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風越來越涼了,一陣風吹來,有咖啡的香味,還有女人身上的淡淡的香水味。
仿佛會醉人一般。
黎東白撿起紅寶石耳釘的手頓了一下。
她居然認得自己的耳釘。
他微微垂了一下眼眸,眼底沒有半點的驚慌,而是閃過一絲細碎的笑意,融入黑夜中,像天邊的星辰。
只見黎東白站了起來,低頭看她,將手伸了過去,一枚紅寶石耳釘躺在他白皙的手心裡,像一滴滲出來的血珠,視覺衝突強烈。
黎東白在站起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說辭,「的確是你的,我今天去老洋房在床腳下看到的,又沒有你的聯繫方式,剛好景晟約我到空城喝酒,我就想順便帶上給你,後來的事你也都知道。」
他垂眸看了一眼,「要不是掉出來,我差點都要忘記了。」
楚陌伸出去的手停頓了一下,才拿起耳釘,「謝謝,我很喜歡這枚耳釘,之前沒找到還挺可惜的。」
「那我算不算幫了你一個大忙?」黎東白眼底盛著笑意。
楚陌彎唇低聲一哂,「要不是你,它能丟嗎?」
黎東白腦子裡想到了那瘋狂的一晚,還有第二天早上,他醒來時她窩睡在他的懷裡,身上大大小小的是他弄出來的痕跡。
再之後,就是她坐在他的懷裡,吃他親手煎的雞蛋。
人真的很奇怪,以前沒怎麼在意,以為只是走腎的情節,現在想起來居然連一些很小的細節都記得。
比如,她勾人心魄地說他的蛋不錯,比如她被撩得不能自已,卻還是逞能不肯求饒的模樣。
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楚陌已經踩著高跟鞋朝停車場方向走去了,他大步跟上,把玩著左手的尾戒。
一顆心被她的一舉一動撩撥得火熱。
楚陌拉了一下車門,結果沒拉開,黎東白下車的時候居然把車鎖上了。
她倚靠在車門上,黎東白看見她居然咬著菸嘴,一隻手按著打火機,而另一隻手攏著火苗。
山風從她的指縫間穿過,火苗輕輕晃了晃,明晃晃的火光描繪著她輪廓精緻的側臉。
煙點燃了,她輕輕吸了一口,微微揚起下巴吐出煙霧。
從下頜到拉開的一段脖頸線條十分流暢,壓著鎖骨的輪廓,透著幾分妖冶的性感。
黎東白這才認出來她手裡拿著的煙盒和打火機是他的。
他愣了一下,不過下一秒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意,走過去,「什麼時候從我身上偷走的?」
楚陌夾著煙緩緩朝他看去,青白色的煙霧被風吹散開,模糊了她精緻到近乎妖孽的五官,「這都沒發現?」
「想不到你槍法了得,『偷東西』也是一流,在S組織學的?」黎東白走過去,坐在車頭上。
和她靠得不算太近,但兩人之間也容不下第三個人了。
楚陌莞爾一笑:「這還需要學嗎?只要你露出破綻,我就能輕易拿到。」
說完後,她抬手將菸嘴送到唇上,紅唇壓著菸嘴,一時之間叫人分不清是她的唇更紅還是煙的過濾嘴更紅。
黎東白目光幽深地看著她。
她剛才的那句話,在他聽來卻是另一個意思,她偷的,又何止是他的煙,他露出破綻的時候太多了。
稍不留神,心都被她偷走了一半。
「楚陌……」黎東白啞聲。
「嗯?」楚陌抬眸看他。
黎東白的目光從她那雙眼睛移開,不自然地看向別處,「我們真的算朋友了嗎?」
這問題,他之前旁敲側擊地問過一次了。
不過楚陌這一次倒是很有耐心,可能是因為黎東白的煙很合她的口味,讓她心情舒暢,「如果不是朋友,我不會跟你來看夜景。」
黎東白順著她的話反問:「既然是朋友,連個微信都沒有,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楚陌夾著煙的手一頓,是了,她之前把黎東白給刪了,就算上次出現在燕京城,也沒有加回來。
「那你加我吧。」她開口。
黎東白拿著手機,卻沒有急著打開,而是問她:「這次加了,不會再刪我了吧。」
楚陌撣掌根撐在車上,手指輕輕撣了撣菸灰,「那要看你夠不夠朋友了。」
黎東白彎了彎唇,心裡大概也明白楚陌那裡有一桿秤,如果他做了出格的事,她估計還是會把他給刪了的。
但不論將來會如何,至少現在他們又走近了一步。
楚陌看了一眼,黎東白已經打開微信了,而那匆匆一眼,她沒看到黎東白手機的壁紙,只是落在她和黎東白的對話框裡,黎東白髮送的幾條信息前面帶著感嘆號。
雖然黎東白切換頁面的速度很快,但還是被她看到了。
之前錦瑟問過她,既然沒打算和黎東白走下去,也不打算跟他發展成男女朋友關係,當初為什麼要去招惹黎東白。
她對錦瑟說的話是這樣的——
外面都傳黎東白對女人好,但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如果早知道他會陷進去,她一開始絕對不會去招惹他。
上了車,楚陌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他:「我都把你刪了,之前怎麼還給我發信息?」
黎東白拉著安全帶,不解地看向她。
因為楚陌把他刪了,他發過去的消息是傳送不到她那邊去的,即便兩人再加回去,她也看不到。
所以能解釋的是,她剛才從他的手機看到了。
不過她沒問其他的,應該沒看到壁紙,萬幸。
他坦然地笑了一下,「可能有點幼稚,但那是因為生你的氣,去年冬天你不打一聲招呼就走,我覺得被你耍了,氣不過,再之後……」
他頓了一下,安全帶扣了下去,接著說:「再之後是老三被你開槍打傷,你又消失了,而我被梁伊開槍打傷,你還繼續為沈雋做事,我也氣不過。」
楚陌目光筆直地看著他,「開槍打傷你?」
這事楚陌不知道也很正常。
「梁伊打的,她是沈雋的妹妹。」
「傷在哪?」楚陌似乎根本不在意梁伊是誰。
黎東白啟動車子,淡淡地說:「背上,不過已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