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的池碩文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一向很好欺負的小助理,更不知道即將迎接他的是什麼。
他坐在輪椅上沉默了半天,直到池友北忍不住叫了他一聲,池碩文才回過神來。
他看著眼圈通紅的情人,再看看一臉著急的兒子,沉沉嘆了口氣。
「小北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林文君震驚,「老公……」
池友北一聽這話,頓時一喜。
沒再管他媽說什麼,連忙讓保鏢推著他出去,打算就這麼坐在輪椅上,讓保鏢推著他去蘇漾和池煜所在的別墅。
眼看著兒子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林文君不悅看向池碩文,「老公,你為什麼要讓小北去!」
她心裡有點恐慌,「你知不知道剛剛小北是怎麼說我的,他甚至覺得我這個當媽的不如蘇漾!」
池碩文:「……」
看著生氣的情人,他無奈輕笑了聲。
從某種方面上來說,她確實不如蘇漾。
如果她有蘇漾一半的能力和資源,他今天也不會讓兒子帶著病,被人走路推著去找蘇漾。
可是如果他兒子不主動去找蘇漾,就按照蘇漾現在的態度看,不僅兒子手裡的資源會受到威脅,他自己的資源也會逐步降級。
當初的離婚協議的那步棋,確實是他走錯了。
他摟過情人,不管心裡是如何想的,面上依舊溫柔,安慰道:
「小北現在也不是小孩子了,他要做什麼決定,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拘著他了。」
「再說了,這件事情確實很難解決。他如果不去,你和我誰能幫他把送到池煜手上的資源搶回來啊?」
這話是事實,但越是事實,林文君便越覺得這像一根刺一樣,狠狠扎在她身上。
她想開口反駁,被池碩文一句話堵了回去,「小北才剛成年,他在娛樂圈的事業剛剛開始。」
「你今天不讓他過去,等以後他的事業出了什麼事,你能承擔後果嗎?」
池碩文的眼神柔和,林文君望著那雙眼睛,緩緩冷靜下來。
她突然有點後悔當時為什麼要聽了婆婆的話,鬼迷心竅一般,要把兒子換給蘇漾養。
如果不換兒子,小北還是她養,她照樣可以慫恿著婆婆把池煜養廢,到時候蘇漾的家產都是池碩文的,四捨五入就是小北。
何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把她兒子拽進了這個局裡,兒子還跟她發火……
但現在再怎麼後悔也沒用了,林文君輕輕咬住牙。
她思索片刻,輕聲問池碩文,「老公,我是不是太沒用了,所以小北才看不上我這個親媽?」
池碩文拉住她的手,兩個人坐在輪椅上,身體前傾手牽手,四目相對,場景有點滑稽。
他笑道:「就算你現在努力拍戲,努力提高知名度,能比得上蘇漾這個董事長給小北的利益多?」
眼看林文君的神情黯淡,他話鋒一轉,「小北對蘇漾怎麼樣,你還不知道嗎?蘇漾對於小北來說就是個提款機,可你是他媽。」
「親母子哪裡有不吵架的,我年輕的時候說要和你在一起,不也和我媽吵了一架嗎?」
聽到他提到多年前的往事,林文君「噗嗤」一下笑了。「當時咱媽還覺得你配不上我呢……」
池碩文也跟著笑,「雖然之前那個黃大師是個騙子,但我真心覺得能和你在一起,是我三生有幸。」
兩個人在這邊你儂我儂,幾個保姆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湊在一起翻了個白眼。
她們這些人都是蘇漾聘請來的,當年為了保證池友北的成長環境,蘇漾在挑選保姆上下了大功夫。
這些年她對待這些保姆一直很有禮貌,給的錢也不少,人也溫和有禮,保姆們對她的印象都不差。
誰知道就是這麼好的一個人,竟然找了一個這麼不要臉的老公。
還沒公開離婚呢,就帶著小三登堂入室,讓兒子叫小三親媽!
一對狗男女,天天膩膩歪歪的,這麼大歲數了,噁心不噁心!
要不是他們家的工資給得比別的地方高,天天面對這種場景,他們都要被齁跑了。
這年頭,錢難掙,屎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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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那邊正在元寶廟裡,盯著工人們把雕像安放在正對著大門的正殿裡。
那尊雕像巨大,雕刻的是她原本的樣子,雙手合十,眉目微垂,眼神柔和望著跪坐在她腳下的人。
只是不雕像這塊講究神韻,不講究寫實。
池煜抱胸看了那尊雕像許久,還是覺得,如果他媽用她原本的樣子站在他眼前,他一定認不出他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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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
郭康平幾人盯著工人們把雕像安裝好,站在池煜身邊看了看,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端莊大氣!」
真心哥豎起大拇指,神情高興,只是面容有點憔悴。
何沅看了他一眼,見他只是精神萎靡,並沒有不被人吸了精氣,也就放下心來。
倒是他的好兄弟們,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調侃道:
「呦,咱們真心哥這幾天去哪兒玩去了,咋頂了這麼大的兩個黑眼圈啊!」
「是啊是啊,走路跟飄似的!還有啊,你這幾天逃課了吧,我都沒在公共課上看到你!」
「是不是想好要放棄董暮雨這朵小花,去擁抱這片森林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把真心哥圍在中間調侃。
真心哥還在為自己坎坷的情路傷心,見兄弟們還這麼調侃自己,被擠在中間欲哭無淚。
他嘴硬:「人家都說情場失意,職場得意,這次期末,我肯定第一!」
「去你的吧,」胡正平推了他一把,「就你這天天逃課,還想著要期末拿第一?」
真心哥對懟了兩次,也有點不耐煩了,「我不行,難道你行?」
「我又沒說我行!」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拌嘴開。都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小少爺,哪裡受過什麼委屈,說著說著就有點真急了。
郭康平連忙充當和事佬,把兩個人拉開,「胡正平,你剛剛來的時候不是說有事情找蘇董嗎?」
一扯到正事,胡正平果然把和真心哥的正直爭執放下了。
看向何沅,問:「蘇董,我二姑想托我問你件事。」
何沅隨手拿起身邊的茶水抿了口,「是關於你弟弟胡文軒怎麼惹上鬼的吧?」
「對!」胡正平笑,「蘇董果然料事如神,什麼都瞞不過您。」
池煜靠在他媽肩上,表現得與有榮焉,「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我媽多厲害。」
何沅笑著揉了揉兒子的腦袋,繼續跟胡正平說道:
「那對父子鬼不是特意找上文軒的,他之前找過不少人,但都沒成功,只有文軒著了他們的道,所以他們才會纏著你弟弟。」
「胡文軒著了他們的道?」池煜眨眨眼,疑惑,「媽,什麼道啊,有參考意義嗎?」
何沅搖頭,「沒有什麼參考意義。知道借命錢之類的東西嗎?」
「知道!」蔣旭迫不及待舉手,「這個我知道。就是在一個紅包里裝上錢,然後扔到地上,誰撿了誰就得把陽壽賣給扔紅包的人!」
「沒錯,就是這種強買強賣的陰損招數。」何沅點頭,笑眯眯對著蔣旭豎起大拇指,「胡正平的弟弟胡文軒著的就是類似強買強賣的道。」
「啊?」胡正平好好反思了一下,「難道是我二姑給文軒的零花錢不夠,這孩子還撿地上的錢花?」
他家二姑管孩子管得嚴,自從知道身邊有幾家的孩子不小心沾染上毒品以後,他二姑對著家裡的孩子嚴防死守,減少零花錢是最常用的一個手段。
難不成,文軒真的撿了地上的錢,所以才會被鬼纏上的?
何沅笑著搖頭,「只是類似強買強賣的方式,並不一定就是撿紅包。」
「媽,還有別的什麼方式?」
「有,比如像胡文軒遇到的這種,利用別人的善心來做壞事的。」
何沅笑意不變,眼神緩緩冷下來。
像這種利用別人的善心做壞事的,是她平生最討厭的。
「你們胡家身上都有護身符之類驅邪的東西,胡文軒還是會被鬼上身,肯定是他自己答應了對方什麼。」
「答應?」池煜把肩膀放在自己親媽肩膀上,眨眨眼,「這種事情沒人會答應吧……除非,文軒小弟弟被騙了。」
「沒錯,」何沅對兒子的話表示贊同,「胡文軒在撞鬼的當天晚上,應該是遇上了那父子倆背後的大師。」
「胡文軒是個好孩子,那個大師肯定是抓住這一點,問過胡文軒』願不願意幫忙『之類的話,胡文軒一答應,就被對方趁機而入了。」
「我靠!」胡正平忍不住罵了一聲,「利用別人的好心幹壞事,那父子倆身後的大師肯定不是好東西!」
「肯定不是好東西,不然怎麼可能幹得出這種搶別人身體的事?」何沅笑著答了句。
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聲,她低頭看手機。
手機收到了一封來自陌生人的簡訊消息。
【想知道你老公這些年背著你幹了什麼嗎,我這裡有他出軌的證據,要嗎?】