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晴一聲厲喝,當即伸出手,朝著那碩大的玄鏡術里一指,一道青光閃過,貼在窗戶上,拿著『凌毅』腦袋砸窗戶的身影,便瞬間消散一空。
凌毅剛要出聲,就見裴南晴再次一指點出,一道青光便沒入齊詩韻的眉心,後者便頃刻間安靜下來,只是她的眉心卻依然緊皺著,就好像是在擔心著什麼。
而裴南晴也沒有就此罷手,而是又對著玄鏡術里的齊詩韻安撫道:「睡吧,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中夢罷了,醒來就全忘了。」
這話說完,原本還眉心緊鎖的齊詩韻,瞬間就眉頭舒展,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看到這一幕,凌毅這才鬆了一口氣,原本已經死死攥著的拳頭,也才稍稍鬆開一些。
而裴南晴見到凌毅鬆開了拳頭,頓時也就放心下來。
雖然和凌毅接觸的不多,但她很清楚凌毅的脾氣,要是任由轉輪咒術繼續發展下去,搞不好凌毅這小子就當真兵解殺回去了。
然後解決了那搖頭身影后,估計在治好小小之後,就會殺到閣老院,把閣老院給攪了個天翻地覆。
但在這之後,他凌毅多半也會煙消雲散,徹底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了。
不過這都不是裴南晴所擔憂的,畢竟凌毅煙消雲散是很可惜,但這跟上界事後反撲下界的災難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
雖然有她鎮守人間,能斬殺不少上界的人,而且也能殺到上界,給上界來一次刻骨銘心的慘痛教訓,但上界的反撲,肯定會讓人間變成一場煉獄。
就算她到時候殺再多上界的人,也救不活那些被上界屠殺的平民百姓。
所以他希望凌毅能夠克制,千萬不要陷入癲狂,否則的話,為了下界的平民百姓,她會親手阻止凌毅殺上上界。
到那個時候,搞不好就是她親手將凌毅給打到灰飛煙滅。
而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事。
因此,真要算起來的話,她其實還蠻感謝那群畜生的,只對齊詩韻出手,而不是對小小出手,否則的話,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壓得住凌毅的怒火。
確定凌毅確實平靜了不少,她這才對凌毅道:「放心吧,已經沒事了。」
凌毅點了點頭:「謝謝!」
「不必,要謝,就謝這天下蒼生。」裴南晴淡淡的說道,神情依舊不悲不喜。
凌毅沒有在這上面爭個輸贏,也不想知道為什麼是謝天下蒼生,畢竟恩情記在心裡就好,等到合適的時候,再還回去,那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你先把體內的兵解術解了,我們趕回去的這一路上,用玄鏡術留意著,若是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我會出手護著,你大可以放心。」裴南晴繼續說道。
雖然她表面不悲不喜,但其實時刻注意著凌毅體內的情況,但凡他稍有異動,她就會第一時間出手壓制,免得到時候造成不可預估的悲劇。
而凌毅,在看見裴南晴的手段後,沉吟片刻,便把兵解之術給解了。
若是能活著見到齊詩韻和小小,誰會想著去死?
之前他也是沒有辦法,所以才想著兵解救人,如今見到裴南晴有這個本事,他自然也不願意兵解。
待凌毅徹底解開兵解之術後,裴南晴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沒辦法,現在的凌毅就已經是超越真武境的修為了,一旦他真的兵解成功,其破壞力將是無法估量的存在。
儘管她有把握能把兵解後的凌毅給打到灰飛煙滅,但也肯定會造成天崩地裂的後果,對下界百姓來說,怎麼都是一場災難。
可即便凌毅的兵解之術已經解開,裴南晴也還是沒有放鬆警惕,仿佛只要凌毅稍微起了兵解的心,她就會立刻出手鎮壓一樣。
而凌毅,在經過了這件事之後,也一改之前打算避世不出的態度。
在這之前,他是覺得,只要有他在,上界的那些人,絕對不敢對他家人出手,但現在看來,上界的那些人,會一直窺視著他,但凡他稍有分心,對方就會立馬出手摺磨他的家人。
甚至於,以對方的手段,很可能家人們被他們給折磨的半死不活了,他都還不知道。而等發現的時候,搞不好就已經晚了。
一想到這裡,凌毅就徹底明白過來,他和上界的恩怨,已經不可能就此罷休了。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不後悔殺了徐盛。
畢竟就算他不殺徐盛,僅憑他殺了拓跋大觀這一點,上界那些睚眥必報的人,肯定也會對他發難,然後徹底把他逼到絕路,讓他做困獸之鬥。
思及於此,凌毅這才徹底明白過來,之前他打算就此與上界互不相干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你說剛剛對方那手段,是叫做『轉輪咒術』?」坐在麒麟背上的凌毅,開口問道。
此時這一方世界,依舊是陽光明媚的白日,但對面玄鏡術里的江州,卻已是漆黑深夜。
這就間接證明了,他們兩地之間的距離,相距甚遠,想要趕回去,的確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既然有這些時間,凌毅不想就這麼幹等著,而是想要多了解一些有關上界的事。
既然決定了以後的路該怎麼走,那就別坐以待斃,畢竟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裴南晴聽見凌毅的問題,眼睛不由得一亮。
雖然凌毅沒有任何表態,但她很清楚,能問出這個問題,就說明凌毅的心裡,已經選好了未來的路。
所以裴南晴沒有任何藏私,把她所知道的有關『轉輪咒術』的情況,事無巨細的,全都講給凌毅聽:
「所謂『轉輪咒術』,其實你剛剛也看到了,就是製造一個無限循環的恐怖場景,讓中咒術者,不斷在其中輪迴。
由於場景過於驚悚恐怖,就算心理素質再好的人,在裡面輪迴個幾次,都會徹底崩潰,再也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但這跟普通的入夢術不同,這轉輪咒術里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境,而是真實存在的!
就好比剛剛那個拿著你腦袋搖晃的無頭身影,就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所以齊詩韻就算是從夢境中醒來,也依舊能夠看到那東西的存在。
剛剛那種情況,如果我再晚一點出手,那東西就會用你的腦袋砸碎窗戶,然後走到床邊,掀開齊詩韻的被子,把你的腦袋遞到她面前……
直到把她再次嚇暈過去,它才會重新回到那盞路燈下,等著齊詩韻下一次拉開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