他的面表情麻木地上膛,粗長的管子指了指崔銀起。

  「……」崔銀起想起來了,這是在L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