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會。
百里杜陰沉著臉,再次給自己斟滿一杯香醇的紅酒,緩緩地坐回那張雕花精美的椅子邊。
她的心情愈發沉重,思緒如同亂麻一般糾纏在一起,憤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燒。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她眼前,宛如一顆耀眼的星辰,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個人正是她的聯姻對象——陸仁嘉。
陸仁嘉身材高挑修長,寬闊的肩膀與纖細的腰部形成完美比例,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魅力。
他嘴角總是掛著一抹溫和如春風般的微笑,給人一種親切感,似乎無論面對何人何事,他都能夠保持那份從容淡定、一視同仁的態度。
他的溫柔與體貼仿佛與生俱來,讓人不禁為之傾倒。
只可惜,上天並未賦予他卓越的修煉天賦和超凡的悟道能力。
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世家修煉家族中,同齡人大多已成功突破至一品或二品境界,而他卻仍在原地踏步。
更為不幸的是,數年前那場驚心動魄的家族秘境之旅,竟讓他慘遭黑手暗算,面容被毀得面目全非,半邊臉頰變得猙獰可怖。
無奈之下,他只能終日戴著面具示人,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
此外,城中還流傳著種種關於他的流言蜚語。
有人說他之所以遲遲不肯成婚,是因為身體存在缺陷;
也有人猜測他其實是個同性戀者。
面對這些無端指責與惡意揣測,陸仁嘉卻表現得異常平靜,仿若未聞。
他依舊按部就班地修煉、用餐,生活節奏絲毫不受影響。
只是,誰也無法知曉,在他那看似波瀾不驚的外表下,內心深處究竟是怎樣一番景象?是真的已經看淡一切,心境如水?
亦或是強壓怒火,暗潮湧動?或許只有時間才能揭開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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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小姐,您那美麗動人的面龐。」
「此刻卻被憂慮與愁苦所籠罩,宛如一朵嬌艷欲滴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究竟是……什麼樣的煩惱困擾著您呢?」
「可否向我傾訴一番?」陸仁嘉嘴角掛著一抹如春風般和煦的微笑,目光深情地凝視著眼前這位情緒愈發不穩定的百里杜,語氣輕柔且充滿關懷地詢問道。
然而,百里杜望著眼前自己的未婚夫,心中湧起無盡的厭惡之情,仿佛對方是世間最為荒誕可笑之物。
她暗自思忖:「為何家中父母非要逼迫我下嫁於如此這般碌碌無為之人?」
「其修為遠遜於我倒也罷了,可就連那張原本還算俊朗的面容如今也已慘遭毀容之禍。」
「這樣一個平庸無奇、面目猙獰之人,又怎能配得上我這等天之驕女?」
「倘若婚後每日都需面對此張令人生厭的臉龐,我寧可選擇一死了之!」
思緒至此,百里杜愈發感到痛苦不堪,難以自抑。
憤怒之下,她毫不猶豫地將手中尚未飲盡的紅酒猛地朝陸仁嘉那件鮮艷奪目的玫紅色襯衫潑去。
緊接著,她迅速換上一副天真無邪、楚楚可憐的模樣,眨巴著那雙圓潤水靈的大眼睛,故作驚慌失措之態,手忙腳亂地拿起身邊的物品試圖替他擦拭污漬,並嬌聲嬌氣地說道:「陸先生,您還好吧?」
「實在抱歉啊,都怪我一時失手,沒能穩穩端住酒杯,不慎弄髒了您的衣裳。」
「……應該不會有大礙吧?」
百里杜(她)的言語之間,盡顯委屈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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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真的就如同那卑微的野草,任人肆意踐踏嗎?」
陸仁嘉凝視著自己那所謂的未婚妻——百里杜,剛才她那蹩腳的演技,猶如一場拙劣的鬧劇,將自己那件昂貴的玫紅色襯衫,用紅酒肆意地淋濕。
心中的煩悶與痛苦,如潮水般不斷侵蝕著他的大腦。
他強忍著,緩緩擠出一抹如紳士般優雅的微笑,仿佛在竭力阻止百里杜對他進一步的羞辱。
「抱歉,我現在需要到男士洗手間去處理一下我襯衫的問題,百里小姐,請您慢慢享用美酒。」我就不再叨擾您了!」
陸仁嘉默默地轉身離去,沒有留下一絲多餘的眼神。「哼,真是個沒骨氣的男人!我如此羞辱你,你竟然都不敢對我出手?」
百里杜嘲諷地笑了笑,仿佛對這個所謂的未婚夫已經徹底絕望。
然而,(百里杜)她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失去了那個唯一眼中有她的人。
陸仁嘉為何要不惜性命,去拯救三年前身中劇毒的她?而那時的功勞,卻被陸仁嘉同父異母的好弟弟——陸仁逸,無情地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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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士衛生間。
陸仁嘉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將自己那件弄髒的襯衫清洗乾淨。
此時的他,正用著冰冷刺骨的水,沖洗著自己那張如熟透蘋果般異常紅艷的臉。
他不禁在心中嘶啞地吶喊:
難道剛才那位女僕遞過來的紅酒有問題?
紅酒里的那個東西究竟是誰下的?
今天我隨家族中的人來到鑒寶會,本是想見識一下那些法器的厲害,順便買上幾件趁手的法器,卻沒料到在這一次鑒寶會上,竟然有人敢對我下手?!
然而此刻,他身上的熱度卻越來越高了……
陸仁嘉的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仿佛被一層濃霧籠罩,就差一個關鍵的時刻來幫他驅散這惱人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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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卿鈺由於喝了太多的飲料,不得不來到這間衛生間。
此刻,段卿鈺看著彎腰俯身且神情有些異樣的陸仁嘉,柔聲問道:「先生,你是喝多了酒嗎?」
「需不需要有人來把你扶到會場的休息室?」
聽到這聲清朗如黃鶯出谷的聲音,陸仁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清明,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仿佛風中殘燭:「這裡……不是男士衛生間嗎?」
「怎麼……會有女生啊?!」
「不對吧?!」
陸仁嘉像狂風中的落葉般,狠狠地給了自己幾巴掌,強壓著心中那如火山般即將噴涌而出的躁動。
他繼續保持著如寒冰般冷靜的姿態,問道:「你究竟是男?是女?怎會來男士衛生間了?」
段卿鈺聽到這一連串的問話,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呃,先生,你認錯了,我的確是男生,只不過我長得比較像那嬌柔的女子罷了。」
「而且你瞧我這突出的喉結,不就證明了我的男兒身嗎?」
「你……」陸仁嘉的忍耐已如緊繃的弓弦,到達了極限。
他喝下那杯詭異的紅酒後,內心仿佛有一隻惡魔在不斷地咆哮,催促他趕快發泄,
否則,自己可能會在今天的這個鑒寶會上醜態盡露。
「幫幫我!」陸仁嘉懇求道。
「什麼?」
「先生……你先確定你在說什麼?」
段卿鈺不由得像觸電般與他退去一段距離,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說道,「不是我,先生,我是男的呀!」
「而且……我我我也不是小楠粱啊!」
「別走!」陸仁嘉像鐵鉗一般緊緊摟著段卿鈺的脖子,絲毫不肯讓他離開,順便也將那扇門緊緊地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