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薅羊毛05

  溫衍:「快點兒。Google搜索」

  盛檸點頭:「馬上。」

  說完就噠噠噠跑上了樓。

  她上了樓,溫衍隨意地又打量了一下一樓的裝飾,他對這種裝修風格無感,但不可否認很好看。

  「溫總。」經理湊過來說,「二樓我也派人布置了,還給盛女士準備了不少東西,都是精心挑選的。」

  潛台詞就是老闆你看我事兒辦得這麼漂亮,是不是可以邀個功。

  盛檸喜不喜歡他不關心,那天經理問了要不要搞軟裝就是隨口應了句,哪怕現這是個沒有軟裝的屋子,盛檸也必須把合同簽了。

  房子已經在他名下,總要發揮它的價值。

  「辛苦。」溫衍體恤一句,接著又吩咐,「有關這套公寓和盛女士的事兒,別對任何人說。」

  職場老油條經理先是愣了下,然後內心狂喜。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是老闆私事!而他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之一!這代表老闆已經把他當心腹看待了!

  升官發財又豈在朝朝暮暮,一飛沖天指日可待!

  經理立刻嚴肅語氣,聊表忠誠:「您放心!別人要是問起來,我一定把嘴閉上。」

  老闆和下屬在樓下跨服聊天,撿了便宜的盛檸在樓上魂歸天邊。

  本以為一樓的軟裝已經是天堂級別的精細,誰知道二樓更誇張。

  這什麼神仙開發商,全屋的硬裝和軟裝都給包圓了,家具是歐洲進口的,家電是最高檔的,這也就算了,關鍵是——

  盛檸不愛疊衣服,她打開衣櫃,本來只是想看看衣櫃是不是純隔板的,有沒有掛衣架的地方,結果是掛衣架的橫杆和隔板都有,而且都物盡其用,掛滿和塞滿了東西。

  她隨手拿了件衣服,翻了下領口,連吊牌都沒摘,很明顯是新的。

  其中放包包的那幾個隔板,印著大牌logo的防塵袋都沒有解開,她隨手拿了個雙C的打開看,裡面是如假包換的,近幾年來瘋狂漲價的黑色經典菱格紋金球包。

  要不是剛仔細看了合同內容,她還以為溫衍讓她簽的是包|養合同。

  負責布置和採購這些東西的人實在太了解女人,簡直完全抓住了年輕女性的心理,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像是辛德瑞拉的水晶鞋。

  她看見這些東西,仿佛小時候做夢,走進了一座童話城堡或是華麗宮殿,沒有誰會抵住這些誘惑不被取悅。

  這就是個什麼都不缺的家,她甚至都不用打包任何行李,人住進來就行。

  盛檸猛地關上了柜子門。

  太可怕了,奢靡的資本主義真是分分鐘就能將一個人的思想和良心腐蝕。

  平復了下呼吸,盛檸對著梳妝鏡凹表情,好讓自己看上去儘量淡定一些,別顯得那麼勢利貪財。

  她淡然地下樓,溫衍還在樓下等她。

  「看完了?」

  「嗯。」

  「走吧。」

  「好。」

  經理有點佩服這姑娘,剛剛都飆出喜悅的淚水了,這麼快就能調整過來,這情緒把控能力不要太牛掰。

  這麼大個糖衣炮|彈都沒把她炸暈,要換成他家那個老婆

  ,估計早抱著他狂親不停說我愛你了。

  他又看了眼溫衍。

  小女朋友反應這麼冷淡,老闆也沒表現出失落。

  也是,這點小錢對他來說算什麼,他說不定覺得這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驚喜而已。

  有錢真好,男人就要努力賺錢,爭取天天都給老婆搞驚喜。

  他大膽猜測這只是個開始,老闆以後還會給小女朋友準備很多的驚喜,而這些驚喜的執行者,當仁不讓就是老闆心腹本腹,他吳建業吳大經理了。

  送人下樓時,吳經理特意對盛檸說:「您慢走,以後有事兒隨時聯繫我,這是我的名片。」

  最後虔誠地目送老闆的車離開。

  「誒經理。」和經理一塊兒的員工突然想起什麼,「剛剛那位盛女士是不是忘了去看浴室了?」

  吳經理一愣。

  還真是。

  虧他還特意讓人準備了男女雙份的洗漱用品和洗浴用品,就連浴袍浴巾都是備的雙人份。

  說實話,他專為盛女士定製打造的這公寓服務,簡直比五星級酒店都貼心。

  吳經理擺擺手,倒是想得開:「算了,等溫總來這兒過夜就能體驗到咱們的用心了,遲早的事兒嘛。」

  -

  車子已經開走很遠,回頭只能看見超高層公寓最頂層的一個小尖尖。

  直到尖尖都徹底看不見,盛檸才端坐回來。

  她用自以為溫衍發現不了的,上揚弧度超級小的唇角抒發內心喜悅。

  溫衍挑眉,收回餘光。

  不用問都知道她的態度了。

  但做生意的人,簽合同前總免不了一些廢話。

  「盛小姐。」溫衍淡淡問,「滿意嗎這地兒?」

  盛檸點頭:「滿意!」

  「能辦事兒了嗎?」

  盛檸眼睛都亮了:「能!就算被萬人唾罵,死了以後下十八層地獄,我也能!」

  溫衍扯了扯唇:「只是讓你勸他們分手,沒讓你殺人放火。」

  「但是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毀人姻緣那也是做壞事。」

  「那也得看這樁姻緣是好是壞。」溫衍反問,「談戀愛談的連理智都沒了,這叫好事兒嗎?」

  盛檸有些懷疑。

  盛詩檬真有這麼大本事嗎?溫征為了和她在一起連理智都不要了?

  不過現在她跟溫征是對立面,她肯定要站在溫衍這邊。

  「那肯定不是好事。」盛檸點頭附和,「您是對的。您弟弟還年輕,沒經過大風大浪,所以才會覺得愛情至上,天大地大戀愛最大,當然不像您,對待感情這麼理智,這麼成熟。」

  盛檸這話聽著尷尬,但卻恭維到點兒上了。

  溫衍揚眉,淡淡回:「嗯。」

  開車的陳助理和副駕駛上的律師憋得都很難受。

  「哦對了溫先生,那房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是給我的嗎?」

  「嗯。」

  「包括那些裝飾品嗎?還有二樓的那些——」

  還沒來得及說話,溫衍直接說:「都是你的。」

  盛檸張大嘴:「真的嗎?那我掛到平台上二手轉賣也行嗎?」

  嘰嘰喳喳,好像生怕他會反悔搶走似į

  40;,他溫衍還不至於在乎那點東西,甚至連送來的帳單看都沒看就直接簽了字。

  「別為了這點小錢問東問西的。」

  盛檸表情複雜:「小錢嗎?」

  一個包就是她半學期的學費。

  轉念一想對溫衍來說確實是小錢,盛檸不自覺又看了眼溫衍左手上的腕錶,發現他又換了一塊表戴,依舊是價值不菲,一塊表換一套房的那種。

  騷瑞,是她格局太小。

  溫衍將她送到學校門口,盛檸一路憋著,早就想回宿舍痛快大笑一場,立馬下了車。

  關上車門,她思索幾秒,又回過頭敲了敲車窗:「溫先生。」

  車窗往下,溫衍抬眼:「還有事兒?」

  「嗯——」盛檸準備了下腹稿,語氣正經,「溫先生,如果您以後有什麼別的地方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溫衍眼裡閃過一絲莫名。

  「幫什麼忙?」

  盛檸說:「我是學翻譯的,筆譯口譯都行。本科一外西語,二外德語,現在是中英雙語口譯,同聲傳譯我在研一就有訓練過,如果您需要翻譯的話,可以找我。」

  溫衍淡聲拒絕:「不需要,你把我交待你的事兒辦好就行了。」

  盛檸並不意外他的拒絕。

  興逸集團就是靠做外貿起家的,翻譯人才濟濟,當然不需要她。

  但人家不需要,不代表她不需要展示誠意。

  「如果您日後有短期的臨時工需求的話也可以找我,我不要工資,免費。」

  免費。

  對別人來說是天下掉餡餅,對溫衍來說是無事獻殷勤。

  他眼裡划過一絲莫名,全然不動。

  「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就是想謝謝您今天帶我去看房子,但我除了本身的專業,也沒別的什麼能拿出感謝您了。」盛檸彎著腰,艱難地用臉對著車窗的里的人,語氣真誠,笑得也很真誠 ,「您在我心裡比玉皇大帝還神。」

  嘴上線條分明,弧度兩邊吊俏,像懸著的彎月。

  巧舌如簧,說話像唱歌一樣好聽。

  溫衍盯了她半天,面上對她的馬屁毫無反應,依舊板著張油鹽不進的撲克臉。

  他最後什麼也沒說,側過頭去,關上車窗。

  盛檸眼看著車子開走,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

  看來馬屁拍多了也不好,反倒讓他覺得煩。

  畢竟白拿人一套房子,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錢來的並不光彩,總要做點什麼才行。

  她的兼職時薪其實還挺高的,奈何這位「玉皇大帝」看不上。

  -

  車子裡少了個人,頓時安靜多了。

  他的助理和律師都保持著一貫的沉默,這樣一想,平時自己打交道比較多的那些下屬,原本的性格究竟如何他其實不清楚,但他們面對他時,話都很少。

  所以才會覺得今天車上很吵。

  溫衍揉了揉太陽穴,不知怎麼的,人下車了,她說的那些個恭維話還在耳邊迴蕩。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反正那張笑臉看著確實不那麼假了。

  想到這裡,他看了眼坐在

  前面的兩個男人。

  不知道他的下屬們是不是其實也和盛檸一樣,平時雖然看著都冷淡,但心情好的時候,眉梢眼底的那股笑意藏都藏不住。

  察覺到老闆的目光,陳助理問:「怎麼了溫總?」

  溫衍斂眸:「沒事兒,終於安靜了。」

  「啊,是啊。不過盛小姐今天看著跟在學校里的樣子完全不同。」陳助理隨口說,「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還以為她是那種性格比較冷淡的女孩兒,沒想到竟然可以笑得那麼開心。」

  剛剛車窗外的臉又再次出現在腦海里,溫衍不動聲色翹起唇角,評價了句:「得意忘形。」

  陳助理不知該怎麼接話,哂笑了聲。

  在車子到家前,溫衍打算閉眼在車上休息一會兒。

  每每這時候總是人來打攪。

  掏出震動不止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那微乎其微的笑意又迅速被抹平。

  「查到了?」

  「嗯,酒吧位置發過來。」

  溫征不久前跟溫興逸說,想把女朋友帶回家給父親認識,溫興逸知道溫征交了個女朋友,早就讓大兒子溫衍去查了人家的家庭背景,因而溫征一提議,溫興逸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拒絕了。

  哪知道溫征會這麼倔,父親不讓他帶女朋友回家,他就嚷嚷著要搬出去住,昨晚上溫衍有應酬去了城外,不在家住,父子倆又是一通大吵,溫征直接撂下一句「腿長我自個兒身上,您以為您能攔得住我麼」,摔門而出。

  給他爸氣夠嗆,命令溫衍趕緊把這臭小子抓回家。

  溫興逸在電話里不住地嘆氣,為什麼家裡的孩子一個兩個都是這樣,越管就越不聽話。

  有多少人想擁有這樣的出身都沒這個命,為什麼身在福中不知福。

  「溫衍啊,你可絕對不能讓爸失望啊。」

  溫興逸用蒼老的語氣告誡他。

  不會的。

  他是一個合格的兒子,這些年來他也一直貫徹著父親的思想。

  豈是朝夕之間就會背叛這種思想。

  溫衍吩咐陳助理改道,不急著回溫宅,先去趟酒吧。

  -

  喧囂白日中,車水馬龍的都市另一端,菸酒充斥下,夜場從未結束。

  這裡是二十四小時都需要霓虹照亮的夜晚。

  溫征昨天跟自家老頭子大吵一架後,本來是想約女朋友出來一塊兒過夜,但女朋友說自己最近學業忙,拒絕了他。

  沒法兒,他只好獨自去了常去的酒吧,在酒吧里打發了一夜。

  第二天醒了,他又給女朋友發微信,問她今天有沒有空。

  然後女朋友說今天滿課。

  「對不起哦寶貝」

  「等沒課的時候我一定好好陪你」

  「小貓比心jpg」

  看著這幾條回復,溫征咬著酒杯,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他還在琢磨,然後被一旁的朋友踢了褲腳:「幹嘛呢幹嘛呢,把我約出來喝酒,自己又盯著個手機發愣,搞什麼啊。」

  「沒有。」溫征仰頭喝了口酒,扔下手機,嗓子因為昨晚的通宵有點兒啞,「平時我看盛詩檬在學校在公司都挺閒的,怎麼突然這兩天變這麼忙了。」

  朋友不甚在意:「她忙你就讓她

  忙唄,姑娘這不到處都是嗎?」

  然後指了下四周,有挺多姑娘注意他們這邊。

  溫征花名在外,出了名的會玩會哄女人,出手大方,人長得也帥,就是最近交了新女朋友,就不再繼續做那花叢中的小蜜蜂了。

  他對那些目光甚無興趣,懶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就守著盛詩檬一人。」

  「差不多了吧。」朋友問,「不膩嗎你?」

  腦子裡浮現出盛詩檬的臉來,溫征眸色略深,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戲都演到這份兒上了,再膩也得繼續啊。」

  朋友調笑著說:「那你還挺入戲的,都為女朋友玩兒起離家出走了。」

  「他不讓我隨隨便便找個人結婚,不就是想找個跟他一個鼻孔出氣的兒媳婦,這樣等結了婚還能有人替他管著我。」

  溫征哼笑一聲,輕佻地把玩著手裡酒杯。

  「想讓我收心嘛不是,那我就收給他看咯,他不讓我舒服,我也不讓他舒服。」

  朋友搖頭嘆息:「咱詩檬妹妹可太慘了。」

  溫征語氣懶散:「有什麼慘的,又是給她買包又是給她買車的,我送她的東西還少嗎?等分了手她把那些玩意兒再轉手一賣,都是個小富婆了。」

  「話不是這麼說。有的女人重錢,有的女人重情,你對詩檬妹妹這麼好,萬一她真陷進去了愛你愛得無法自拔,你送的那些東西根本治不好她的傷怎麼辦?到時候你作為男人好意思麼你。」

  溫征跟聽笑話似的,吊兒郎當地反問:「什麼?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鈔票都治不好的傷?」

  朋友肯定道:「有,情傷。偶像劇里都這麼演的。」

  溫征頓感荒唐地朝朋友瞥去一眼:「?」

  朋友繼續分析:「你是情場老手,人詩檬妹妹還是個純情小姑娘,哪兒經得住你這麼對她無限度的好?到時候她忘不了你,一輩子都不嫁人,你這不缺了大德麼你。」

  「……」

  做戲做全套,知道他爸喜歡盯著他平時跟一些什么女人來往,他和盛詩檬在一塊兒的時候是表現得特別專一,不知情的都以為他是真栽在盛詩檬身上了,平日裡對她哄著疼著,那深情款款的樣子有的時候自己看鏡子裡的自己都覺得真。

  每回盛詩檬看他那眼神,都像是浸著水似的,柔情萬分,看得人骨頭犯酥。

  前幾天,他帶盛詩檬出去約會的時候,她不知怎麼,突然特別傷感地問了句:「你覺得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溫征心中自有想法,嘴上卻漫不經心,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你這麼招人喜歡,我哪兒會捨得跟你分開?」

  「我也捨不得。」盛詩檬靠在他的懷裡說,「不過就算我們哪天不得不分開,你也要相信,我只愛你一個人。」

  溫征甚至能想像到他和盛詩檬說分手那天,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求他不要分手的可憐樣子。

  心裡猛地像是被針扎了下,竟然有點愧疚,還有點捨不得。

  「溫征你他媽喝懵圈兒了?回神回神,你哥來了!!你哥來抓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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