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句話後,就把頭又低了下去,一副繼續埋頭工作的樣子。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盛檸沒有像往常那樣先打聲招呼再走,而是愣頭愣腦地徑直從辦公室走了出去。
出來以後,她人還是懵的。
終於也稍微理解了盛詩檬面對溫征的時候是什麼想法。
——那就是不相信。
不相信他會對自己有真心,怎麼可能。
時間倒回到半年前,那個時候從天而降往她頭上砸下來一套房子,直接解決了她今後在燕城的生計。
而比一套房子更荒唐的是,溫衍這個人,以及他對自己說的話。
她就這樣一直懵到了中午,盯著電腦發呆,直到老張前輩提醒她快去吃飯了才站起身來。
午餐依舊是三人小群體一起約著吃,盛檸依舊是心不在焉。
高蕊依舊是話最多的那個,上星期的那頓晚飯雖然有小小地打擊到她,不過當晚狠狠哭過一場,前半夜有學長陪著喝酒買醉,去了KTV循環唱了好幾個小時的悲傷情歌,後半夜又去大馬路上做街溜子,最後酩酊大醉,吐了學長一身,被嫌棄她到死的學長背著送回了家。
第二天腰酸背疼,卻覺得莫名痛快。
人就是要學會發泄,開心也要發泄,不開心更要發泄,做個悶葫蘆把什麼都憋在心裡,那活著還有什麼樂趣。
「這一個寒假實習我收穫到了什麼呢?收穫到了加班、被組長塞各種亂七八糟的雜活兒、同事們的各種茶後八卦、我們部門女孩兒們的攀比心。」高蕊掰著手指頭細細總結道這幾個月的收穫,「還有對溫衍的告白失敗。」
聽著都慘,盛詩檬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算了,實習生這活兒不適合我。」高蕊神色憂鬱,「我還是回去繼承家業吧。」
盛詩檬神色一滯,立刻又收回了對她的同情。
高蕊是個藏不住秘密的人,她把那天和溫衍的對話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給盛檸和盛詩檬聽,又接著開始好奇起溫衍那天誤以為的人是誰。
他以為是那個人約他,所以才會去。
高蕊問盛詩檬,盛詩檬搖頭,老實說不知道,她又問盛檸,盛檸在走神,沒有反應。
「盛檸?」高蕊揚聲說,「盛檸!」
盛檸回過神,躲開高蕊的目光:「什麼?」
「你怎麼了?」高蕊問,「忙畢業的事兒忙傻了?」
盛檸:「應該吧。」
「那你得注意勞逸結合,也別太拼了。」高蕊安慰道,「碩士畢業而已,又不是博士畢業。」
盛檸嗯了聲,欲言又止地看向高蕊,張嘴半晌,最後也還是什麼也沒說。
高蕊今天破天荒是最快吃完飯的,吃完了拿手機處出來一看,好像在趕什麼時間,端著餐盤急匆匆就要走。
「上星期吐廢了學長一身衣服,他不讓我賠,所以我得找別的方法彌補他。」高蕊說,「剛餐廳給我發消息說外賣到了,你們慢吃,我去給我學長送道歉午餐了。」
等高蕊走了後,盛詩檬突然感嘆:「陳助理脾氣真好,難怪能給溫總當助理。」
她一提起溫總,盛檸就好像起了應激反應,不自主顫了顫肩膀。
「姐,你說溫總以為約他的那個人是誰啊?其實我個人覺得大概率是溫總拒絕的藉口,我剛沒敢直接這麼跟高蕊說,怕她聽了不高興。」盛詩檬邊吃菜邊對盛檸閒聊道,「因為那天溫總後面應該是去找你了吧?他還打電話給我問你在哪兒來著。」
盛檸突然問她:「他打電話給你,除了問我在哪兒,還問了別的嗎?」
盛詩檬想了想說:「還問了陸嘉清學長,我跟他說了,他以前追過你。」
盛檸皺眉,語氣有些責怪:「你幹嘛跟他說這個?」
「不能說嗎?」盛詩檬無辜地眨了眨眼。
盛檸扶額。
怪不得溫衍那天的反應一直就圍繞著陸嘉清。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啊。」盛詩檬卻不知道她姐在煩惱什麼,還打趣道,「你還怕溫總吃醋啊?」
盛檸神色複雜,放下筷子,嚴肅了臉色鼓起勇氣對盛詩檬說:「我跟你說。」
「我開玩笑的!我沒亂想啊。」盛詩檬以為她姐這副樣子是不爽她又開這種玩笑,立刻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手勢,「你之前再三跟我強調過你和溫總不可能,我銘記於心,而且溫征也跟我提過,他之前也誤會過你跟溫總有什麼,可是一聽說你是我姐,就立馬打消誤會了。」
盛檸:「……」
「我們都知道不可能啦。」盛詩檬怕她不相信,還特別加重了語氣說,「兩個棒打鴛鴦的家長自己對上眼了,太扯了,我看了這麼多偶像劇,就沒看到過這種套路,知道你和溫總都不是這種會打自己臉的人,放心吧,我和溫征不會拿你們兩個亂想的。」
盛檸:「……」
被盛詩檬一番話說下來,她羞愧得恨不得當場遁地,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狗屎資本家。
現在這種死局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
盛檸這一天都過得相當渾噩,臨下班前麗姐交待她的善後工作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聽了個寂寞。
她今天也不打算回公寓睡,裝著論文的U盤放在宿舍里忘記拿,她今天得回趟學校。
盛詩檬的畢業論文進度目前還是0,於是姐妹倆在下班時分道揚鑣。
下班高峰期,堪稱社畜出籠,地鐵口外排出了彎彎繞繞長達好幾百米的誇張隊伍。
回學校還需要轉地鐵,這一折騰還不知道要幾點才到學校。
盛檸認命地選擇排隊等搭地鐵。
排隊的時候沒事情做,她掏出手機乾脆玩起了消消樂。
消消樂這遊戲說無聊也無聊,但打發時間確實是不錯,她愛好不多,不像盛詩檬和高蕊,手機里安裝的遊戲一大把,還大都是需要氪金的。
這遊戲她已經玩到了一千多關卡,她打算繼續之前大半個月一直沒打過去的關卡,打到一半,手機屏幕上方彈出來消息。
資本家:「我看到你了」
這是盛檸給溫衍弄的微信備註,為的就是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這男人隱藏在那張好皮囊下的真實面目。
下班時間,老闆管不著她。
她直接忽略了。
資本家:「在看手機都不回我?」
然後也不再廢話跟她敲字,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盛檸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後還是為生活和金錢折腰,接起了電話。
接了電話她也不開口,就等著電話里的男人教訓。
結果溫衍也頓了幾秒,反而問她:「怎麼不說話?」
「你打電話給我。」盛檸說,「當然是溫總你先說啊。」
「你往左邊看。」
盛檸往左邊的大馬路上看了眼,又轉回了頭:「看了。」
溫衍沉默幾秒,壓低了聲音不虞問道:「……你沒看到我的車嗎?」
盛檸又偏頭看了眼,馬路側邊的停車位上確實停了輛黑色轎車。
「看到了。」盛檸盯著那輛車,沒什麼情緒地說,「有錢真好,都不用自己坐地鐵回家。」
溫衍直接在電話裡頭被氣笑了:「過來上車,我送你回家。」
盛檸拒絕道:「我不回公寓,我今天回學校。」
「回學校?」溫衍沒什麼反應,語氣淡淡地說,「那你是想浪費好幾個小時的通勤時間大半夜才到,還是我送你,你回去還能吃個晚飯?」
盛檸沉默片刻。
她還是很有原則性地堅持著:「……你幹嘛突然要送我?無事獻殷勤。」
溫衍慢吞吞地提醒她:「你好好想想,我是無事獻殷勤嗎?」
盛檸:「……」
哦,他說要追她來著。
她看了眼地鐵的長隊,又想了想那操蛋的通勤時間,最終還是選擇脫離隊伍往溫衍的車子那邊走去。
她本來是想坐後面的,剛打開后座的門就聽見溫衍說:「坐前邊兒。」
盛檸不解:「你司機呢?」
「我剛讓他下班了。」
盛檸坐上副駕駛,嘟囔道:「有司機都不用,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腦瓜子到底多久沒動過了,這麼遲鈍。」溫衍聽到她這聲吐槽,又氣又無奈,「我送你回家,為什麼還要叫個人過來當電燈泡?」
盛檸被他這幾句沒明說但是暗示意味很濃的話打得猝不及防,想罵他厚臉皮但又怎麼都罵不出口。
臉上的溫度有點燙,她打開車窗,想讓冷風給自己降一下溫度。
結果被風灌了下鼻子,盛檸鼻頭一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溫衍聽到這聲噴嚏,迅速關上了車窗,嘴上低斥道:「大冷天的開什麼窗,想感冒?」
盛檸今天穿了件寬鬆的呢子大衣,裡頭是低領的薄款打底衫,因為怕冷,所以特意圍了條撞色的厚圍巾。
開不了窗,她只好把圍巾給脫了下來,這會兒也實在沒什麼心思玩手機,就那麼撐著下巴,看著車窗發起了呆。
男人突然開口:「今天沒把自己裹成湯圓兒,難怪打噴嚏了。」
盛檸卻覺得很不爽,她之前就因為穿衣的問題跟溫衍發生過爭吵。
而且他真的好喜歡管她,簡直比她爸還管得寬。
「我平時想穿什麼都是我的自由,如果你老拿著這一點說,我會覺得你跟那些因為自己把持不住就怪女孩子穿太少的男人沒兩樣。」
盛檸說:「我也不想把你想成那種男人,所以你以後能別管我穿什麼了嗎?」
「我不是管你。」他說。
盛檸沒說話,心裡默問不是管是什麼。
男人見她不說話,放低了語氣說:「我之所以讓你穿多點兒,一是現在天氣還沒回暖,外頭很冷,你本來就怕冷,平時吹點風臉就凍得通紅,讓你穿多點兒總沒錯。」
盛檸確實是怕冷體質,所以每到冬天就把自己裹得牢牢的,溫衍說她像湯圓兒,不是沒道理的。
只是他以前都是冷嘲熱諷,如今這樣正兒八經地對她解釋,還是頭一回。
盛檸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如果好好講道理的話,她其實是會聽的。
她抿唇,又問:「那二呢?」
「二是。」他頓了頓,「對你而言我確實是那種男人,別把我想得太高尚了。」
盛檸睜大眼,側過頭震驚地看著他,後怕地威脅道:「……你是又想被我打嗎?」
溫衍失笑,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輕輕敲著,眼睛依舊盯著前方路況。
「我答應過你不會在沒有你同意的情況下冒犯你,但不代表我心裡沒想過。」
他側過頭瞥了她一眼,看她那警惕又呆愣的樣子,很輕地牽了下唇角:「你知道我對你有什麼心思,要是想都不許我想,是不是有點兒太為難我了?」
盛檸噎住,頭皮發麻,抓著圍巾的手忍不住蜷縮,拼命地摳撓。
救命,這就是資本家的話術嗎?
她要是連想都不許他想,就顯得她很不講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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