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章 此恨綿綿無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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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是連綿的淒冷雪山,也是無數埋怨的此去經年。

  你是無盡的冷色月光,也是我心頭的永恆寶藏。

  看不見的那些梨花成殤,看不見心頭的明亮。

  你吻過夜風的刻骨荒涼,我吻過愛你的漫長時光。

  錦江的水不是清澈,就像痛吻醒骨骼。

  風中高大的銀杏樹密密麻麻的葉子扇動著自己的詩意,我們抬頭就可以看見彼此。

  繁華的容城的夜,頭頂有一輪慢慢殘缺的月。

  不曾打烊的酒館裡有人歡笑有人哭泣,有人再也無法忘記彼此。

  酒無論廉價或者昂貴,都能讓人迷醉。

  「汪。」小荷吃不到糖,就跳起來扒著欄杆,學著他們兩個的姿勢,一邊看水一邊甩著大尾巴。

  「傻狗。」洛琛熠一邊吃糖,一邊摸著小荷的頭。

  「要不要去喝酒?」他見她如此沮喪,想起山莊的那一夜。

  「怎麼,想灌醉我,然後趁虛而入?」夏恪一斜著眼睛看他,她的目光依然一片破碎。

  「也不是沒有這個想法,不過我這個人呢,就很君子,做不出來這麼沒人品的事兒,畢竟,我還要臉,我的家族也要臉。」他故作輕鬆的笑了笑,笑容里也帶著淚光。

  冰涼的月光灑在他白皙的臉上,也灑在一眼望不到頭的江面上。

  有時光漫長,恰如風聲悠揚。

  「這我倒是信。」夏恪一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洛琛熠的人品。

  「那帶你去瀟灑,找個好的,安靜的酒吧。」洛琛熠繼續下套,心裡樂開了花。

  「好啊。」夏恪一是真的想喝點兒,她被喬朝雨給刺激的不輕。

  兩個人準備去酒吧,於是一個保鏢趕緊跑了過來,默不作聲的把糖架子給拿走了。

  因為架子很高大,所以只能把它舉在手上~

  於是,夜裡黑色的跑車上,有兩個黑衣保鏢,一個開車,一個舉糖…

  畫面極其搞笑~

  為了掩飾尷尬,還有一個保鏢特意給了那個舉糖的保鏢幾個彩色氣球,以作為掩飾~

  頗有掩耳盜鈴之意~

  兩個大男人,一輛跑車,一把彩色氣球,一個棉花糖架子~

  畫風突變~

  不過還好這是容城,向來浪漫愜意,所以無人在意。

  兩個正主慢慢悠悠的拿著糖一起走在江邊,並沒有淹沒於燈光和黑暗,月光溫暖了他們的臉。

  小荷可沒走,畢竟,它是一個一百二十斤的大寶寶,它不能離開自己的父母。

  洛琛熠也沒放它走,畢竟,狗比人招人待見多了,關鍵時刻都有用。

  他們的眼睛吻過暗夜的風,樹影上落下城市的絢麗霓虹。

  紅箋小字的薛濤墓還在,可是世人早就不知道她的屍骨在哪裡了。

  她從長安來,在這世間聲名遠揚,流離輾轉,才華滿滿,卻也同樣可憐。

  詩句依舊在,不見當年人。

  肉體終會腐爛,唯有精神永不腐朽。

  時間流逝的長河裡,有人籍籍無名如塵埃,有人絢麗如花卻也同樣悲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快樂與痛苦。

  九眼橋的絢麗夜色,蕩漾著無數的煙火明滅。

  如果夜色里沒有燈沒有霓虹,那麼就會陷入一片黑暗。

  夏恪一站在無邊黑暗與霓虹交錯的夜色里沉醉,看著燈光明滅的酒吧里人聲鼎沸,聽著那裡震天響的音樂是各種滋味。

  看著陌生人的歡笑與愁苦,看著他們停滯在這裡的路。

  看著這世間黑夜白晝,看著月光與星光明亮永久。

  「看起來還不錯,挺熱鬧的,不過好像不適合你。」夏恪一沒再吃棉花糖了,因為吃多了影響健康。

  「那是自然,得找個質量好的,包場。」洛琛熠拉著小荷的牽引繩,看著不遠處的墨色欒樹。

  「就這家吧,現在包個場應該還來得及?」他一邊看著手機一邊說,其實這家酒吧是他朋友的。

  因為他不喜歡酒吧,所以就沒有開。

  他們家的人,也都不喜歡這種地方。

  這麼多年,他都沒有踏足過酒吧,這是第一次。

  「洛大少爺多闊氣啊,不過現在這個點兒,費勁吧。」夏恪一難得話多了起來,她突然覺得洛琛熠很搞笑。

  洛琛熠把這些話通過微信語音發給了藺憶。

  藺憶秒回:你們多喝點兒,釋放一下。

  這是她和夏雲霏,喬清平共同商量的結果。

  因為或許這些年來,夏恪一的心裡太壓抑,尤其是如今,她再次遇見喬朝雨的時候。

  喬朝雨一直是夏恪一心上的一根刺,一直沒有拔掉的一根刺。

  夏恪一不去提起,不回容城,不代表她放過了喬朝雨。

  如今與喬朝雨的再次會面,雖然是她贏了,但是到底上也算是兩敗俱傷。

  「這個環境,算是這一片兒比較好的了吧。」洛琛熠一邊給小荷解開繩子一邊說。

  他其實不喜歡拴著小荷,因為那樣小荷會失去自由,但是該拴著的時候,還是必須要拴著的,畢竟狗不管多大都有攻擊力,尤其是小荷這種的,平時是乖的很的,但是還是免不了發瘋的。

  大狗發瘋,可比小狗可怕多了,畢竟這麼大一隻。

  養小荷的這三年,他可是著實操了不少的心。

  從對於寵物完全沒有耐心,到如今的耐心十足,也著實是一個巨大的跨越。

  除了不用讓它上學以外,他覺得其實和養娃差不多的。

  甚至有時候還要累,因為狗到底不是人,與人不一樣。

  不過因為愛情,所以快樂~

  就像這一段時間,養小荷的價值全部充分的發揮出來了。

  因為這是最大的包間,所以小荷自由了。

  「德國啤酒,有點苦。」洛琛熠開著啤酒,看向夏恪一說道「聽說你酒量不錯?」

  「聽誰說的,蘇暮寒,你挺厲害的啊,讓他們一堆人都集體出賣了我。」夏恪一眯著眼睛看洛琛熠,仿佛要把他看穿,看他使了什麼招數一樣。

  「你猜,這個還真不是他說的,是程嶼說的。」洛琛熠直接就出賣了程嶼,畢竟,程嶼表現的最明顯了,出賣出賣也沒關係。

  現在還不能出賣蘇暮寒,畢竟蘇暮寒還是有很多的用的…

  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夏雲霏蘇暮寒和喬清平都倒向了洛琛熠,這是夏恪一怎麼都沒有想到,也沒有想明白的。

  「呵呵,你猜我會相信你嗎?」夏恪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確實挺苦,不過蠻有味道的。

  她喝酒不多,為數不多的兩次喝醉,一次是十年前弟弟死去的那一段時間裡,還有就是前幾天在山莊的那一次。

  「沒關係,反正我在你眼裡也沒有好形象了。」洛琛熠碰了一下她的杯子「沒關係,形象不好沒關係,只要能夠娶到你,怎麼樣都行。」

  「呵呵,那你現在先聽我的,趕緊滾,省得一會兒我肚子裡的怨氣發酵,把你一頓暴打。」夏恪一抬了一下下巴,推了推眼鏡。

  「怎麼,你讓我走,是怕打到我了,你自己也心疼嗎?」洛琛熠呡了一口酒,雖然他酒量很好,但是他必須保持足夠的清醒。

  他可不能在夏恪一面前認輸,更不能喝醉。

  「呵呵,花木蘭對鏡貼花黃,你對鏡貼金子。」夏恪一哼了一聲「長得挺白,臉皮挺厚,挺會臆想的。」

  「哎呦,你居然這麼關注我的臉皮啊?可喜可賀。」洛琛熠很會抓重點,笑的花一樣燦爛。

  夏恪一:…

  這時候,躲在吧檯里的一個帥哥給洛琛熠發微信:哥們,女朋友這麼漂亮?你這艷福不淺啊?

  洛琛熠瞥了一眼,本來不想回復的,最後回復道:羨慕嗎?

  對方回了一個偷笑的表情:羨慕,你小子也有今天,怎麼,我們容妹子啊?

  洛琛熠抬了抬眉毛回覆:不,我們海城妹子~

  對方又回復了一個偷笑的表情:好了不耽誤你追美女了,哥們好吃好喝的給你們兩個伺候好,免費服務,只願哥們你抱得美人歸~

  洛琛熠舉著酒杯回覆:借你吉言。

  夏恪一瞥見洛琛熠勾起的嘴角「怎麼,有人約你?」

  「怎麼,你要開始妻管嚴了嗎,我非常願意!」洛琛熠放下手機,眨了眨眼睛。

  「神經病!本來還以為你可以在遍地飄零的容城撿到你的美夢呢。」夏恪一翹著二郎腿喝酒,都沒有看他,故意調侃道。

  「畢竟你這種小白臉還挺吃香的。」

  「哦…那不能啊,因為我這個人啊,可真是直的不得了的,並且只對你一個人有想法,我很專情的。」洛琛熠開始花招百出,油膩附體。

  「呵呵呵,我喝的酒都快要吐出來了。」夏恪一抱著小荷的大狗頭。

  小荷看著桌子上的牛肉和鴨頭,口水直流。

  「沒事兒,你吐,我都接著,我指定照顧好你。」洛琛熠夾了一片牛肉給小荷「來,小胖狗,吃點兒。」

  小荷雖然不喜歡別人說它胖,但是面對美食的時候,它瞬間就投降了,尤其是面對洛琛熠,它就更得投降。

  「你的狗和你的人,差的太遠了。」夏恪一見小荷這個可愛的樣子,心裡忍俊不禁,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她已經習慣了這個表情。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你若是了解我啊,就不會這麼說了。」洛琛熠繼續給小荷餵牛肉,一邊餵一邊揚眉看著夏恪一。

  真是漂亮啊,好想撲倒啊。

  他已經各種想入非非了。

  這個動作,讓夏恪一想起如今那些電視劇里的各種油膩男主角…

  不過洛琛熠還能湊合看,畢竟,長得是真的帥~

  她靜默不言,自顧自的吃著花生米。

  「怎麼樣,要不要了解了解,深入了解的那種~」洛琛熠舉起杯子「來美女,乾杯!」

  「你自己干吧。」夏恪一沒搭理他,自顧自的喝酒。

  「我一個人乾杯啊,那好吧。」洛琛熠撇撇嘴,心裡百轉千回,心想老婆你這是對我甘拜下風了嗎,於是他碰碰小荷的大狗頭「來,小荷,乾杯。」

  見著小荷吃牛肉吃多了,夏恪一拿了一瓶水給它。

  「這麼喜歡我的狗,怎麼就不喜歡的人呢。」洛琛熠又開始調戲老婆模式,他蠻喜歡這種感覺的。

  「因為狗可愛,人讓人厭煩。」夏恪一對上他的深情雙眼「就真的,以前沒覺得你這麼令人厭煩,和你從前在學校里的樣子太不符合了。」

  「我還可以更狂野,你要不要試試看,我的心中有一把火~」洛琛熠舔了舔嘴唇,推了推銀色的細框眼鏡~

  酒是幾乎純澈透明的顏色,眼神也不再像寒冰凜冽。

  窗外吹過盛夏的風,驚鴻的女子有驚鴻的夢。

  夏恪一和洛琛熠在你來我往夾槍帶棒的喝著酒的時候,喬朝雨正在自己的家裡失聲痛哭。

  因為她被收了手機,所以她與外界失去了聯繫。

  夏恪一讓人隨便的給她包了一下傷口,就把她給扔進了這個房間裡。

  她被捆住,五花大綁,也被堵住了嘴。

  屋子裡也只有一張床,她想上衛生間,只能靠一個小遙控器,按一下外面才會有人進來管她。

  窗外的夜色很黑,屋裡也很黑。

  沒有人給她開燈,屋裡一片黑暗,當然,她自己也開不了燈。

  陷入黑暗中,人會有天生的恐懼。

  這是她曾經住了許多年的房間,可是如今這裡已經不屬於她了。

  許多年來,她都可以自由出入的房子,後來卻再也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她心裡怨啊,恨啊。

  就像曾經的她,有父母弟弟老公深刻的愛,可是後來,那些愛卻在時間裡慢慢流逝成塵埃。

  如今,母親去世,弟弟去世,父親不愛,老公不理,兒子怨恨。

  她就更恨了,她恨他們所有人。

  又或者說,她以前也愛過別人,可是後來她只愛自己。

  如果不曾擁有過,那麼還不會有什麼感覺。

  可是如果是曾經擁有,後來卻失去的話,那就會凝結成心上的永恆的痛。

  痛蝕骨腐心,心遍體鱗傷。

  她沒有想到,已經消失了十年的喬梨初還會再回來,回到她當初發誓再也不會回來的容城,而且剛剛回來就被她遇見。

  她突然明白了紀宇麟攔著她的原因了,可是她已經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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