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地窖里,寒氣無孔不入的往人的身上鑽,喬南身上的血都快被凍成冰,整個人蜷縮在地上,氣若遊絲。閱讀
手指顫顫巍巍的抬起,扯下口罩,大口的呼吸,牙關冷得直哆嗦,可身子卻燙得驚人。
從中午一直燒到現在,她的抵抗力很差,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了……
再關下去,就算不死,她的身體也廢了。
她皺眉,眼眶通紅,晶瑩清澈的淚珠從眼角滾落。
不行。
她一定要想辦法出去,她想參加那個黑客比賽,她想賺錢把外婆接到身邊照顧,她想把欠梁非城的錢還給他,她想活下去!
可是手機沒在身邊,門又被人從外面上了鎖。
之前她隱約聽見汽車的引擎聲,不知道是不是梁非城回來了?
如果他真的回來了,在沒看到她的情況下會不會察覺出什麼?
而且現在應該已經到飯點了,她不在的話梁叔叔也會鬧的,動靜一定不小。
可是都過去了這麼久,他都沒有出現。
是不是說明他根本就沒在意她,又或者說他明知道梁老爺子罰了她,也無動於衷?
——是了。
是了……
她淒涼的笑了一下,淚水成串的往下掉落。
在他眼裡,她是罪人,梁老爺子罰她,他絕對是支持的。
她陷入無限悲傷,心臟抽痛幾乎死去,整個人痙攣的縮成一團。
仿佛被黑暗包裹著,墜入了萬丈深淵,她咬著牙用活下去的念頭硬生生的將那些陰暗的情緒壓下去,猛地抬起手,狠狠的朝著自己的手背咬了下去!
直到嘗到了血腥味。
疼痛讓她恢復理智和清醒。
她必須要出去!
可是地窖的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她出不去,這裡偏僻,也不會有人聽見她的呼喊聲,再加上下著雨,她的聲音就大打折扣了。
沒有光線,她什麼都看不清,只是依稀記得地窖裡面除了一堆沒用的木板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絕望像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翻過身盯著無限的黑暗,忽然想起這裡面除了木板之外其實還有其他的東西。
————燈。
對,地窖里還有燈,一盞很大的燈泡。
只是燈的開關在地窖的外面。
但是有燈就代表有電線。
她摸上穿在身上的羽絨服,一瞬間一個置之死地的念頭衝上她的腦海。
如果成功,她就能出去了,如果失敗……
可現在根本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不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她挪到牆角,手指緊緊的摳著牆壁試圖站起來,可她渾身無力,粗糙的牆壁將她的指尖磨破了皮,刺痛密密麻麻的沿著神經末梢傳遞到她的大腦。
額頭布滿冷汗。
她咬緊牙關,一鼓作氣,手指緊緊的扣緊牆面,佝僂著背站起來,另一隻手一把扯住釘在牆上的電線。
那些釘子陳年累月之後有些鬆動了,她一扯,釘子就崩開,電線被她牢牢的攥在手中。
一陣頭暈目眩,意識在不斷的抽離她的身體,她癱坐在地上靠著牆急促而虛弱的呼吸,手裡緊緊攥著扯下來的電線。
在黑暗裡,笑的悽美而破碎。
三分鐘之後。
陰暗的地窖里猝然亮起一團絢麗而危險的火花……
餐廳,燈火明亮,餐桌上擺滿美味珍饈,傭人們伺候在一旁。
梁老爺子講究養生,過午不食,但今天蘇怡來梁公館做客,他也象徵性的動了幾下筷子。
「我要去休息了,你們年輕人慢慢吃。」
他嚴肅的看了一眼梁非城,然而梁非城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慢條斯理的喝著勺子裡的湯,坐在那,矜貴而優雅。
他輕哼一聲,站起身來。
管家拿了拐杖過來,蘇怡也站了起來,伸手攙扶著梁老爺子的胳膊,溫聲說:「老爺子,我等會兒去陪您說話。」
梁老爺子接過拐杖,拇指按在龍頭的嘴上,回頭看她,意味深長的說:「不用,來日方長。」
梁非城的臉色一沉,眸底深暗,良好的教養才使得他沒有當中撂下碗筷。
保鏢攙扶著老爺子回他獨住的院子,管家自然就留在客廳,當他的「眼線」。
等梁老爺子走了之後,蘇怡才坐回到位子上,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梁非城的臉色。
他的臉色算不上好,下頜線繃得很緊,眼神時而的看向客廳方向,不知道在找什麼人。
她抿了一下唇,低頭說:「三哥,是不是我在這裡給你添亂了?」
梁非城聞言抬起眼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沉:「與你無關,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梁公館的車子去接我的時候我本來打算給你打電話的,可接我的人說是老爺子的命令,不讓我聯繫你。」蘇怡低聲說道。
她聲線溫淡,柔和語調又有分寸,不過分埋怨,也不過於卑微。
「你不用聯繫我,我也知道,說了與你無關。」梁非城清冷道,「既然來了就好好吃飯吧。」
「嗯,好。」
沒有殃及到她,蘇怡反倒心裡更不是滋味。
只是她沒有表現在臉上,看了一眼男人英俊的臉,胸腔微熱。
想起梁非城還沒回來之前,老爺子有意無意的問她對梁非城的看法。
這麼直白的問題,她幾乎可以肯定,梁老爺子是在給梁非城物色妻子的人選。
而那個人,就是她。
想到這裡,她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餐廳,恢弘氣派,處處彰顯著貴族的氣息和深厚的底蘊。
這裡就是梁公館,燕京城權利的象徵。
如果能成為這裡的女主人,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再不被人欺負了。
就再也沒有噩夢了。
管家端了一盅豬肝燉紅棗放在她面前,「老爺子特地叫人燉的,裡面還放了些珍貴的藥材,蘇小姐一定要多喝一點。」
蘇怡微微一怔,隨即微笑道:「老爺子費心了。」
「老爺子聽說你自小貧血還給三少爺獻血,實在是心有不忍。」
蘇怡低頭喝湯,眼底壓下一片暗色。
就在這時,忽然庭院外面有人在大喊什麼,管家皺眉,才剛轉身,就有一名傭人急匆匆的跑進來——
「管家,地窖著火了!」
管家本想說把火給滅了就好,但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中午就被關在地窖里的人!
他臉色一變,「快,叫人去滅火,看看裡面的人!」
梁非城冷銳的眸光掃過他一霎那間灰白的臉。
「誰在地窖里?」
管家大駭:「三少爺,是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