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像極了懸崖邊上走向毀滅的野獸

  明天就是除夕了,梁氏企業也開始放假,一直到大年初六。閱讀

  辦公區整理完之後,員工們回老家的回老家,逛街的逛街。

  總裁辦的秘書除小九之外有六人,一同進了辦公室提前對梁非城說新年快樂。

  梁非城一向清冷,今天顯得格外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謝謝。」

  幾個秘書都習慣了他們老闆的脾氣,知道不是針對他們,只是他們好奇不知道又是誰惹他生氣了。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小九叫住了他們:「三少給你們準備了紅包。」

  說著,他走到他們面前,一人遞了一個紅包過去。

  紅包很薄,仿佛連一張紙幣的厚度都沒有。

  三助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偷偷打開紅包,是一張支票,看見支票上寫的十萬時,笑得合不攏嘴,「謝謝三少。」

  怪不得人人削尖了腦袋都想擠入梁氏,年底的年終獎不僅比同行業高出許多,做梁非城的直隸下屬還有紅包拿,簡直幸福到開花。

  等他們六個人出去後,小九才轉過身請示道:「明天就是除夕了,今年梁公館的傭人們紅包也和秘書的一樣嗎?」

  梁公館的傭人,除了喬南以外,上到管家,下到打掃院子的,就有二十六人,每人在每年的除夕夜都會收到梁非城發下去的紅包。

  這是梁公館一貫的傳統。

  去年的紅包也是和秘書們一樣。

  「嗯,你去安排就好。」梁非城起身,拿起掛在架子上的大衣。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給黎東白打了個電話。

  只簡單的說了兩個字:「喝酒。」

  一輛銀灰色的轎車開進了MT的停車場,梁非城邁開長腿步入電梯,電梯在頂層停了下來。

  包廂里除了黎東白以外沒有其他人。

  黎東白是梁非城的一個電話就趕了過來,還比他早到了五分鐘。

  昨晚的事情鬧得太大,黎東白一看他進門時的臉色就知道,他的氣還未消,喬南昨晚的行為不只是戳到他的底線這麼簡單了。

  一開始,梁非城就喝掉了兩瓶酒,黎東白不敢勸他,只是安靜的坐在一邊給他倒酒,知道他的酒量到什麼位置,他才開口。

  「怎麼處理?」黎東白問道。

  沒有問是誰也沒有問是什麼事,兩人認識超過二十年,早就形成了默契。

  梁非城往嘴裡灌了一杯酒,「關起來了。」

  黎東白點菸的動作一頓,看向他,「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黎東白愣住了兩秒有餘,才擦亮打火機,點了一支煙,將打火機丟在茶几上,左腿搭在右腿上,半眯著眼。

  「怕她跑了還是懲罰她?」

  梁非城沉默沒回答。

  黎東白彈掉菸灰,「如果是前者,何必多此一舉,她外婆是她的軟肋,她自己也很清楚跑掉的後果是什麼。」

  梁非城冷寂的眼眸盯著手背上的抓痕,是昨晚他用領帶綁喬南手腕的時候,被她抓的。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綁了她。

  當時的她的眼神,像極了懸崖邊上走向毀滅的野獸。

  和這雨夜的天空一樣,黑沉得讓人心悸。

  入了夜之後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的摔在玻璃窗上。

  燕京城的冬天很少會下這樣的大的雨,瓢潑似的,仿佛要將這座百年老城的污垢沖刷乾淨。

  天邊隱約有閃電划過。

  喬南渾身滾燙的躺在床上,額頭淌滿了冷汗,兩邊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燒的意識模糊,桌上傭人送進來的飯菜她一點都沒碰,不是不想吃,而是完全提不起一點力氣。

  當一道驚雷劃破天際時,她縮在床上的身子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不知道是夢境還是回憶,三年前梁非城被下了藥,奪走她的第一次的一幕驚得她猛地睜開眼睛,大口的喘著粗氣。

  一滴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沒入到了枕頭裡。

  她從下午就昏睡過去,屋內沒有開燈,只有閃電划過時才能隱約看清自己所處的地方。

  是雜物間,不是梁非城的房間,現在也不是三年前。

  她恍惚鬆了一口氣,身上疼痛和高燒的感覺就如一座大山一樣壓得她喘不上氣。

  肺里的空氣像被擠壓掉了,她孱弱的呼吸著,小臉除了臉頰異常的酡紅之外,其餘的地方白的嚇人。

  她知道自己不僅因為著涼,還因為被梁非城凌虐的地方發炎了,才高燒不退的。

  屋內依然沒開燈,她無力的望向窗邊,雨下得很大,窗戶玻璃一片模糊。

  梁公館歷史悠久,雜物間的窗戶還是老舊的款式,有鐵欄杆,門在外面上了鎖,這屋子就和監獄沒有什麼兩樣了。

  她望著窗戶,發起了呆,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很久以前的,差點忘了的事情。

  梁非城嫁去國外的姐姐有一個兒子,頑劣不堪,有一次玩彈弓打破了一個明代瓷器花瓶。

  那是梁老爺子從一個香港商人那買來的,寶貝的很。

  男孩就被他母親關在了雜物間反省,梁老爺子知道後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梁老爺子大發雷霆,哪裡捨得關自己的外孫,連忙叫人去把雜物間的門打開。

  可當傭人打開門時,本應該在裡面反省的小男孩卻不見了。

  屋子一片狼藉,呼啦呼啦的風從打開的窗戶吹進來,而窗戶上的鐵欄杆被人卸下了兩根,男孩子就是從窗戶逃出去的。

  此刻門窗緊閉,喬南卻忽覺得有一股冷風颳過來,她的後背頓時激起一陣細密的疙瘩,手心冒出一層冷汗。

  她來梁公館這麼多年,梁公館大規模修葺過一次,小規模的修葺過一次。

  可不知道是管家忘記了還是根本不在意這個地方,雜物間的窗戶一直沒有維修,當時只是將那兩根被卸掉的鐵欄杆安裝回去。

  所以直到現在那兩根鐵欄杆都是可以活動的。

  但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這件事情。

  要不是突然看著窗戶回憶起那件事,她也早就忘了。

  一瞬間,喬南暗淡的眼眸仿佛亮起一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