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薅羊毛107

  盛詩檬不想騙他。記住本站域名

  「有過的。」

  溫征在黑暗中舒展了眉頭, 正欲說什麼,緊接著又聽到盛詩檬的下一句。

  「但是溫征,你不怕我這句話又是騙你的嗎?」

  溫征沒有立刻回答。

  但盛詩檬心思敏銳, 她笑了笑,說:「你看, 你有後遺症了。」

  「我——」

  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來。

  盛詩檬說:「我也是。如果我真玩得過你,我根本不會在這兒跟你矯情來矯情去, 矯情了一年多都還沒能忘了你。」

  她同樣也分不清溫征對她是真是假,明知道這個人是個不靠譜的花花公子哥,有時候卻還是會迷糊。

  以前她笑那些姑娘,碰上個有錢會撩的就把持不住, 如今她也親自驗證了,不怪那些姑娘心防太弱,只怪這男的太狡猾。

  「你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盛詩檬頓了頓, 老實說,「說句膚淺的, 你條件太好了,我的眼光已經被你拉高,你現在讓我隨便找個男人談戀愛,我確實做不到。」

  就是不甘心而已, 人就是這麼現實。

  以前在學校里還能抱一些不切實際的偶像劇式幻想, 可盛詩檬也出來工作一年了,都市男女們光是為工作就耗費了所有心神,哪有那麼多閒工夫談愛情, 更何況純不純粹。

  溫征突然諷刺地笑了。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說話這麼刺兒。」

  「以前那些都是刻意在你面前裝出來的。」盛詩檬說,「因為我知道那樣才泡得到你。」

  她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 說話自然不留餘地。

  盛詩檬很清楚,如果她真的是個毫無戀愛經驗的女孩兒,估計溫征早就不耐煩了。

  溫征見識過太多女人了,他喜歡女人的單純和偶爾的笨,但如果只有單純和笨,很快就會讓他覺得厭煩。

  她一開始裝出了那副單純天真的模樣,吸引到了溫征。

  後來全心全意喜歡他的那副樣子讓溫征作為男人的虛榮心得到滿足,可僅僅這點還不夠打動他,她掩藏在單純外表下的懂事和體貼,恰好好處的懵懂,以及完美卻虛假的溫柔,才是真正打動他的地方。

  盛詩檬還在說她是怎樣一步步給他下鉤子的,溫征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也越是感到難堪。

  他不是不知道這些。

  但是——

  溫征心中千轉百回,最後聽不下去了,低躁道:「盛詩檬你牛逼行了吧,老子確實被你給玩愣了。」

  然後惱羞成怒地低頭去吻她。

  盛詩檬沒拒絕,順勢伸手環住了溫征的脖子,沒了以往故作的羞澀,嫻熟地回吻了過去。

  他不再體貼她,從前以為她是個單純的姑娘,怕嚇著她一直不敢太猛烈。

  而盛詩檬也不再一味地迎合他,而是卯足了勁,像是要跟他在唇齒間一較高下,比比誰的本事更大,誰的接吻技術更好。

  兩個人都在較勁兒,想叫對方知道自己真正的厲害,激烈的親吻聲在黑暗的環境內好似被放大了百倍,刺激著一切有知覺的感官,很快就點燃了身體內的一簇火。

  溫征把她推在牆上,身體緊緊抵著她。

  「你挺會啊。」他抿了抿被她吮地有些刺痛的唇,嘆息一聲說。

  盛詩檬淡淡反問:「不然呢,還跟你裝清純小白兔?」

  溫征哼笑一聲,然後又接著吻。

  他們之間的關係就這麼原地打轉了一年多,他還是忘不了她。

  她也是。

  可是他們都有點怕。

  此刻心理上再怕,也擋不住這一瞬間身體上的渴望。

  做吧。

  反正誰也忘不掉誰,大不了以後當炮|友,那就都不用怕了。

  兩個人只顧著接吻和你吮我吸,言語上沒有交流,卻在腦子裡不約而同地升起了這個想法。

  皮帶都解了一半,最後溫征還是硬生生地打住了。

  盛詩檬的身體無力地順著牆角滑下來,溫征也跟著蹲下,抱著她調整呼吸。

  「你是不是給我灌迷魂湯了。」他在她耳邊吃吃地笑,呼吸滾燙,「我那點男人的想法全用在你身上了。」

  盛詩檬面頰滾燙,閉眼說:「我還沒那麼大本事。」

  「分手這一年多,你找別的男人沒有?」男人的劣根性作祟,溫征不甘心地問她。

  盛詩檬:「找了。」

  男人的占有欲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盛詩檬不想說實話叫他得逞。

  他報復性地咬了口她脆弱的脖頸。

  盛詩檬嘶了聲,伸手想推開他。

  他不放,更加用力地擁緊了盛詩檬。

  「找了就找了吧,問這個蠢問題算我犯賤。」

  冷靜過後,他抱著她去了沙發那兒,把她放下,然後自己又直起腰,將皮帶重新系好。

  盛詩檬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不做了?」

  搞什麼,都乾柴烈火到這個地步了。

  她以前怎麼都沒發現他自制力這麼好的。

  「要是咱倆今兒就這麼睡了,那明早一起來,咱倆會是什麼關係?」溫征睨她,「男女朋友?還是一夜炮|友?」

  盛詩檬:「……」

  他扯了扯唇,伸手摁在她頭上,還順便揉了揉。

  「走了,晚安。」

  溫征還真就這麼走了,留下心跳不止的盛詩檬坐在沙發上發呆。

  他在克制什麼,以前都不知道帶她去開過多少次房了,還有什麼好克制的。

  他又在溫柔什麼,話都已經明說到這份上了,他怎麼還能對她抱有期望,連最本能的生理需求都能硬生生打住。

  盛詩檬的心頭猛地燃起一簇撲不滅的火,不知是生氣還是無奈,在溫征走後,她一整夜都失了眠。

  -

  溫征和盛詩檬很清楚,他們兩個人都需要再好好考慮一下以後。

  鋼鐵森林中的男男女女們都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戀愛不是唯一的精神食糧,在一起的契機很難,分手的理由卻滿地都是。

  石屏和盛啟明的離婚官司打了大半年,終於快要收場。

  燕城早已經下了雪,而滬市這會兒還是陰冷潮濕的天氣,最多下些煩人的雨,連半點雪花都不見。

  盛檸早就不管她那個爸爸了,自然沒有回滬市的必要,盛詩檬卻不能不管她媽,於是最後一次開庭前特意請了假回老家陪石屏。

  開庭前雙方見了一次面,但鬧得很不愉快。

  盛檸打電話過來問離婚的事兒怎麼樣,盛詩檬實在是被盛啟明氣得不輕,即使他是盛檸的親爸,還是發泄般地將盛啟明在談話過程中的沒皮沒臉都抱怨給了盛檸聽。

  盛檸在電話里說:「要不我過去一趟吧?」

  「不用,沒那個必要,反正你爸也能嘴上說說,又不敢真做什麼。」

  「那他要是破罐子破摔呢?」盛檸說,「我還是去一趟。」

  「你別來,真有事我肯定會報警的。」盛詩檬還是說不用,「不是我說,姐,你爸要真破罐子破摔,你來也沒用吧,姐夫來的話倒還有點可能。」

  結果盛檸還真問:「那我讓溫衍去一趟?」

  「別別別,姐夫工作忙,沒必要為我這一點家務事就特意跑過來一趟。」

  盛詩檬是真的不想麻煩盛檸過來,盛檸看到盛啟明絕不會高興到哪兒去,徒增煩惱罷了。

  有寧青的律師保駕護航,這場離婚官司上了法庭,在莊嚴肅穆的場合之下,盛啟明鬧不起來,這場持續了大半年的官司,反倒在這最後的時刻異常順利。

  法律當中沒那麼多人情世故,所以永遠比人清醒。

  盛詩檬扶著石屏走出法院。

  石屏心情激動,雙腿卻有些發軟,即使天氣如此陰沉,氣溫也低迷,但還是在走出法院的這一刻由衷地感到了溫暖和解脫。

  而盛啟明輸得一敗塗地,沒了工作沒了錢,最後連房子也沒撈到,他知道石屏的背後有寧青撐腰,縱使心裡再惱也不敢說什麼。

  從前那個令寧青和石屏犯迷糊的男人早就沒了當年的俊美和溫潤,頭髮毛躁,鬍子也好些日子都沒刮,看上去相當狼狽。

  石屏母女倆走在前面,盛啟明一時氣不過,追了上去。

  他不說石屏,因為他知道石屏唯一的弱點就是女兒。

  「你人是我養大的,姓是我給你的,名字也是我給你取的。」盛啟明狠狠瞪著盛詩檬,朝地下狠狠呸了一口,「白眼狼,跟你姐一模一樣。」

  盛詩檬淡淡說:「姓是我跟著我姐姓的,名字也是跟著我姐取的,而且我姐已經和你斷絕關係了,所以盛叔叔,不管我姓什麼叫什麼都和你沒關係。」

  盛啟明就盛檸一個女兒,女兒主動和他斷絕了關係,一直是他心裡氣極又失望的心結,就這樣被盛詩檬當面揭開,他口中罵罵咧咧的,直接就要衝盛詩檬揮手揚過去一巴掌。

  石屏眼神一緊,迅速擋在了女兒面前。

  「檬檬!」

  不遠處有個怒極的男人聲音響起,盛詩檬望過去,頓時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

  男人一身風塵僕僕,衣領和髮絲上都還有冷風肆虐過後的痕跡。

  她怎麼都沒想到,姐姐沒來,姐夫沒來,來的竟然是溫征。

  溫征三兩步就走到母女倆面前。

  「這你後爸,不是親的對吧?」溫征說,「那我應該能揍吧。」

  盛詩檬愣愣地啊了聲,還沒來得及點頭,溫征已經仗著自己年輕力壯直接一拳頭揮了過去。

  盛啟明如今這把身子骨早就打不過年輕男人了,最後只能狼狽不堪地跑開。

  石屏不認識這個年輕男人,茫然地問盛詩檬。

  「檬檬,你朋友啊?」

  溫征也是第一次見盛詩檬的母親,他來的實在匆忙,連忙理了理身上大衣,叫了聲阿姨好。

  盛詩檬整個人還處在震驚中,石屏問她,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石屏看女兒這個樣,也就不問了。

  「難得你朋友來找你,你陪你朋友吧,我自己打車回家就行了。」

  最後還是溫征給石屏叫了輛車,和盛詩檬一起送石屏先離開。

  盛詩檬沒有問溫征為什麼來了,溫征也沒說自己為什麼來了。

  沒那個必要問,重要的是他確實來了。

  重要的是他來得就那麼剛剛好,讓盛詩檬很不知所措。

  曾經兩個人互相演戲的時候,他就對她夠好了,而如今不再有那些甜言蜜語,只是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她的心卻比從前更迷糊了。

  兩個人沿著法院外的一條路直走,漫無目的,就這樣一直走上了天橋。

  「謝謝。」盛詩檬說。

  溫征嗯了聲,倚著天橋欄杆,盯著橋底的車水馬龍發呆。

  「剛剛你後爸要打你,你怎麼都不躲?」他淡淡開口,語氣有些責怪,「要不是我來得剛好,你豈不是就要被他打了。」

  天空灰白沒有生氣,盛詩檬的臉也同樣蒼白。

  「一時沒反應過來。」

  「以前我和我媽都靠他養,所以不敢反抗,已經養成習慣了。」

  她話沒說全,但溫征卻聽懂了。

  他說:「沒事兒,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兒了。」

  盛詩檬一直就不信任男人,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所謂的好男人。

  從記不清面孔的生父,到虛偽的繼父,再到她那個刻骨銘心的初戀。

  不再隱瞞自己的過去,看似單純的這副皮囊之下所有悲慘而荒唐的過去,她都想說給他聽。

  也不是想賣慘,叫他可憐自己,就是想對他坦誠,把心完全剖開給他看,讓他看到自己最傷痕累累的地方。

  他什麼都不用做,只用安靜聽她說,她仿佛能感覺到安心,好像自己的傷口也在癒合。

  盛詩檬雙手撐著欄杆,故作輕鬆地邊甩著腳在地面上胡亂畫,邊對他說這些。

  「溫二少,現在你知道生在豪門,還有一個什麼都幫你扛了的哥哥,運氣有多好了吧。」盛詩檬歪頭看他,「是不是突然就不捨得恨我了,畢竟我比你慘多了。」

  溫征什麼話都沒說,伸手攬過她,然後心疼地抱住了她。

  他不擅長安慰人,所以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我哪兒有什麼資格恨你。」他啞聲說,「真要論咱倆誰比較混蛋,我可比你混蛋多了。」

  盛詩檬抓著他的大衣下擺,有些貪戀這份溫暖。

  「我也沒好到哪兒去,」她用力閉了閉眼,喃喃道,「我還騙你自己是第一次談戀愛。」

  反正他們兩個都是混蛋。

  不折不扣的感情騙子,活該被對方騙。

  他卻很不在意地說:「我壓根就不在意那些,你在認識我之前有過多少男人關我屁事。」

  盛詩檬小聲說:「那我還追過你哥。」

  溫征蹙眉,明顯不爽盛詩檬追過他哥,但還是懶洋洋地說:「追過就追過唄,反正你也沒得逞。」

  「我要的就是現在你對我一心一意,你要是愛我,以後就別想找其他男人了,我也不會去找別的女人,我們正正經經地談一場戀愛。」他垂下眼,認真地看著她,神色也沒了往日的吊兒郎當,「過去甭管怎麼樣都不重要了,從這一刻起,咱倆再也不騙對方了,成不成。」

  盛詩檬鼻尖一皺。

  「……你認真的嗎?」

  溫征徹底沒脾氣了。

  「我還不認真啊?你姐一個電話打過來,我什麼都沒顧就追到這兒來了。」

  說完,兩個人同時沉默。

  這時候天上開始下起雪來。

  昨天的天氣預報說今天滬市有百分之八十降雪的可能性,但本地人都以為所謂南方的降雪,不過就是稍微下點米粒子意思意思。

  但這次不是,是真的下了那種像梨花花瓣似的,小小白白的,輕盈的一片片小雪花。

  一片接著一片,下得穩穩的。

  溫征見慣了下雪,早就不稀奇了,一雙眼睛只看著盛詩檬,清澈乾淨。

  「盛詩檬,我們重新認識一次吧。」

  既然忘不掉也不甘心,就索性不去想了。

  互相給彼此一個機會,從人與人之間最簡單也最俗氣的相識開始。

  從最笨拙的試探和心動開始,沒有算計和欺騙,彼此坦誠,也不要在意是誰愛得比較多,誰才是那個感情中的上位者,一切就讓它順其自然。

  怕什麼呢,沒什麼好怕的。

  盛詩檬笑了,唇中吐出繚繞白霧。

  「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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