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冰冷的腳步聲在走廊中迴響,青年修長的倒影映在地板上,透明的門感應到最高權限者的出現,自動向兩側打開,露出精密嚴謹的實驗室。
洛識微抬手,隨意的扯開領口的風紀扣,軍裝披風被他丟在一側,而後是一雙黑色的手套,他懶洋洋的靠著冰冷的儀器,雙手環胸,斜睨著那道正在忙碌的身影,說:
「你說,你已經找到辦法對付淮萊了?」
「是。」
蘭情一身白色實驗服,裁剪妥帖身形頎長,領口繫到最上面的一顆,面容冷淡俊朗,帶著一股不可接近的禁慾氣息。
他晃了晃手中的試劑,抬眸,看著洛識微,平淡的近乎冷漠,他說:「但是我需要提前驗收我的報酬。」
他的報酬,自然是讓洛識微幫助他,研究出解決皮膚饑渴症的方法。
尋常的藥物與心理輔導,與他半點無用,偏偏他能夠不排斥皮膚接觸的人,就只有洛識微。
所以,洛識微身上一定有什麼特殊之處,等待他去探索,提取。
典獄長聞言倒也沒有拒絕,他要笑不笑的看了一眼蘭情,意味深長的道:「可以,但是在研究過程中如果你控制不住發瘋的話,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蘭情把玩著手中的藥瓶,冷淡而克制,「如果典獄長畏懼的話,可以隨時退出這場交易。」
但從他這副油鹽不進的高傲姿態,簡直難以想像,他發病時的樣子。
洛識微的回應時,徑直走進了消毒室。
他解開軍裝紐扣,脫得半裸,任由霧氣環繞,不知過了多久,那股冰涼的氣息才慢慢淡下來。
「可以了。」蘭情的聲音從外面傳出來。
消毒室的門被打開,洛識微懶懶的靠著牆,伸出一隻手,「實驗服給我。」
「把手縮回去,我幫你穿。」
蘭情冷漠的命令道:「不要讓我的消毒液被浪費掉。」
好吧。
洛識微聳了聳肩,倒也沒在意,甚至輕笑一聲,他說:「那你進來吧。」
蘭情走進來,腳步一滯,透過環繞在四周的煙霧,朦朧間隱約可見看到典獄長不著寸縷的骨骼,和一寸寸的肌膚。
他下意識逃避的移開了視線,薄唇緊抿,面容陰鬱,看起來情緒糟糕透頂。
但是……
那股急促炙熱的呼吸,出賣了他焦躁的真實情緒。
也只有那人,會一次次的影響到他。
洛識微輕嗤一聲,似在笑他的自欺欺人,他伸出手,拿過實驗服,「我自己來吧。」
他的手被強硬的扣住。
蘭情眼眸沉鬱,聲音沙啞卻堅定:「我來。」
洛識微挑了挑眉。
這是要和自己的本能做抗爭嗎?
他懶洋洋的伸出雙手,配合著對方將白大褂裹在自己的身上,看著蘭情陰沉著一張臉,卻一絲不苟的為自己系上紐扣。
全身的肌膚都被包裹了起來。
真能忍啊。
這對於被皮膚饑渴症折磨了無數輪迴(哪怕他自己不知道)的蘭情而言,真是強大到恐怖的自制力。
偏偏,洛識微就想將其馴養。
鎖骨旁的第一粒鈕扣被繫上,緊接著是第二粒、第三粒……
下一秒,典獄長輕描淡寫的將第一粒紐扣扯了下來,伴隨著紐扣掉落在地上的叮鈴聲,蘭情猛地抬起頭來,眼眸暗沉,滾動著危險的警告意。
洛識微卻只是朝他歉意一笑,輕描淡寫的說:「手滑……」
領口大大咧咧的敞開,露出深邃的鎖骨與雪白的肌理,一寸一寸,都像是無主之物,等待著入侵者去掠奪。
而那人,還在惡劣的朝他笑著。
洛識微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雙粗暴的大手抵在了牆上,伴隨著脖頸處的一陣劇痛,他嘶了一聲,罵罵咧咧:「蘭情,你屬狗的嗎?」
「典獄長不是就在訓狗嗎?」
蘭情陰冷暴戾的嗓音貼在他的耳邊響起,緊接著,那人尖銳的牙齒仿佛某種野獸般,惡劣的從他的耳垂一路向下啃噬、撕咬。
最後是肩膀。
細膩平滑的肩膀,沒有半點傷痕的存在。
「看來,典獄長有找治癒師替你平復傷口。」
蘭情嗤笑,那股瘋狂地氣息卻愈發的濃烈,他說:「沒關係,他可以給你清除,我也可以再次在這裡留下印記。」
……我透!
洛識微痛的眼前一黑,側首再去看,肩膀上已然鮮血淋漓。
而蘭情早已不復正常的禁慾冷淡模樣,他英俊的面容因癲狂而扭曲,一雙眼眸被鮮血染得通紅,整個人近乎著迷的吮吸著洛識微的鮮血,像是嘗到了瓊漿玉露。
瘋狗。
他比樓既回,更適合瘋狗這個形容詞。
洛識微痛的不得了,唇角卻向上彎起了弧度,他抬起蘭情的下頜,迫使對方仰起頭來,細細的觀摩著這張英俊偏執的面孔,輕笑一聲,說:「想要嗎?乖,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蘭情混沌的血眸似一時分辨不清,以至於呈現出一種懵懂無辜的神情,他將臉頰柔順的貼過來,輕聲呢喃著:「主人……」
洛識微一震。
他本來想讓蘭情喊爸爸的,因為他是主策劃,卻沒想到對方喊出來的更加刺激……
蘭情已經著迷的順著他的肩膀一路吻下去,肌膚相貼的一瞬間仿佛靈魂都在顫慄,眼前分明只是一個人類,但竟能夠給他一種難以自持的激動,恨不能立刻將人拆骨入腹完全吞下去,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完全滿足……
想要,想要得到更多的滿足……
他貪婪的吻過每一寸肌膚,都是戀戀不捨。
肌膚饑渴症仿佛是一種絕症,但是如果……如果能夠將整張皮都完整的剝下來,是不是就可以獨占他、做成一個只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人偶。
這種失控的迷戀,甚至超越了他對人類愚蠢無知的厭惡。
因為洛識微是不一樣的。
無論是肌膚、血肉還是靈魂,都莫名的不會引起排斥,反而奇異的吸引著他……沒有由來的感覺。
「蘭情……」
洛識微垂眸,看著那個衣著整齊一絲不苟跪在他面前的男人,頓時蹙了蹙眉,似乎想說些什麼,下一秒,呼吸卻驟然停滯。
……我透!
他身體一軟,無力的靠在牆上,整個人都是頭皮發麻,腳趾都慢慢蜷縮起來,只剩下無聲的吸氣聲。
那個高傲到不可一世的瘋子,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太刺激太可怕了……以至於洛識微的大腦都開始短路。
這樣的情緒,一直到快樂爆炸的一瞬間。
智腦與系統同時響起警報聲。
洛識微猛地清醒過來,一腳將人踹開,他狼狽的一閃,跌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牆上多出來的一把匕首。
削鐵如泥,刺進牆壁。
如果不是他反應夠快,那把匕首應該已經把他的皮都剝下來了。
頭皮發麻。
他冷冷的看著被踹到在地上的蘭情。
後者刺殺失敗,卻不覺憤怒,只是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唇角的黏液,他朝洛識微笑著,那種一種扭曲而愉悅的笑容,沙啞的嗓音遺憾的說:「只差一點……」
下一次,你可就不會這麼走運了哦。
我的典獄長閣下。
智腦的保護罩將洛識微完全隔離,避免再被刺殺,他冰冷的視線注視著蘭情,余魂未定,卻還是慢慢走上前去,一把拎住男人的衣領,淡淡的道:「又在發瘋,真是學不會乖巧的瘋狗,那就接受你應得的懲罰吧。」
他說完,一把將人丟下,走出房間,換好衣服。
蘭情,全部權限被剝奪,禁閉一個月,以示懲戒。
一個月,對於剛剛嘗到一絲快樂又要剝奪的蘭情而言,會是什麼樣的反應,真是讓人期待。
洛識微已經深刻意識到反派的不好對付。
所以在確定塞壬轉世的淮萊即將醒來之後,他並沒有輕易動手,畢竟反派一號還沒馴養完畢,再來一個二號,怕不是要先給他來個雙面夾擊。
他琢磨著,還是趁這個時間差,多發展發展男主的抗壓能力吧。
於是,洛識微招來黎構,問了問江城的近況。
黎構說江城最近和三層的那位精靈打得火熱,偶爾還會以積分兌換去三層看望格希亞的機會。
洛識微頓時震驚了。
「可以啊……」
他一手撐著下頜,饒有興致的想著,看來是上次他幫這倆人打破了不能見面的魔咒,所以當男女主見面後,自然能擦出化學反應。
為此,他還謹慎的問了問:「他們的話題都在聊什麼?」
黎構想了想,說:「因為不是什麼重要信息,所以監控的不多,似乎是關於什麼愛情的話題。」
……愛情!
【哥!哥你看見了嗎,男主出息了!】
洛識微滿懷寬慰的對系統說:【他現在都和女主開始談戀愛了,我估摸著,要不了多久,就算沒有走反派的劇情,他們也總能發現真相的!】
說不定,哪天他就唰的完成任務了呢!洛識微快樂的想著。
系統無情的回了一句:【你可真樂觀。】
洛識微:???
【什麼意思?】他警覺的問,【哥,我覺得你話裡有話!】
什麼叫他樂觀?
哪個環節又要出問題了嗎?
反派會殺了男主?
這可不行……
洛識微琢磨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太安全,於是他親切地給男主下達了新的指令:
一個月內升到第七層。
江城當場自閉了。
他自閉的去找了「女主」大吐苦水,講述自己有多難,還要和**oss玩什麼找未婚妻的遊戲,簡直在這監獄裡活不下去了。
精靈憂鬱的看著他這副可憐的模樣,同情他找不到未婚妻,也同情自己見不到靈魂伴侶,以至於他整個人都開始枯萎了。
他好想他的靈魂伴侶啊……
於是,精靈對江城說:「我幫你快速升到第七層,你想辦法讓我見他一面好不好?」
江城眼前一亮,一把抱住格希亞的大腿,開口高呼:「爸爸!」
「爸爸!只要你能幫我,讓我做什麼都行!不就是幫你見我未來的媽媽嗎,小事一件!」
精靈羞惱的將他踹開,嘟囔著:「什么爸爸媽媽,我們還沒結婚呢……」
他頓了頓,更加小聲的對江城說:「等結婚以後,你就可以這麼喊他了。」
江城:……?
合著我喊你爸爸,你是沒有意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