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衍料到會有如今這麼一天。Google搜索
但他到現在為止, 著實忍他弟很久了,跟盛檸在一起這件事,他理虧他認, 但溫征小人得志那樣兒,看了實在欠揍。
溫衍年少時, 母親去世得早,父親又忙工作, 家裡有弟弟有外甥要照顧,根本沒有叛逆和任性的資格。
除了最小的外甥最懂事,又怕他這個舅舅,所以他一直沒操什麼心, 但另兩個不同,沒少讓他頭疼,毫不誇張地說, 簡直就是無法無天的小魔王。
弟弟仗著家裡有錢在學校里稱霸稱王, 早戀打架是一個不落,每回他替父親去跟弟弟班主任談話, 連班主任都搖頭嘆氣說明明是兄弟倆,怎麼差距就這麼大。
外甥女也是被養出了一身驕縱的大小姐脾氣,追星追得成天嚷嚷著要去闖蕩娛樂圈,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竟然瞞著家裡人找別人來冒充父母給她簽約, 大老遠一個人偷跑到海外去當練習生, 被他抓回來以後關了半個多月才老實。
外甥女他不好揍也不捨得揍,於是溫征這個做弟弟從小到大都沒少挨他的揍。
要不是盛檸倆姐妹還在這兒,他要給溫征留面子, 估計這會兒早開揍了。
「說夠了沒有?」溫衍語氣不耐,「說夠了能不能上菜?」
埋汰了一大通, 溫征也算是解了點氣,暫時給嘴皮子放了假,叫服務員上菜。
這頓飯他吃得格外舒心,可以說是自和盛詩檬分手以來,最舒心的一次。
溫征光自己吃得舒心還不夠,他還格外照顧盛詩檬和她姐姐的感受,問她們菜合不合胃口,如果不合胃口就重新點。
姐妹倆都不挑,這一餐下來都不知道得花多少錢,她們的舌頭又不是金子做的,誰敢挑剔。
溫衍對這家餐廳沒什麼好印象,哪怕老闆就是他弟弟,他平時應酬的時候也不愛來,除非是合作方那邊指定要來這裡吃飯,他才會勉為其難地將飯局安排在這裡。
他不怎麼吃菜,溫征就給他倒酒。
「哥,我們喝一杯啊。」溫征笑眯眯地舉起酒杯。
溫衍:「我跟你喝,你能給我讓多少利?」
溫征有些無語:「我又不是在跟你談生意。」
「我喝酒要麼為利,要麼為人情,沒利可圖,這也不是什麼人情局,我跟你喝什麼。」溫衍冷漠地撇開眼,「你自個兒喝吧。」
溫征啞口無言,要不怎麼說他哥自退役之後,在那一年的股東大會上強勢入主集團,只當了幾年的太子就登了基,爸那邊也心甘情願退位做起了太上皇,別說內鬥了,他連篡位的資格都沒有。
「行,你不跟我喝。」溫征轉而又對盛檸說,「檬檬她姐,按歲數的話你比我還小上幾歲,我直接叫你名兒你不介意吧?」
盛檸點頭:「當然可以。」
溫征語氣閒適:「那盛檸,既然我哥不跟我喝,你是他女朋友,我這個做弟弟的敬你一杯酒應該不過分吧?」
盛檸一個沒出茅廬的學生,哪說得過溫征,剛拿起酒杯,杯口就被溫衍伸過來的手摁下了。
「跟一剛畢業的姑娘喝酒。」溫衍淡聲說,「你也就這點兒出息。」
溫征聳聳肩說:「那我酒都倒了,總要有個人陪我喝吧。」
溫衍看他那副無賴的樣子,沒什麼表情地笑了聲,往自己酒杯里盛滿酒。
「喝吧。」他隨意舉起酒杯。
溫徵得逞,懶懶眯眼笑開,也舉起了酒杯。
「咱兄弟倆就不說那些客套話了,都在酒里。」
盛詩檬坐在盛檸旁邊,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盛檸的袖子,她在集團做了那麼久的實習生,對溫衍的身份認知還是有點沒轉變過來,小聲對盛檸說連溫總都喝了,她們不喝是不是不太好。
盛檸也覺得,這一桌身份最高的人都喝了,她們不喝不合適。
於是她跟溫衍說,要不她們也喝一小杯算了。
「你們倆不用喝。」溫衍看著倆姐妹,淡聲囑咐道,「記住,以後在外工作應酬的時候別鬆口,堅持說自己不會喝。」
盛詩檬愣愣地點頭:「哦。」
以前她跟溫征還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帶她去朋友聚會上玩,那些朋友也有要跟她喝酒的,都是溫征幫她擋下的。
溫征當時調笑著說,有他在,哪兒能讓你們這幫不懷好意的孫子得逞灌他女朋友的酒。
可是溫征偶爾中途離席,接電話或是上洗手間什麼的,就幾分鐘的空隙,盛詩檬就被他的朋友們塞了酒,說不喝就是不給他們面子,結果依舊是被鑽了空子讓酒進了肚。
今天居然被溫衍上了一課,他還教她們以後出去工作了怎麼應付。
盛詩檬不禁看向溫衍。
自從上次去了溫宅,這個不近人情的溫總在她心裡竟然慢慢變得柔軟了起來。
溫衍沒注意到盛詩檬在看自己,和溫征有來有回地喝了幾杯後,兜里手機響了起來,他來了個工作上的電話,是德國人那邊打過來的,不能掛,於是只能起身去外面接。
「別趁我不在叫盛檸陪你喝酒。」男人就連威脅的話也說得十分平靜,「否則你今兒就甭想走出這個門。」
溫征頗感好笑,舉起雙手保證道:「用得著護這麼嚴實麼?成成成,不敢不敢。」
等溫衍出去,盛詩檬終於也敢離桌去上洗手間了。
其實包間裡就有單獨的洗手間,溫征以前跟她提過,餐廳是會員制,能訂這個包間的都是VIP,進進出出都是些有錢有勢的人,因而這個包間裡的單獨洗手間用處比較多,有些時候是用來方便,有些時候是用來辦事。
她想起這個,還是決定去外面的洗手間方便。
原本是想拉上盛檸陪她一塊兒去,結果溫征卻口頭攔下了盛檸。
「我跟你姐單獨聊聊。」
盛詩檬皺起眉:「聊什麼不能當著我和溫總的面聊?」
溫征有些哭笑不得:「就是不能當著你和他的面兒聊才要單獨,你怎麼跟我哥一個樣兒呢,我又不會吃了你姐。」
他見盛詩檬眉頭未松,單手舉起做發誓狀,妥協道:「放心,不喝酒,就聊聊,我保證。」
盛詩檬看了眼她姐,盛檸沖她點了點頭,示意沒事,她這才放心地走出包廂。
其實盛檸也不知道溫征要跟她聊什麼。
不會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叫她和溫衍分手吧?
她還在猜溫征要說什麼,坐她對角線的溫征開口了,沒有叫他們分手。
他說了段她沒大聽懂的開場白。
「去年的時候我和我外甥分別去了趟寺廟,替我哥許了個願,然後今年吧,這願望它只實現了一半。」溫征笑著哼了聲,「佛祖的半邊兒耳朵聾了,願望只聽著一半,真便宜我哥了。」
許願還能只實現一半的?
盛檸好奇,但卻不好問,畢竟跟溫征不熟,人家許的什麼願跟她無關,怎麼說也是隱私。
她抿唇,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溫征還是可憐自己,輕聲說:「能實現一半就很好了。」
她今年就許了一個願,結果都還沒實現。
「你跟我哥是什麼時候在一塊兒的?」溫征問,「我和檬檬分手前麼?」
「分手後。」
「他追你你追他?」
盛檸覺得自己像是在被盤問,心裡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答了:「他、追我吧。」
溫征眯眼,吊兒郎當地問:「死纏爛打?」
盛檸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也不算。」
溫征懶洋洋地勾著唇說:「難怪了,他這麼熟練。」
盛檸沒聽懂,也不知道該怎麼搭腔,只好舉起杯子抿了口茶掩飾尷尬。
「我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抓不著我哥的把柄了,多虧你,今兒我總算是狠狠出了口惡氣。」溫征突然往前傾了傾身子,胳膊伏在桌上,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問她,「他死纏爛打的時候什麼樣兒?是不是特不要臉?你當時有用手機錄下來麼?」
盛檸表情複雜,她又沒病,怎麼可能會錄這個東西。
再說她要是真敢錄,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個問題。
溫征一看盛檸那表情就知道她沒錄,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
「我上回見他做這麼出格的事兒吧,還是在他上大學那會兒。」溫征問,「他跟你說過麼?」
盛檸搖了搖頭:「沒有。」
溫征:「想知道嗎?」
盛檸:「想。」
溫征跟狐狸似的笑了笑,故意晃了晃手中酒杯,蠱惑道:「跟我喝一杯就告訴你。」
盛檸立刻給自己倒了杯酒。
溫征今天準備的都是高度數酒,盛檸一口爽快地幹下去,喉嚨發熱,腦子幾乎是瞬間就有些小暈。
盛檸喝完,將空酒杯麵向溫征。
溫征挑了挑眉,悠悠說道:「我哥這人吧,從小到大都聽話得很,我也不知道有的孩子是天生就沒有叛逆期呢,還是我哥本來有,但因為要照顧我們幾個小的,被活生生逼得沒有了。」
「後來他高中畢業,聽了我們姥爺的話,去念了軍校,我姥爺當時想的是,先看看我哥能不能吃得了這份苦,吃得了就等他畢業了以後為他鋪路,領他從軍從政。」
事實證明姥爺沒看錯人,溫衍仿佛是天生的軍人,遠比他那幾個孫子要優秀得多。
「我以前還給檬檬看過我哥穿軍裝的照片,她當時眼睛都看直了,我心裡還挺不是滋味的。」溫征說到這兒,突然掏出手機翻相冊,「給你看看。」
去年的盛檸還不感興趣,可現在的盛檸簡直不要太感興趣。
溫征將手機遞給她,她拿過來一看,眼睛也直了。
軍禮服筆挺加身,綬帶從左肩斜至右肋,寬腰帶牢牢束住腰身,深眸冷目,英俊高大,身姿挺立,氣質斐然。
如果一個男人只是臉好看,那麼其他男人或許不會覺得他帥,但如果一個男人氣質好,那其他男人也沒法不承認他的帥。
「帥吧,所以他退役還挺可惜的。」溫征說,「改行當資本家,那檔次瞬間就下來了。」
盛檸點頭,挺不好意思地問:「這照片能不能發我一份?」
溫征語氣散漫:「不能,你是他女朋友,照片還得問我要?你想要自己問他要去,讓他當面穿給你看都行。」
她撇嘴,那還是算了,自己可沒那個臉。
沒照片,那就繼續聽溫征講好了,盛檸問:「那他為什麼突然就退役了?」
「被陰了唄。」
溫衍一貫是少說多做的性格,再加上長得好,在他們那一屆相當有名,他跟誰都處得不錯,有個別的甚至是稱兄道弟。
有次溫衍的姥爺來學校看過他一回,不知被誰看到,緊接著溫衍的光環又多了一層。
後來溫衍有個很要好的同期生家裡出了事兒,他父母出了車禍,雙雙在重症室,家裡又有幾個還在讀書的弟弟妹妹。
原本就是因為家裡困難才送他來參軍,不知是受了誰的蠱惑,他以溫衍的名義開始收錢,說是給溫衍送錢就能讓他姥爺幫忙安排,調職調崗什麼的都方便,被人舉報的那天,情急之下,將現金通通藏進了溫衍的儲物櫃。
由於是剛開始就接到舉報,所以錢並不多,但影響巨大,後果不堪設想。
溫衍直接就找上了那個同期生,失望又生氣地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他卻破口大罵老天不公平,說憑什麼溫衍的出身就那麼好,他卻活得那麼辛苦。
他不知道,彼時溫衍剛拿錢叫人給他朋友的老家醫院匿名送過去。
溫衍的家世背景為他帶來的光環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他的父親是拿過紅旗的實幹派企業家,他的母親出生名門,他的姥爺是赫赫有名的退休幹部,所以他這些年的努力和汗水全都被忽視,那些靠自己得來的獎章和榮譽被人說成是不可言說的潛規則。
那些曾經要好的同期生們很多都下意識地同情更值得同情的那一方,他們理解他的苦衷,替溫衍原諒了他犯的錯,因為那個同期生家庭困難,受了處分前途就真的徹底沒了,而溫衍有他姥爺幫襯,還可以重新開始。
這事兒鬧得很大,所有人都以為溫衍一定會平安無事,可是在紀檢調查期間,溫衍自己消極對待,最後結果下來,那個同期生也負刑事責任坐了牢,而溫衍則被強制性退伍返回原籍。
「當時姥爺氣得就差沒扛著一麻袋的藤條往我哥身上伺候,幸好爸護著他,為了這差點沒跟我姥爺鬧掰。」溫征說,「後來我哥就老實了,讓幹什麼就幹什麼,比小時候還聽話。」
到現在,當年的那些同期都斷了聯繫,只剩下一個在公安系統工作的同期,不過還有聯繫也是因為溫衍跟他有些親戚關係,逢年過節免不了走動,平時的話很少聯繫。
「你們女孩兒不是都有句話麼,說一個男人是不是真心跟你談,就看他願不願意把你介紹給他的朋友。我哥是不是都沒帶你見過他朋友?你別多想,他不是不帶你見,而是壓根就沒什麼朋友,非要說朋友的話,工作應酬就是他朋友,他平時有多忙你也知道的。」
說到這兒,溫征打起趣來:「以後你倆要是吵了架,你還能去找你朋友訴苦,叫你朋友給你出主意,他可沒有,估計只能一個人煩惱該怎麼辦。」
經過這次教訓,溫衍徹底收起了他的同理心。
一出生就擁有很多人為之付諸一生的資源和財富,一輩子不愁吃穿,既然做什麼都甩不掉冷血資本的刻板印象,那就不要甩了。
因為對人對事太過冷漠,以至於在家人眼中,他都是給人這種感覺。
「我以前一直覺得他不近人情,可是直到那次我帶檬檬回家,我爸跟我說了他這些年在背後默默為我們這一家人做的事兒,我就——」
溫征說到這兒頓住,突然低頭,用力摁著眉心低聲罵道:「他媽的一個大老爺們,心智正常,四肢健全,什麼都好,就偏偏沒長嘴。」
「好在他沒長嘴我這個弟弟長了嘴,我們家反正我和檬檬給你們打過頭陣了,我爸倒還好,他管得住我管不住我哥,關鍵是姥爺那邊兒,不大容易。」溫征說完這些大實話,怕給盛檸嚇著,又補充道,「但我哥跟我不一樣,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他自己那老古板腦袋的,不過他既然已經過了自己心裡那一關,那他應該也有準備了,你不用管別的,安心跟他談著,他會處理好的。」
「別跟他那朋友一樣,他經不起第二次背叛了。」
盛檸眼神閃爍,輕輕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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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衍和盛詩檬是一起回來的。
這兩個人都回來的時候,溫征跟盛檸早聊完了,盛檸在吃菜,溫征端著酒杯獨自喝酒。
看上去什麼都沒發生。
溫衍一回來就問盛檸:「他叫你喝酒沒有?」
溫征立刻給盛檸使了個眼色,盛檸搖頭:「沒有,我一直在吃菜。」
然後得到了溫征一記感激的眼神。
這頓飯吃完後,溫征的批|斗大會也算是告一段落,溫衍被溫征灌了不少酒,沒法開車,於是叫了代駕先送姐妹倆回學校,自己再回家休息。
溫征今天的目的一是埋汰他哥,二是藉此機會見一見盛詩檬,他想叫盛詩檬留下,兩個人再單獨說說話,然後自己待會兒再叫人單獨送她回學校,誰知盛詩檬壓根就沒這個打算,直接要上溫衍的車。
在上車前溫征拉住盛詩檬,將她拉到一旁,有些不理解地問她:「連我哥和你姐都在一起了,為什麼你還是不肯給我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盛詩檬說,「他們對彼此都是認真的。」
溫征反問:「我現在對你難道不是認真的?你之前對我不也是認真的嗎?」
盛詩檬頓了頓,搖頭道:「不是。」
溫征不相信地笑起來:「檬檬,我都這樣兒了,你就別撒謊了行麼。」
「我沒撒謊。」盛詩檬抿了抿唇,乾脆向他坦白道,「我有件事一直沒跟你說,其實一開始我進公司的目的就是為了追溫衍,只不過後來我沒追上他,正好你來公司,我才和你在一起的。」
「……」
溫征當即愣在原地,從頭到腳恍如雷劈般動彈不得。
其實他剛跟盛詩檬在一起的時候,確實有聽公司的人說過,說他女朋友之前對他哥有點那意思。
只不過那時候盛詩檬在他眼裡就是個沒談過戀愛的單純小姑娘,這種擺明了是毀她名聲的造謠他壓根就沒信,順便還給了那些說三道四的員工口頭警告。
他眼睜睜看著盛詩檬上了溫衍的車,又眼睜睜地看著車子開走。
一個接著一個離譜的信息像饅頭大的冰雹子似的往他頭上砸,在這六月盛夏的天氣里將他砸得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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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詩檬上了車,眼看著車子發動,將溫征的身影甩在很後面。
她原本並不打算跟溫征坦白,可是她實在有些裝不下去了。
之前在餐廳里上完洗手間回來,她碰上打完電話的溫衍,兩個人站在迴廊里聊了會兒。
盛詩檬很想知道溫衍對她姐姐究竟是不是認真的,她跟盛檸有同樣的顧慮,所以也很理解盛檸的顧慮。
她很怕盛檸處在弱勢的一方,因為在感情里誰處在弱勢的一方誰就註定吃虧。
「我很喜歡你姐姐。」溫衍淡淡地說,「不是圖一時之快。」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盛詩檬卻覺得這句話比從前她交往過的那些男人和她說的每一句甜言蜜語都更令人信服。
她從前一直覺得愛情這東西不過就是生活中的調劑品,老守著一個人有什麼樂趣,上一個談膩味了就換下一個,這樣就能永遠保持新鮮感。
因為兩個人在一起一定會有摩擦,她不想為對方改變自己,也不需要對方為她改變什麼,在最喜歡彼此的時候盡情地享受快樂,在快樂過後趨於平淡,矛盾開始顯露出來的時候及時抽身,再接著投入下一段,永遠為自己留有餘地。
快樂就好,她認為這就是最舒服的戀愛方式。
而她姐和溫總並不是,他們倆日後也許會被傷得很深,會後悔自己的付出,會難過對方的辜負,但還是奮不顧身一頭往未知的以後扎了進去,毫無保留地決定去愛一個人。
盛詩檬得到溫衍的回答,放心地舒了口氣。
而溫衍似乎對她還頗有疑問,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提了出來。
「我從前對你有誤會,是因為你剛到公司那會兒的行為確實很容易讓我誤會。」
溫衍說得比較委婉,但盛詩檬知道他說的是她之前在公司追過他的事兒。
一開始溫征和她在一起,溫衍以為他們只是玩玩,所以沒有提,後來看溫征認真了,就更不知道該怎麼和溫征說。
男人的性格原本就比較刻板,對感情尤為是,知道弟弟和盛詩檬在一起後,內心下意識就開始拒絕想起自己和盛詩檬有過那樣的瓜葛。
但現在如果盛詩檬要和溫征重新開,他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兒跟盛詩檬說清楚。
「你如果對溫征是認真的,那就不要對他說,我也不會跟他提。」溫衍說,「就當沒發生過。」
溫衍的意思就是會幫忙保密,因為讓溫征知道了只會徒增誤會。
而盛檸為了她和溫征還有複合的餘地,還對溫衍瞞著房子的事兒,她甚至打算跟她親媽借錢,把那套公寓給買下來,用來抵消她們姐妹倆的負罪感。
可是他們越是這樣,盛詩檬就越覺得她和溫征沒有辦法再在一起。
一開始就不真誠的感情又怎麼配得到真誠的回應,對她也是,對溫征也是。
還妄想談什麼真愛。
所以她不裝了,她索性跟溫征攤牌了。
這樣盛檸也能早點把房子的事跟溫衍說清楚,如果溫衍怪罪下來,盛檸大可把鍋全甩在她身上,說是她出的主意,逼著她跟她合作套房子,這樣溫衍應該就不會捨得再怪罪她姐。
不管有沒有用,盛詩檬覺得都應該趕緊把這個主意告訴盛檸。
她從副駕駛上轉過頭,然後看到溫衍將頭靠在了她姐的肩膀上,正在閉眼睡覺。
盛檸看到盛詩檬轉過了頭,臉上一僵,頓時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伸手將溫衍推開。
「你起來。」
溫衍被她推得睜開了眼,不滿道:「我頭暈,讓我靠會兒。」
「有人。」盛檸小聲說,「你靠車門去。」
盛檸語氣堅定,一副有人在絕對不給靠肩膀的樣子。
溫衍沉默幾秒,淡淡說:「我讓代駕開到你們學校,待會兒到了學校讓你妹先下車,你開車送我回去。」
盛檸不解道:「你有現成的代駕不用要我開什麼車?不怕我給你車嚯嚯了?」
溫衍一臉無所謂:「嚯嚯吧,有車險。」
副駕駛上的盛詩檬聽了真是要被他們急死,恨不得拎著他們的耳朵叫他們去報個戀愛速成班。
一個彆扭到無可救藥,一個直到無可救藥。
「……我開不了。」盛檸皺眉說,「我喝酒了。」
「酒我都幫你擋了,你喝的哪門子酒。」溫衍也皺眉,「你就這麼不想送我?」
盛檸不好把溫征供出來,只好徒勞地說:「不是,我真喝了。」
「靠邊停車。」溫衍突然說。
代駕大叔不知道怎麼了,但車主吩咐,還是在前面的路口靠邊停了車。
溫衍解開安全帶,朝同樣不知道為什麼要停車這會兒正迷茫地看著他的盛檸伸出手,將她拉過來,然後捧起她的臉,將唇貼了上去。
就短短几秒鐘,他撬開她因為震驚而來不及緊閉的牙齒,舌尖往裡探了一圈,然後離開。
男人輕聲道:「還真喝酒了。」
盛檸張著嘴,一副呆雞樣看著他。
等她反應過來後,臉上溫度瞬升,大喊一聲你幹什麼啊,然後猛地就沖溫衍的腦袋上來了一巴掌。
「……」
圍觀的盛詩檬上一秒不敢置信溫衍的行為,這一秒不敢置信她姐的行為。
盛檸又羞又氣,她本來就不習慣在人面前跟溫衍親密,挨得太近都會不好意思,更不要說當人的面親嘴。
溫衍吃痛地撫著腦袋,一臉錯愕地看著她:「你打我?」
盛檸咬牙切齒地吼:「打你怎麼了!你剛剛乾什麼!」
「以前沒在一起,我擅自親你,你打我我認了。」溫衍並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高傲地冷哼道,「現在你是我女朋友,難道我還不能親?」
盛詩檬的嘴直接張成了O型,雖然人沒說話,但眼睛裡卻寫滿了「多說點多說點」。
盛檸是真沒料到平時穩重的男人喝多了酒以後會這麼厚臉皮,這種話兩個人私底下說說也就算了,當人面說是嫌自己臉皮太厚想要丟兩層下去是不是。
她立刻捂住溫衍的嘴不准他再說,男人往後仰頭想要掙脫她的手,盛檸哪容他躲開,乾脆也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他越往後仰她就越往前傾,最後直接給他摁在了車門上,雙手死死捂住他的嘴,那架勢恨不得給他就地捂死算了。
溫衍那雙被酒意侵襲的眼睛突然眯了眯,空出的兩隻手往下去撓盛檸的腰。
盛檸很怕癢,尤其是腰那兒。
果然她立刻縮回了手往後躲,溫衍卻一把抓住她,將她狠狠扯過來,摁坐在了自己腿上。
盛詩檬維持著坐在副駕駛上轉頭的動作,一整個就是目瞪口呆,就覺得眼前這番景象真是好精彩好刺激,簡直恨不得拿手機給拍下來。
男人喝醉了力氣也大,盛檸怎麼掰他手指頭都沒用,她羞得渾身發抖,一張臉紅得不像話,整個人都趨近炸毛的狀態,怒吼道:「老男人放開我啊!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溫衍箍著盛檸的腰不准她起來,沉聲警告道:「老實點兒,不然等車上沒人了我收拾你。」
盛詩檬轉過頭去。
同為電燈泡,她和代駕大叔互相交換了一個「我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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