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又」這個字眼,楚鳶敏感地挑了挑眉,她身後袁斯還一臉茫然地看著出現在他面前的尉婪,「這不是……」
傳說中那個……陰晴不定的,尉,尉家大少麼!
袁斯的表情變了變,但還是沒說話,楚鳶既然沒意見,他也沒什麼可說的,於是聽見對面尉婪發來了酸不拉幾的嘲諷,「幹嘛下班還帶著助理啊,這助理不會還要跟你回家照顧你生活起居吧?」
楚鳶一聽,登時樂了,朝著後面勾了勾袁斯的衣領,「也不是不行誒,我缺個保姆。閱讀」
男大學生保姆,那可是太刺激了啊。
袁斯一張白嫩的臉被激得通紅,「楚鳶,您別逗我了……」
尉婪又跟著學袁斯的口氣,「楚鳶~您別逗我了……」
袁斯乾脆閉嘴,剩下的話也不說了。
楚鳶朝著尉婪的方向買了幾步,袁斯看著她朝他走去,也沒動,緊跟著聽見尉婪說,「助理小朋友住哪的呀,我要不要順路送你回去?」
陰陽怪氣的勁兒真是撲面而來,楚鳶真覺得自己以前小看了蔣媛,論綠茶功力,還得是尉婪啊!
袁斯搖搖頭,「不了,謝謝尉少,我一會坐地鐵回去就行了。」
說完袁斯沖楚鳶揮揮手,「再見楚鳶。」
「拜拜。」
楚鳶拉開了尉婪副駕駛的車門,熟練地進去坐下,這個副駕駛座的車椅還是她之前調整的狀態,是最適合楚鳶的姿勢。
沒有人可以調整尉婪副駕駛座的車椅,除了楚鳶。
尉婪滿臉不爽地發動了車子,從公司門口直接飛馳而過,留給袁斯一通汽車尾氣,一直到送楚鳶回家,尉婪還是斜斜拉著嘴唇,不爽又輕佻地說,「專門找了個男助理來氣我啊?」
「你還會被氣到?」楚鳶拿上自己的包,拍了拍尉婪的臉,「那是我哥給我安排的,有什麼可氣的。」
「普通小男生哪裡抵擋得住跟你朝夕相處。」
尉婪一把摟住了楚鳶的腰,眉眼裡淨是邪魅的招惹,「不會到時候傳出來什麼辦公室戀情吧?」
楚鳶捏捏尉婪的腰,「急死你了。」
「別招惹我。」尉婪一下子壓低了聲音,被她柔軟的手指隔著襯衣布料碰了一下腰上的肉,感覺整個人都燒起來了,他舔舔唇,克制住了想對楚鳶做什麼的衝動,「這樣挑釁我,不怕我也找?」
「你找唄。」楚鳶撓了撓尉婪的下巴,「各憑本事做人渣,我倒想看看你能找什麼樣,玩得多花呢。」
嘖。
尉婪就喜歡楚鳶這種勁兒勁兒的,要是讓別人搶走了,多可惜啊。
嗓音嘶啞,尉婪瞳仁漆黑地盯住楚鳶,「別讓我發現你跟這男助理發生什麼事,老子親手宰了他。」
楚鳶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停止了跟尉婪的動作調情,隨後下車,尉婪一直看著她的背,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他視線盡頭。
男人腦海里想起了袁斯,高深莫測地勾了勾唇。
我親愛的楚小姐,你這一出現,公司里怕是有人要坐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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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鳶剛上任的第二天,就有人來找不快了。
袁斯身為楚鳶的助理,甚至有人連著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來,企圖從他嘴裡挖出點什麼信息。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苦了袁斯一個實習生,幫著楚鳶過河拆招,可謂是草木皆兵,遞給楚鳶簽字的鋼筆都要看仔細是不是別人的款,省得一會被人污衊說楚鳶連公司同事的筆都偷。
大公司里真是風雲莫測啊……袁斯忙了一上午,擋住了不少要來找楚鳶麻煩的人,站在辦公室門口感慨一聲。
這袁斯還沒休息多久,便有人路過了楚鳶的辦公室,定睛一看,居然是劉總。
袁斯想起來上次同事間竊竊私語聲,說楚鳶搶了劉總的位置,本來按照閱歷,這執行總裁的位置應該交給劉總坐的,想來他也是不甘心吧。
袁斯低頭打了個招呼,「劉總。」
「新來的?」劉總雙手背在身後,「你是……?」
「我是楚總的實習助理。」袁斯不卑不亢地說,「劉總有事找的話,我幫您通知楚總。」
聽見楚這個姓,劉總立刻明白了,估計又是靠著家裡走後門的楚家親戚小輩呢,真是一幫米蟲!但是他表面上沒露出來,背在身後的手舉到了前面,袁斯發現他手裡拎著一盒巧克力。
「我們部門的同事去採購的,說是要我親自來送表示一下誠意,代表我們部門歡迎新總裁上任。」
袁斯皺著眉頭看著劉總遞過來的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禮盒,隔了一會,他收下了。
不僅收下了,還在劉總走後,敲開了門,把東西給了楚鳶。
楚鳶拆開盒子一看,發現裡面裝著的不只是巧克力,巧克力下面鋪著厚厚一層的,是現金……
她抬頭看了一眼袁斯,後者正背對著她站在門口,女人清了清嗓子,「這個是誰給你的?」
「劉總。」袁斯想了想回答,「你手下部門的總管。」
楚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個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沒說要退回去,只是把禮盒放在了一邊,拆了一顆巧克力塞進了嘴裡,眼神逐漸深沉下來。
這天傍晚,有個消息在公司不脛而走。
聽說,新來的楚總,剛上任,就開始收賄賂了。
「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偷看到了,部門同事往盒子裡塞錢呢!那盒子也沒給退回來!」
「堂而皇之受賄……這不得去公司舉報一下?」
一幫人就這樣烏泱泱鬧上了楚星河的辦公室,一個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事發當時大家都在現場看見了似的,結果進門一看,楚鳶正站在楚星河的辦公室里,坐在那邊蹺二郎腿,請君入甕似的,就等著他們鬧上門來。
以劉總為首的一群人愣住了。
這……他們是來舉報楚鳶受賄的,怎麼,楚鳶還比他們先了一步?
「你們來幹什麼?」楚鳶端著女總裁的架勢,商務套裝穿在身上,貴婦又大氣,她盤著頭髮,露出乾脆利落的脖頸,更給人一種快刀斬亂麻的架勢,「這麼多人,想一起辭職嗎?」
楚星河坐在最中間,只是隨便看了他們一眼,便教人不敢亂放肆。
清了清嗓子,劉總站出來,「那個,我們聽說,有人……有人舉報新上任的總裁受賄……」
楚鳶指了指楚星河辦公桌上的盒子,裡面裝滿了厚厚幾沓紙鈔,「你是說這個?」
劉總一驚,沒想到楚鳶居然會直接給到楚星河這裡,那他原本還想著倒打一耙的,現在楚鳶比他更快一步,豈不是能洗白了!
於是他撇開眼去,「我……我不知道具體受賄的方式,所以您說這個盒子,我不清楚。」
「這盒子是袁斯拿過來給我的,說是你們送我的禮物。」楚鳶拍拍手,「真是想不到啊,打開來裡面全是錢。」
這種試探的方式也太低級了吧,她就知道,只要她收下了,轉頭就會被人傳出來說受賄賂,這叫自導自演,給楚鳶設套讓她往裡面跳呢。
什麼年代了還玩這套,楚鳶扭頭就把裝著現金的禮盒往更高層一舉報,他們就算想舉報楚鳶受賄,楚鳶也一樣能喜慶自己的嫌疑。
「玩這種手段,難怪一直坐不上總裁的位置。」
楚鳶將盒子裡的現金取出來,直接丟在了劉總的臉上,「我理解你位置被人搶奪的不甘心,但是用這種方式來把我拉下水,你是真的失心瘋了!」
劉總臉色煞白,「不是我……這,這是我派人去買的,不知道裡面裝了錢!何況這要是裝錢了,你也收下了,我們舉報你受賄,也沒有錯啊。」
「我收下?我收下就是等著你上門呢!」楚鳶眯眼冷笑,將計就計,就是想看看這些人背後想耍什麼花招,如今當著楚星河的面,這一沓紙鈔轟轟烈烈飄落在地上,顯得特別諷刺。
明爭暗鬥竟然鬧得如此場面不堪,如今劉總進退兩難,想著怎麼也要找個背鍋俠出來,卻不料想楚鳶一腳踩在了現金上面,她眸光冷漠,那一眼竟然比楚星河還要銳利,「在公司不想著好好工作竟然總想著幹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傳出去都給我們公司丟人!」
這一聲下來,原本還抱團想著要一起舉報楚鳶看好戲的眾人紛紛都變了臉色,還有人當場調轉槍頭說,「對啊!當初就是你看不爽新總裁,說想要好好治治她!」
社會就一個這樣險惡的地方,人可以毫不猶豫地背叛任何一個人。
楚鳶面無表情地轉身,對著楚星河說,「哥,這事兒交給你,我只是來自證清白的,因為我知道會有人坐不住來舉報我,我收下也不過是看看誰在暗處罷了。如今劉總不打自招,我也算知道了他對我的敵意。袁斯,走。」
說完這話,楚鳶當場就走,離開劉總的時候還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女人壓低了聲音,眼裡泛著冷光說,「我調查過部門裡的人,你是個有本事的,搞這種法子太齷齪,自斷前途,委實愚蠢。別tm讓我知道第二次。」
劉總狠狠一顫,還沒來記得說什麼,楚鳶已經走了。
這個女人……他給她下套,她居然還承認他有本事?
劉總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一直到身後摔門聲想起,楚鳶的高跟鞋聲也漸行漸遠。
她領著袁斯走到了茶水室,裝作想休息,趁著袁斯不注意,拉著他的領帶將他整個人拽入了茶水室。
門一鎖,在袁斯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女人已經壓在了他面前,將他整個人壁咚在了牆上。
可是,對上眼睛的時候,楚鳶那冷漠的雙眸讓袁斯不寒而慄。
她不會……
「袁斯。」楚鳶開口,寥寥數字令他猛地攥緊手指,「他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這樣干?把賄賂的禮盒遞給我?」
袁斯咬住牙齒,「楚鳶,你的意思……」
「你不會以為,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吧?」楚鳶拽著他的領子沒松,一字一句,「從見到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袁斯白淨的臉上一片震驚!
隔了許久,年輕的男子眼裡出現了恨意,在他臉上,恨意竟顯得驚人漂亮,他咬著牙說,「你既然知道為什麼留我在你身邊?!」
「因為你能幹。」楚鳶的聲音沒有任何變化,「我只是想給你一給機會罷了。哪怕你騙我,還恨我。」
她一早就知道他是誰了……
袁斯心口一顫,聲音發抖,「你少說場面話了!」
【作者有話說】
猜猜袁斯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