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這話一出,整個院子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此時田羽剛好掛斷電話,就聽見徐靖這殺意森森的言語,心中不由得暗暗吃驚:『到底是潭州徐龍頭,面對當地執法局局長,竟然也能如此豪橫。』
暗嘆一句,田羽又暗自感慨道:『大丈夫就應當如此,任你身居高位,在我面前皆為螻蟻!要是我有朝一日也能如此,那就當真是死而無憾了!』
感慨之後,他便走到人群中,衝著胖子等人點了點頭。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憑著多年的默契,胖子等人自然心領神會,知道田書記那邊肯定已經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於是劉雪濤等人都不自覺的暗暗鬆了一口氣,並在暗地裡,給田羽悄悄豎了個大拇指,用唇語對他說了句:「牛逼!」
不僅如此,他們更是在心中感慨道:『不愧是一把手,一個電話的功夫,就在春節假期期間,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要知道,他的對手可是比他還要高的執法局局長,可那又怎樣,還不是照樣說干就干?
這就是書記的權力,在靈溪縣這一畝三分地里,擁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而凌國義,此時跟田羽胖子他們的輕鬆神情就截然相反,只見他聽到徐靖的話後,當即滿臉黑線。
明明是大冬天的,結果額頭上的冷汗卻止不住的開始往下掉。
雖然他不知道凌毅為什麼會跟徐靖扯上關係,但看徐靖這架勢,分明就是要維護凌毅。
自己如果敢說要廢了凌毅的四肢,估計下一秒,自己就得被徐靖給廢掉。
別看自己這邊有好幾把槍,但沒有一個敢對徐靖開槍的。所以徐靖真要對自己動手,他們估計只會站在原地旁觀。
「凌國義,你是聾了還是啞了?要不要老子拿鐵簽給你疏通疏通?」徐靖寒著臉,緩緩走向凌國義。
一想到自己的耳朵和喉嚨被鐵簽子給戳穿,凌國義就忍不住的冷汗直流,心急如焚。
而就在這時,已經被打的全身劇痛的凌雲,突然抬頭大喊道:「二叔!人家都騎到咱脖子上拉屎了,你還要忍到什麼時候?你沒看到凌國忠凌毅他們在看我們的笑話嗎?」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凌國義直接怒罵道。
老子要不是為了救你們父子,老子現在至於這麼騎虎難下嗎?
可罵歸罵,凌國義還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凌國忠父子。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的那個三弟,雖然皺著眉頭滿臉疑惑,但神情之間,再沒有之前的擔憂害怕,反倒是露出一臉輕鬆的表情。
還有凌毅,居然他媽的又跑去跟他的女兒玩泥巴了。
好像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把自己這些帶槍的人給放在心上,愜意的就像是在陪著女兒過家家一樣。
再對比自己現在的驚慌失措和滿身冷汗,凌國義就恨的牙痒痒----他們兩個鄉巴佬,憑什麼可以得到徐靖的維護?
自己乃是堂堂的潭州執法局局長,無論是身份還是實力,比他們兩個都要強上百倍千倍不止,自己才應該得到徐靖的青睞才對!
凌國義想不通,也不服!
只覺得是老天爺瞎了眼,才讓凌國忠父子小人得志!
要是自己像他們這樣,能得到徐靖支持的話,自己早就一飛沖天,進入省里任職去了,哪裡還只是一個州執法局的局長?
想到這裡,凌國義就更加氣得不行,恨不得弄死凌國忠父子,自己取而代之。
「難道我說錯了嗎?他們兩父子現在還不知道在心裡怎麼編排我們呢!二叔,你再不動手,我們兩叔侄的臉可就要丟盡了!」凌雲大聲怒吼道。
「……」凌國義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丟臉丟到姥姥家了,但他能怎麼辦?徐靖在這裡,他根本就沒有半點話語權。
「我說你們是不是沒吃早飯,那畜生怎麼還有力氣亂叫?」徐靖回頭衝著那些小弟們冷冷的說了句。
他這話一出,那些小弟們頓時就被嚇得慌了神,開始不要命的往凌雲身上招呼----他們之前是怕下手太重,直接把凌雲給打死了。
但現在看來,要不把他給打死,他們就得死。
於是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源源不斷的從凌雲的嘴裡發出,讓人光是聽著,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徐靖見狀,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走向凌國義,一臉笑意的對他說道:「等我走到你面前的時候,若是你還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答覆的話,那就別怪我親手卸了你的手腳了哈!」
「……」聽到這話,凌國義直接嚇傻了。
他知道徐靖這人的行事作風,屬於言出必踐的主。既然他說要卸了自己的手腳,那他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凌國義心思百轉,正想著該怎麼狡辯的時候,結果就聽到凌雲的聲音再次傳來:
「二叔,這混蛋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你還不拔槍射他?你可是堂堂執法局局長,你慫成這樣,你對得起你身上的那套制服嗎?」
「草泥馬的,就你嘴巴多!」原本就對凌雲滿腔怒氣的凌國義,聽到這話後,頓時怒火中燒,直接衝著凌雲喝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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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就立刻賠著笑臉對徐靖道:「徐先生,我想起來了,我剛剛說的是,要廢掉凌雲這王八蛋的四肢!」
「凌雲?」徐靖停下腳步,笑著問道:「我怎麼聽著是凌毅呢?你確定你沒搞錯?」
「沒錯沒錯,絕對沒錯,就是凌雲!」凌國義急忙擺手道。
「難道是我聽錯了?」徐靖繼續問道。
之前趾高氣昂的凌國義,此時立刻卑躬屈膝的諂媚道:「徐先生怎麼可能會聽錯,凌雲和凌毅發音相似,是我沒說清楚。」
聽到凌國義這話,不管是鄉親們,還是凌家眾人,全都不由得長大了嘴巴,露出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們是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徐靖不過是凌毅手底下的搬運工,怎麼就能讓不可一世的凌國義如此卑微諂媚呢?
難道現在的搬運工都這麼牛逼的嗎?
還是說凌毅本身就雇了一個超級牛逼的大佬當搬運工?----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凌毅比這位大佬還要牛逼?
一時間,鄉親們也好,凌家人也罷,全都一臉疑惑的看著蹲在地上陪小小有說有笑的凌毅,然後完全沒辦法把他跟大佬聯繫起來。
特別是凌希,曾親耳聽見徐靖對張大哥說過,他不是潭州徐龍頭,只是同名同姓罷了。
但看現在這架勢,不太像是『只是同名同姓』那麼簡單啊。
凌希看向凌毅的眼神,充滿了不解和質疑。
「原來如此。」徐靖聽到凌國義的話後,先是點頭應了句,隨即問道:「你堂堂潭州執法局局長,應該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凌國義知道,徐靖這是逼著自己去廢了凌雲的四肢,否則的話,被廢的那個就是他自己!
「徐先生放心,我凌國義自然是說到做到。」凌國義說著,就提著手槍朝著凌雲走去。
那些圍毆凌雲的小弟們聞言見狀,頓時就往外散開一截,露出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凌雲來。
此時的凌雲,身上纏著的紗布已經全部變得鮮紅----既有原來傷口撕裂滲出來的血,也有剛剛被打後從嘴裡吐出來的血。
他這副慘狀,按理來說,旁人見了之後,多半都會心生憐憫。
但不管是同村的鄉親們,還是同姓的凌家人,不僅都沒有半點同情之心,更有甚者,甚至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低喝一聲『打得好』!
足見其所作所為,有多招人厭恨。
而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凌雲,在見到二叔提槍朝自己走來之後,頓時瞳孔放大,滿臉驚恐的看著凌國義:「二叔,你該不會來真的吧?我可是你親侄子!」
「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話太多了!」凌國義說著,便打開保險,對準了凌雲的一條腿。
「凌國義!你他媽別忘了你這個執法局的局長之位是怎麼來的!要不是我爸給你提供資金,你他媽能有今天?
你要是敢對我開槍,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畜生王八蛋!」凌雲慌了,把凌國義最不願別人知道的事都給抖了出來。
果然,凌雲這話一出,四周的人們頓時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凌希瞬間恍然大悟道:「難怪他那麼急著把凌國孝給撈出來,原來是擔心他不作為,會被凌國孝供出來。」
聽到女兒的分析,凌國忠頓時也明白了,只見他偏頭朝著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口水,隨即咬牙切齒的說道:「兩兄弟還相互猜忌,真他媽丟臉!」
蹲在地上的凌毅,一臉哀怨的抬起頭:「爸,您下次吐之前,能不能先看清楚有沒有人?您這樣讓我很為難……」
要不是我有靈氣護體,誅邪不侵,您老這一口殺傷力不大,但侮辱性極強的老痰可就要砸我頭上了。
凌國忠掃了凌毅一眼,不僅沒認錯,還瞪眼罵道:「你擱哪兒玩不行,非要到我腳邊?吐中了也是你活該。」
凌毅:「……」
「爺爺,是小小要來這兒玩的,小小在看螞蟻搬家。」小小仰著腦袋,脆生生的說道。
「哦,是小小要來的呀,那沒事了,爺爺下次注意哈。」凌國忠頓時滿臉慈愛道。
凌毅:「…………」
「好,爺爺您忙吧,小小繼續看螞蟻了。」小小說著,就重新低下頭,拉著凌毅一起,跟在螞蟻后面,亦步亦趨的往前挪著。
跟這邊和諧氛圍完全不同的是,凌國義跟凌雲二人此時正劍拔弩張。
特別是凌雲把凌國義最後一層遮羞布都揭開之後,凌國義氣的整個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他先是看了一圈四周眾人的反應,見他們都對自己指指點點後,就知道自己的形象在這一刻被徹底毀掉。
然而,沒了形象的顧慮之後,氣急敗壞的他反而輕鬆了不少,畢竟現在的他,再也不必惺惺作態。
於是他齜牙咧嘴的衝著凌雲大罵道:「王八蛋,敢壞老子形象,你他媽找死!」
說著,凌國義便二話不說,直接扣動扳機,『砰』的一聲槍響,一枚子彈射出,準確無誤的射中了凌雲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