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吹枕邊風

  「Allen醫生已經到了,謝謝你。閱讀」

  喬南的聲音通過電話顯得有幾分嬌軟,郁聞州聽得十分受用,嘴巴卻說:「口頭表達的謝意我不接受。」

  喬南早知道他不是善茬,可不管他出於何種目的,最終還是幫助了言西,不管是刀山火海,她都必須走過去。

  對他敬而遠之不假,但對他心存感激也是真。

  「我還是以前的那句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郁少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喬南義不容辭。」

  郁聞州聽到這句很有江湖味道的話,有點無語,低頭一笑,「我要你做我女朋友,能做到嗎?」

  喬南一時語塞,半晌都沒發出聲音。

  郁聞州嘁了一聲:「場面話說的那麼漂亮,結果我隨便一測就測出來了,有意思嗎?」

  「郁少說點實際的,這種永遠都不可能的事情說出來沒意義。」

  郁聞州臉色忽然有點不好,不冷不淡的說:「算了,等我想到再說。」

  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摔了出去。

  鄒助理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將手機撿回來,「老闆,您真喜歡那個喬南?」

  郁聞州往沙發上一靠,諱莫如深的看著他,「你覺得呢?」

  這幾天,喬南的心情可以用五味雜陳來形容。

  再過三天就是除夕了,她的外婆要出院了。

  外婆出院,就意味著要回安城了,那個距離燕京城有三百多公里的小縣城。

  喬南到病房的時候,喬國良也到了,他是連夜坐的火車,風塵僕僕。

  他一看到喬南就面露恐慌,好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整個人瑟縮了一下。

  喬南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等她隨著他去醫生辦公室拿出院小結時,終於忍不住看向不時的瞥向她,戰戰兢兢的喬國良。

  「你又在算計什麼?」

  喬國良剛想瞪他,隨後又想起了什麼,愣是將白眼換成了戒備的眼神。

  「我現在是說你一句都不敢了,誰知道你會不會在梁三少身邊吹枕邊風,叫他的手下打我二十幾個巴掌。」

  「梁非城的人打你了?」喬南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這種話我都要騙你嗎?我不要面子?」

  喬國良想想都後怕,那個凶神惡煞的保鏢將他抓到沒人的角落,二十幾個巴掌連給他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就這麼噼里啪啦的招呼過來。

  想起來都還覺得臉頰腫痛。

  喬南若有所思的去了醫生辦公室,拿了出院小結讓喬國良保管好。

  「只要你再照顧外婆半年,等我實習了,我就接她來燕京城,如果她在這半年內有任何的閃失,我絕不會放過你!」

  喬國良巴不得甩開那個老拖油瓶,連連答應。

  回到病房,張姐已經幫外婆把東西收拾好了。

  喬南默不作聲的走過去挽住外婆的胳膊。

  她一句話也沒說,可老太太還是一眼看穿:「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不要捨不得外婆,你在梁家要照顧好自己。」

  喬南多希望能一起去安城陪外婆過年,而不是留在冷冰冰的梁公館。

  老太太轉身從包里掏出了一個生鏽的鐵盒。

  喬國良一眼認出這個東西,嫌棄的說道:「什麼東西還要我大老遠的帶來?」

  老太太不理會他,將鐵盒子遞給喬南,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容和藹的說:「等我走了,你再打開。」

  「外婆,這是什麼?」喬南疑惑道。

  老太太搖頭,「到時候你打開就知道了。」

  喬南和張姐一路送他們到動車站。

  喬南終究抵不住,紅了眼圈,緊緊拉著外婆的手,「等半年後我實習了就去把你接來。」

  老太太滿臉笑容,「好。」

  等動車開走了,喬南才坐在椅子上,打開鐵盒。

  鐵盒最上方放著一個信封。

  她打開信封,展開信紙,是外婆娟秀的字跡。

  南寶:

  我知道你在梁家的處境一定不像你舅舅說的那樣,可惜外婆不僅不能照顧你,還成了你的累贅。

  我曾想過結束生命不想給你負擔,可是你媽媽不知道去了哪裡,我不忍心丟下你一個人。

  外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如果生病了記得看醫生,手凍傷了要記得抹藥,千萬千萬照顧好自己。

  外婆沒什麼能夠給你的,這些錢本來就是存了給你的,你拿去買點自己喜歡吃的,穿漂亮的衣服。

  我的南寶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應當和同齡的女孩一樣,打扮的漂漂亮亮。

  你要永遠記得,你是外婆最寶貝的心肝,不論在什麼人面前,你都不用低頭。

  喬南拿出鐵盒子裡的布包,從裡面拿出一踏錢。

  有五毛的,一元的,十元的,最大的面值只有二十元……一大疊。

  喬南想起外婆剛到燕京城醫院的時候,臉上有大大小小的擦傷,喬國良說她是在工地撿廢品的時候心臟病發摔的。

  所以,這些錢……

  喬南情緒繃不住,原來外婆看破了那麼多,卻選擇什麼都不說,不給她任何負擔。

  她坐在椅子上哭了出來,張姐嚇了一跳,「喬小姐,你怎麼了?」

  喬南哽咽發不出聲音,張姐沒看到信的內容,但看到她手裡握著的一把厚厚的錢時,也猜到了大概,不禁也紅了眼圈,想起自己已故的姥姥了。

  喬南和張姐分道揚鑣之後,準備回去了。

  春運的動車站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喬南被人群擠來擠去,忽然有人從她的背後握住了她的手腕。

  觸手溫熱乾燥,她猛地回頭,對上郁聞州那張妖孽的臉,即便他戴著墨鏡,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男人不論是身高還是長相都太過出挑了。

  喬南甩不開他的手,「放手。」

  郁聞州卻全然不顧周圍有那麼多來來往往的人,微微俯下身子,將墨鏡拉下一截,盯著她漂亮的眼睛看。

  然而他卻什麼都沒說,不顧喬南的反抗強行拉住她的手,將她塞進副駕駛座。

  他雙手撐在車門邊,低頭對她說:「又不是見不到你外婆了,有什麼好哭的。」

  喬南瞪著他不說話,不遠處有幾名保鏢模樣的男人,八成是郁聞州的人,她逃不走的。

  郁聞州見她老實下來,這才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座。

  城市華燈初上,郁聞州將車子停在一家酒吧外面,看外面的裝潢就不是一般的酒吧。

  郁聞州將車子停好,走到副駕駛座拉開車門,「不是欠我一個人情嗎,陪我喝酒行不行?」

  很久以後喬南才知道,今天是郁聞州母親的忌日。

  彼時她不大情願,但因為對他承諾過,索性就想還掉這個人情。

  但如果知道今晚的事情會讓她和梁非城的關係走到那一步,她絕不會答應郁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