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小時以前。閱讀
梁非城被巨大的衝擊力撞暈了之後,就近被送回到了原先喬南住的那家醫院,內出血,好在情況並不會危及到生命。
空曠的走廊上,是梁非城沉重的腳步聲,他雙目赤紅的下令:「去把喬北北給我帶來,記住,別讓她自殺了。」
只要喬北北好好的,喪心病狂的郁紹庭暫時不會對喬南起殺心,而他的手上也能握住一張王牌。
下了命令之後,容馳推著輪椅過來,和黎東白兩人強行地將他按在輪椅上,「我知道你擔心喬南,如果你不好好休息,怎麼去救她?」
梁非城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他低頭看著手腕上一條紅色的發圈,是昨天喬南綁頭髮用的,他看到放在床頭柜上,就拿起來,戴在手腕上。
紅色的發圈綁在她黑色的長髮上,十分的漂亮,他想到她那一頭烏黑亮澤的頭髮,心眼裡直發酸。
他摩挲著發圈,眼睛泛著紅光,肺管不斷地膨脹發痛。
喬南出事之後,黎東白就叫人嚴加看守喬北北,期間有試圖來救走喬北北的三個人,其中兩人當場擊斃,剩餘一人趁亂逃走了。
喬北北被關在原先喬南住的那間病房。
梁非城在調監控的時候,黎東白忽然接到一個電話,只聽黎東白厲聲道:「什麼?!」
掛了電話,黎東白眼神複雜沉重地看向梁非城:「老三,喬北北自殺了。」
梁非城和黎東白連忙趕到關喬北北的病房,醫生搖著頭走出來。
小九也出來,看見梁非城,沉重道:「三少,人救不回來了。」
梁非城的目光倏然沉了下來,臉上蒙上了一層冷峭的陰霾。
黎東白咬著牙。
謹防喬北北自殺,黎東白特意找了兩名女警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喬北北是在衛生間裡自殺的,左右兩名女警跟著她進了衛生間,就在她佯裝脫褲子的時候,一頭撞向了衛生間的洗臉台。
堅硬的稜角撞到腦門上,腦門上破了個洞,血流不止,搶救失敗。
郁紹庭耳蝸里嗡嗡直響,他盯著梁非城一翕一合的唇,周圍的聲音仿佛在這一刻消失不見,只有梁非城獨特的清冷的嗓音。
自殺……
這兩個字眼在他的腦海里砰砰直跳,不斷地膨脹,占據他整片腦海。
他忽然劇烈地掙紮起來,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不可能,她在等我去救她,她在等我!梁非城,這種把戲已經過時了,你在我面前玩這個,未免太低級!」
「遺體還在醫院的太平間,不過你想看,也看不到了。」梁非城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
郁紹庭喃喃著說不可能,保鏢給他銬上手銬時,這個面對死亡都是冷靜的男人突然沒了
目眥欲裂:「梁非城,是你殺了她對不對?」
直到小九走到他面前,點開手機里的一段錄音……
應該是在一個靜謐的空間裡,喬北北的聲音很低,很細,應該沒有多少意識和力氣,在彌留之際留下了這段話。
她緩緩地開口,帶著委屈的哭腔,斷斷續續地說。
「紹庭……我是不是又做了一件傻事?可是我不想讓他們把我抓走當人質威脅你……
我知道你一直在騙我,你利用我的傻,一次次地讓我成為你的棋子,明知你是騙我的,可我對你完全恨不起來。
即便你是騙我要帶我走,實際上是來抓我表姐的,我還是對你抱有希望。
可是,你又騙我了。」
郁紹庭被雨水沖刷得睜不開的眼睛劇烈地顫抖,臉色蒼白如蠟,手銬不斷地撞擊,他一把搶過手機,身下濺起的泥水髒了他的臉。
他對著沒有人會回應他的手機急促道:「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派人去接你……」
喬北北的聲音繼續緩慢地傳來:「就算到這個地步了,即便你從未愛過我,我還是不想讓自己成為你的累贅……
如果你能聽到這句話,能不能求求你,放了我表姐吧……
紹庭,是我泥足深陷無法自拔,我不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太笨太天真了。
其實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沒有對你下藥……」
郁紹庭的瞳孔劇烈一縮,心臟酸了一下,眼前陣陣發黑。
沒有下藥……
那天晚上,她居然沒有對他下藥?
「你那麼精明怎麼可能會任由保鏢將那個女人放進我屋裡讓我跟她單獨相處呢?除非這一切都是你授意的,我是呆,但我不笨。
可我還是想幫你,想順了你的心意,我以為自己和孩子能挽回你的心,到底是我太天真了。
紹庭,你騙了我的心,我已經找不回自己了。
如果有來生,我不要再遇到你了,我不想再被你騙了……」
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半句幾乎要聽不見,可郁紹庭卻聽得一清二楚,仿佛一筆一畫是刻在他的心臟上,每一刀都貫穿他的靈魂,痛不欲生。
什麼時候?
到底是什麼時候他居然也會這麼痛了?
不對的,他不會痛,他的心怎麼會痛呢?可是為什麼他連呼吸都做不到,疼得他痙攣地蜷縮在地上,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腦海里忽然想起郁顯禮說的報應。
原來這就是報應嗎?
那個傻丫頭撲進他的懷裡叫他紹庭,她那么小,那麼簡單……
可是她到死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意。
而他到死都不能親口對她說出那句話,他是愛她的。
原來報應是這樣的,是這樣叫人生死不能的東西啊……
郁紹庭忽然詭異地笑了一下,翻身動作迅速地拿起那把槍,手指即將扳機朝著自己的腦門開槍!
「砰砰——」
子彈擦過槍身和手銬發出激烈的火花,郁紹庭握不住槍掉在了地上,樊七動作敏捷地把槍踢開。
梁非城放下那把金色的手槍,居高臨下的看著郁紹庭絕望而痛苦的臉,冷寂的雙眸蒙上一片冰冷的氣息。
「自殺未免也太便宜了你,在你的死刑日期判決下來之前,你就在牢里好好的承受這樣的煎熬吧。郁紹庭,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