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說完之後,又立刻搖了搖頭,自我否定道:「但是不對啊,他一直被縛神印給困著,又挨了那麼多劍,怎麼可能會脫胎換骨呢?」
說完,黑袍老者就猛然瞪大眼睛,一臉的驚恐:「小姐,那小子該不會迴光返照了吧?」
說是迴光返照,其實就是使用秘法,強行提升自己的修為,從而與對方進行最後一搏。
結果不管對方是生是死,反正的他自己得死,過程看起來就像將死之人的迴光返照,所以被武者圈給借來代指了。
風衣女子也注意到了凌毅身上的變化,但她的看法卻與黑袍老者有些不同。
畢竟她能看到黑袍老者看不到的東西,就比如,她看見,此時的凌毅,渾身上下,生機勃勃,並且沒有一絲一毫的暗傷。
光是這一點,就完全不符合迴光返照的特點----若真是迴光返照,那當事人的實力雖然會得到極大的提升,但體內卻會留下難以修復的暗傷,而這個暗傷,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急劇惡化,然後奪走當事人的性命。
於是風衣女子搖了搖頭:「不是迴光返照,而是蛻變了,也就是你剛剛說的,脫胎換骨。」
「真是脫胎換骨?!」黑袍老者震驚的問了句,「但這怎麼可能呢?他明明都已經奄奄一息,一副馬上就要死掉的樣子,怎麼就脫胎換骨了?」
「阿普,你忘了,這世上有一種人,就是擅長在危難之際,突然突破,然後修為一日千里。這種修行法門,我們一般稱之為……頓悟。」風衣女子悠悠開口道。
聽到這話,黑袍老者當即瞪大眼睛:「小姐,您是說,這小子還會頓悟?」
風衣女子笑了搖了搖頭:「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解釋嗎?」
黑袍老者很想說『迴光返照』四個字,但一想到小姐的見識遠高於自己,既然小姐都說了對方不是迴光返照,那就一定不是迴光返照了。
既然不是迴光返照,那就確實沒有其它的解釋,能解釋凌毅此時此刻的狀態了。
「但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吧?」黑袍老者滿臉的驚駭,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要知道,頓悟一脈,在內陸幾乎已經失傳,已經很多年沒聽說有哪位武者學會了頓悟法門。
也就海外的一些勢力,還保留著修習頓悟的功法,就比如已經被滅掉的滅神島上,聽說就有人修煉頓悟法門。
既然已經是失傳的東西,這小子又是怎麼學會的?
「難不成是那小子剿滅滅神島的時候,順手看到了修行頓悟的功法,然後就給掌握了?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黑袍老者給出了自己的看法,顯然並不相信自己的這種解釋。
風衣女子也不認可:「應該是在去滅神島之前,他就已經學會了頓悟。」
「早就學會了?」黑袍老者有些懵,「但這都是失傳了的東西,他跟誰學去?」
「你忘了,他還有一個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的神秘師父和宗門。」
「小姐的意思是,他的師父,和他所在的宗門,就是專修頓悟的?」黑袍老者這一下更加震驚了。
頓悟這東西,早就已經失傳了,結果小姐現在卻說,存在一個專門修頓悟的宗門!
最關鍵的是,這個宗門,他們武盟還完全不知道!
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風衣女子微微搖頭:「只有如此,他所在的宗門才會如此隱蔽,以至於哪怕是你們武盟,也查不到他們的具體所在。」
黑袍老者雖然不願承認風衣女子的話,但目前看來,似乎也只有這種解釋了。
畢竟修頓悟的那些人,在頓悟之前,就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很可能就是你以前乘坐過的計程車司機,也可能是給你送過外賣的外賣小哥……大隱隱於市,你讓武盟的人怎麼查?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黑袍老者不自覺的點了點頭:「若真是如此的話,那也就能解釋,為什麼那小子在一年前的時候,還屁都不是,結果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成長為這樣的怪物了。」
風衣女子聞言,微微頷首,顯然是認可了老者的分析。
「難怪他寧死也不願交出他修煉的功法,這玩意兒要是交給了上界,那下界的武者以後還有半點活路?」黑袍老者說到這裡,都不由得一陣後怕。
「目前為止,這小子在大是大非面前,還從沒讓人失望過。」風衣女子給出了一個十分肯定的評價。
黑袍老者先是點了點頭,但很快就用一種近乎狂熱的眼神看著躺在躺椅上的風衣女子:「小姐,我悟了!」
「……?」風衣女子眉頭微蹙,不明白這老東西悟到什麼了。
黑袍老者繼續道:「小姐肯定是一早就看出這小子可能擅長頓悟,所以才遲遲沒有出手,就是為了讓這小子身處險境,置之死地而後生,然後實現他修行的頓悟!
小姐,我說的沒錯吧?!」
風衣女子聞言,向來淡定的她,眉頭都不自覺的挑了挑。
沒錯個鬼!
你這是從頭到尾都錯了!
要不是看到他脫胎換骨,本小姐根本就沒往頓悟那方面想!
之所以沒出手,第一次純粹是沒來得及!
至於後面這些,是因為想看看對方的底牌到底還有哪些,僅此而已!
我沒你說的那麼高大上,你不要隨便腦補行不行?
風衣女子不知道該怎麼給阿普解釋,所以乾脆沉默不語。
黑袍老者顯然沒明白小姐沉默的含義,還以為是小姐默認了,於是又激動的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姐洞穿世間一切,怎麼可能會沒來得及出手!果然,一切都在小姐的計劃之中!」
聽到這話,風衣女子雖然躺在躺椅上,但也差點一個趔趄,跌到大川當中去。
你個老小子,你要再給我戴高帽,信不信我讓你迴光返照?!
這一老一少交談之際,拓跋大觀就一直在仔細觀察凌毅,好一陣之後,他終於確定,這小子是在燃燒生命,打算跟自己拼命。
「小子,沒用的,你我實力懸殊猶如天塹鴻溝,你就算使出迴光返照,最終也是無濟於事,何必讓自己在臨死前,還遭一次罪?」拓跋大觀搖頭嘆道,看似憐憫,實則秀優越感。
「是嗎?我怎麼這麼不信呢?」凌毅冷笑一聲,言語裡滿是嘲諷。
而他話音剛落,原本被縛神印困住四肢的他,突然抬起手,用兩根手指,穩穩夾住了那能斬斷陰陽、讓白晝避讓的大道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