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準備睡下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翻身看一眼,屏幕上跳動著郁聞州三個字。
她猶豫了兩秒,接了起來。
電話已經接通了,可對方沒開口,短暫的安靜了兩秒鐘內喬南聽到郁聞州的呼吸聲,仿佛在克制著什麼。
她正要開口——
「沒事吧?」郁聞州的嗓音很啞。
看來他是知道今晚在東臨小區發生的事情了,喬南很感激他一直在默默地保護著她,關注她的動向。
一想到郁太太是怎麼鬱鬱寡歡離世的,她的心頭就像插了一根刺,對郁聞州的歉意更深了幾分。
「虛驚一場,還好……」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然而郁聞州卻接著她的話說:「還好梁非城在,他還算有點用。」
「你早點休息,在南苑就安全了。」說完這句話,郁聞州率先掛斷了電話,根本沒再給喬南說話的機會。
他將手機隨手丟在床頭柜上,醫院的消毒藥水的氣味充斥在他的周身,他皺著眉呼吸,不耐的皺了一下眉頭。
閉上眼睛,腦海里過了一遍她的聲音,每一個咬字他都要回味一遍。
鄒助理敲門進來,「老闆,車備好了。」
郁聞州今晚就想出院,醫院的消毒藥水的氣味熏得他受不了,聽到鄒助理的話,他睜開眼睛。
掀開被子下床。
本打算洗個澡再回去,可一想到這醫院到處都是消毒藥水的氣味,洗了也是白洗。
今晚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全當沒看到他從病房出來,祖宗要出院,他們哪敢攔他?
上了車,郁聞州大剌剌的坐在後排的軟皮座椅上,抬手聞了一下衣袖,眉頭越皺越深。
他是病患,按理說鄒助理要坐在他身邊以防他突然會不舒服。
可郁聞州一個冷冰冰的眼神掃過去,鄒助理連忙退後一步,將車門關上。
鄒助理上了車,吩咐司機:「回豪庭一品。」
郁家老宅那邊,估計老闆是不會再回去了。
手機響個不停,郁聞州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嗤笑:「消息還挺靈通的。」
打電話的正是他的父親郁顯禮。
一直到電話自動掛斷,郁聞州也沒有接起。
叮叮咚咚的鈴聲,這次是鄒助理的手機響了起來。
鄒助理一看來電顯示是郁先生,頭皮麻了一下,轉身想請示一下郁聞州,誰料郁聞州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完全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
鄒助理像捧著一塊燙手山芋的捧著手機,這是一道送命題,接和不接就在一念之間。
思慮再三,他還是接起來,狗腿的說道:「郁先生……是是的……老闆好,好著呢……我會照顧好老……」
話沒說完,椅背突然被人狠踹了一腳!
鄒助理一句話憋在嗓子眼上,腦門充血,急急忙忙的對電話里對人說道:「那郁先生早點睡吧。」
等對方掛斷,鄒助理才回頭,郁聞州已經睜開眼睛了,一雙瀲灩的桃花眼此刻竟是收斂著冷意。
「有煙嗎?」
鄒助理看了一眼他腦門上纏著的紗布,心裡是拒絕的,可手已經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遞上去。
郁聞州將車窗降下一半,低頭點菸,煙霧飄出窗外。
靜默的聽著鄒助理剛得到的消息:「那兩個人死了,聽說梁非城受傷了。沒想到梁非城那麼好的身手也會受傷。」
郁聞州吐出一口煙霧。
他和梁非城交過手,對於梁非城的身手他心裡有個數,兩個人而已,要護住喬南也能全身而退,至於為什麼會受傷。
想到那個原因,郁聞州狠狠的吸了一口煙。
那次以身試藥,梁非城的身體虧損還沒完全康復吧。
第二天,郁聞州是被吵醒的。
他昨晚沒有關臥室的門,所以別墅里的聲音就容易傳到他的耳朵里。
郁聞州是出了名的起床氣大。
他陰沉著臉,咬著牙坐起來,看著窗外的天色再看看時間,才剛七點!
穿上拖鞋,他大步往外走,煩躁的喊著鄒助理的名字:「鄒讓!」
樓梯傳來砰砰砰的聲音。
他大步往下走,順著聲音源頭的方向找去,結果就看到言西戴著圍裙從廚房裡出來。
她大概是聽到郁聞州的叫喊聲了。
急匆匆跑出來,手裡拿著鍋鏟。
言西是喬南最好的朋友,衝著這一層關係,郁聞州也不會怒罵她,他咬著牙吸氣,「你怎麼在這?」
言西知道自己闖禍了,剛才不小心打翻了一口鍋才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老闆的起床氣她是領教過的,所以一顆心都提在嗓子眼上。
這樣咬牙切齒的問她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她趕緊解釋道:「老闆,我聽鄒助理說您出院了,我醒得早,離上班還有那麼長時間,就想著過來給你做頓早飯。」
她又指了指大門的門禁,「我知道密碼。」
以前來送過幾次文件,幫忙收拾過行李。
郁聞州抬起手用指了指她,一口起床氣憋在心裡,狠狠的咬著牙,倒也什麼都沒說,轉身朝著客廳走去。
郁聞州陷入沙發里,他呼出一口氣,抬手捏了捏眉心,起床氣已經壓下去了,現在也睡不著了。
晨光從窗外照進來,眼底沒有什麼情緒,很淡的籠著一層細紗似的。
聽著廚房那邊傳來言西切菜的聲音。
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洗手作羹湯。
從言西的住處到豪庭一品,大早上的路是暢通無阻,但過來也需要一個小時,現在才七點,從她起床出發,應該在六點前就起來了。
大冬天裡,誰不想在床上多賴上一會兒?
半個小時後言西端著可口的早餐放在餐桌上,言西喜歡吃美食,更是對美食有研究,她做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差。
色香味俱全。
忽然聽見郁聞州平穩的嗓音:「言西。」
「嗯?老闆,你叫我?」言西擦著手側頭看過去。
郁聞州側臉輪廓相當的優越,就算臉上掛了彩,可看著依然十分迷人,將他五官漂亮的臉平添了幾分野性。
只見晨光里他微凸的喉結上下滑動,緩慢而冷靜的說。
「不要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